玫瑰卻不為所動:“選手挑選武器。”


    他看著電子屏上的七件武器,卻沒有立刻挑選,厚著臉皮大獻殷勤:“玫瑰姐,我可是你的忠實粉絲,一直喜歡你在台上的光彩照人、風華絕代,沒想到今天有幸見到了台下的你,竟是如此的天真可愛、和藹可親,不愧是黑市最漂亮的女人,我崇拜死你了!”


    他嘴裏大拍馬屁,心裏也覺得自己太過肉麻,又兼用詞不當,玫瑰未必天真可愛,更非和藹可親,尤其那最後一句,說得他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沒想到他都這麽低三下四了,玫瑰依舊無動於衷,重複道:“選手挑選武器。”


    他忽然感覺不對,玫瑰的話不止是簡單的重複,甚至連語調都沒有絲毫變化,他心裏一動,故意說:“三八,玫瑰是三八!”


    玫瑰的迴應還是同樣的話,不帶任何感情:“選手挑選武器。”


    他這下確認了,聲音雖然是玫瑰的,但她並沒有在,訓練流程是固定的,隻不過由剛才的人工操作變成了錄音控製的電腦操作,他頓時長舒了口氣:“我要斧頭!”


    玫瑰再沒有露麵,他在電腦的指揮下,一直訓練到十二點,中午有兩小時的用餐和休息時間,門下的抽屜用以送餐兼迴收垃圾。


    午餐是蛋炒飯配一個蘋果,相比幸存者的一日三餐,這樣的待遇簡直是帝王級的,要不是那過於真實的的虛擬訓練,他簡直不當此間是人間了。


    下午的訓練項目首先是健身,從地麵升起一座看似簡單的健身器械,在語音的控製下,循序漸變,仿佛變形金剛一般,伸展成不同的器械,依次訓練他的上肢、腹肌和下肢,練得他大汗淋漓。


    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後,他又戴上了訓練頭盔,開始才藝訓練。


    才藝也是必須的,從看過的兩場比賽中,他已明白一個選手要想在比賽中走得更遠,不僅要有高強的殺敵本領,還需要一定的才藝表演,以打動、討好觀眾,從而在觀眾選擇環節占據有利的形勢。


    不過,他對才藝一竅不通,也不屑於學習才藝,心想,選手上台,以命相搏,要麽殺掉對手,要麽被殺,已經滿足了觀眾嗜血的欲望,憑什麽還要用才藝取悅他們?如此的娛樂至死,實在是人性的悲哀!


    但是一切由不得他,4d的投射效果將原本白色的賽台變成了五彩繽紛的舞台,與心跳同步的音樂節拍刺激著他的神經,一群性感迷人的虛擬女郎圍繞著他載歌載舞,令他血脈賁張,仿佛自己變成了全世界的焦點,想要唱歌和跳舞的衝動一發不可收拾……


    訓練在下午五點半結束,大床降迴地麵,他幾乎是癱倒在床上,渾身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四肢酸痛,這才第一天而已,真正是魔鬼訓練啊。


    次日早晨,他又被震動從床上掀下來,開始了一天的訓練,依舊是語音控製,沒人監視,他忍不住投機取巧,感覺練累了,就摘下頭盔,偷一下懶。


    如此練到中午,他被對手咬到的次數減少了,斧頭也使得越發熟練,甚至有幾次一招製敵的得意表現,他信心大增,恨不得立刻找個真正的核屍練手。


    到了中午休息時間,他*地享受了豐盛的午餐,自我感覺非常好,心想就是馬上參加比賽自己也不怵,奪取周冠軍也未必不可能。


    下午兩點,本應是健身訓練,電子屏上卻打出一閃一閃的特別通知,伴隨著語音提示:“各位選手,穿上自帶的衣服,帶上鑰匙卡,十分鍾後出門集合,前往地下室,觀摩本周的核屍挑戰大賽。”


    還有這樣的好事,免費看比賽?雖然他曾打定主意再也不看這比賽,但時過境遷,為了挑戰宿命,他必須承受生命中一切不能承受的。


    他默默換上自己的行頭,一拉門把手,本來鎖住的門應聲而開。他站到走廊裏,發現前後已有不少人出來,走廊裏的燈光大亮,照著一個個高矮胖瘦的身形。他心想這些都是自己的競爭者,他們又是為了什麽原因參加大賽呢?


    沒有人帶隊,選手們都站在各自的門前,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一下手表,兩點十分了,幹嘛傻幹站著?就自顧自向電梯走去。


    羊群效應顯現,見有人帶頭,其餘的選手也都跟上他,走到了電梯口,門自動開了。選手們按序走進電梯,大家都帶上了口罩,看不清彼此的臉,但各自的雙眼都閃著亮光,對未來充滿信心的樣子。


    最後一個人進了電梯,他默數了一下,剛好十個人,電梯很寬敞,並不顯得擁擠,沒人說話。


    他想,或許,當人類把臉藏在了口罩之後,反而彰顯了真實的麵目,因為,人與人之間的本質就是淡漠的,勿需虛情假意的寒暄和客套。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自古如此。


    不知是誰,忽然放了一個抑揚頓挫的屁,臭味彌漫,但每個人的眼裏都蘊起了笑意,終於忍不住相繼笑出聲來,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


    他又想,似乎,這也是人類的天性,當共同麵臨一種未知的具有危險性的處境,彼此也很容易打破隔閡,抱成一團。


    有人笑道:“響屁不臭,臭屁不響!”


    有人說:“也沒什麽不好意思啦,反正誰也不知道誰。”


    有人問:“怎麽沒人按幾樓啊?”


    大家這才發現,確實沒人按樓層按鈕,但電梯已經開始下行,一直下到了負一層。門開了,外麵是一條明晃晃空蕩蕩的水泥通道。


    他又一次做了領頭羊,第一個邁出電梯,心道這大賽組委會對選手們真是放羊式管理,從進入選手區以後,見到的唯一一個代表大賽官方的人,就是玫瑰。


    到了通道盡頭,居然有前、左、右三道門,他看看左右兩道白色小門,上麵分別嵌著一男一女的頭像,不用說,是男女衛生間。


    他推開正前的兩扇大門,原以為進入了地下賽場,誰知麵對的卻是一個弧形橫向兩邊的狹窄空間,在頭頂淡淡的燈光下,一排椅子對著牆一字排開,可以看到兩頭是封死的,跟剛才進來的電梯口形成一個t字。


    他心裏生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非常不喜歡這種空間設計,一旦發生危險,連個安全的退路都沒有。跟進來的其他選手也是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是什麽所在。


    站在別人的地頭上,隻有聽從別人的安排,他用雙手扶在椅背上,感覺硬邦邦的,遠沒有觀看比賽的觀眾座椅舒服,好在空氣還是很清新,通風做得不錯。


    “媽的,不是看比賽嗎?怎麽讓我們麵壁思過。”一個選手發起了牢騷。


    “就當作集體放風吧,總比一個人憋在房間裏*強。”另一個選手開起了半葷不素的玩笑。


    大家哄笑起來,七嘴八舌,談起參賽的心得,說起來,好吃好住的,待遇確實很不錯,就是有種坐牢的感覺,而且訓練很苦。


    他傾聽著大家的談話,眼睛卻沒閑著,看出剛好十張椅子,似乎是安排好的,不由插言道:“大家都坐下來吧,說不定有什麽機關,把我們升到觀眾席上呢。”


    大家都覺得他的話有道理,一起坐下來,隻聽“嘎嘎”的聲音響起來,還真有機關,倒不是座椅升起來,而是眼前的白牆降下去,一座熟悉的賽台呈現在眾人的眼前,周圍是三麵護欄,護欄後坐滿了人。


    “咦,我們這是在哪?”有人詫*問。


    其實誰都知道他們在地下賽場中,但又好像不在,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隻有在現場看過比賽的人才有此體會,而這十個人,幾乎都當過現場觀眾的。


    “我們在觀眾席的下方,這牆的外層是透明玻璃!”一個女子的聲音冒出來,她也是選手之一,一直沒有說話,卻一語道破天機。


    大家幡然醒悟,怪不得有那種奇怪的感覺,隻因他們現在的視角,是完全不同的,仿佛突然之間,男人們才發現身邊有異性,一時都變得斯文起來。


    “沒錯,這玻璃應該做了特別處理,我們能看到外麵,外麵卻看不到裏麵。”他伸手摸著冰涼的牆壁,補充了一句,因為對麵的那些觀眾,並沒有看向他們這個方向。


    “這位小弟很是膽大心細嘛,看來我們這一期還是有高手的。”女子稱讚道,選手們聞言一靜,不約而同想到身邊的人可是競爭者,剛剛活絡的氣氛一下子生疏起來。


    他心頭一警,這女子的觀察力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單從說話聲就聽出他比她小,她才是個不可小覬的對手呢!他忽然隱隱捕捉到了什麽,卻又說不清是什麽。


    驀地,外麵的聲浪撲入大家的耳中,選手們仿佛置身於喧嘩的觀眾之間,同時為之一振,皆想到此行的真正目的,各自收迴紛擾的心思,把注意力投向了玻璃牆外。


    從他們到賽台的距離,不過幾米遠,角度是平視的的,根本不需要借助大屏幕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可以說是最佳座位。


    “各位觀眾,久違了,我是玫瑰,你們想我了嗎?”玫瑰的聲音如天籟般傳來,光線暗下來,輕柔的開場音樂響起,一道藍色的光柱打在一個身材挺拔的倩影上。


    從輪廓上看,她頭戴禮帽,身穿燕尾服,似乎是個男人,但觀眾們已猜到這是女扮男裝的玫瑰,都被她反串的造型所吸引,喝彩聲四起。


    他注意到身邊的選手也是歡唿雀躍,心道這玫瑰還真是個百變妖精呢,想到她對他麵試的情景,不由心頭一跳。


    “迷朦的銀河,日月在我心中,遙遠的宇宙,星雲因你交融……”一個嗲到骨子裏的女聲清唱憑空而起,帶著一種極度的誇張,空靈若穀,這是一首核爆炸前的流行歌曲《吻落銀河》。


    觀眾們也仿佛被喚迴了久遠的記憶,安靜下來,音樂漸起,人影舞動,曼妙如仙,那極具穿透力的歌聲仿佛自九天而來。


    鼓點驀然激烈,變成了血脈賁張的打擊樂,玫瑰的嗲聲演唱也肆然爆發:“前塵如夢,橫跨萬年的時空,末世如風,穿越刹那的黑洞。心靈的聚首,映出火星的紅,情感的碰撞,眩過彗星之衝……前塵如夢,變幻曆史的長龍,末世如風,卷落世界的大同。忘記了失重,張開激動的四肢,翻騰在胸口的每一滴熱血,都因這一吻遊離太空……拋開了枷鎖,泛起無邊的溫柔,遊離於體內的每一個水分子,都因這一吻垂落銀河……”


    玫瑰的歌聲,儼然把賽場變成了演唱會,觀眾們熱血沸騰,或起身而舞,或者坐在座位上扭動四肢,連跟他一起觀摩比賽的各位選手也不例外。


    隨著玫瑰狂野舞姿的最後定格,歌停樂罷,燈光大亮,隻見她以舞蹈的餘韻鞠躬答謝,然後在直腰的同時一伸手,把頭上的禮帽摘下來了,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扔向觀眾席,在激起的騷動中,她左手叉腰,右手微揚,甩出一頭瀑布似的棕色長發,俊采風流的儀態令每一個觀眾為之傾倒。


    他同樣為之傾倒。誠然,即便一個普通女子,經過化妝後站到舞台中央,被所有的聚光燈一打,也能令觀眾產生高山仰止的媚惑,但玫瑰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明星氣質,注定了她是主角中的主角,當她眼角餘光所至,他也有電流掃過的渾身一麻之感。


    全場一片歡騰,玫瑰神采飛揚的笑臉特寫出現在四麵屏幕上,她徐徐張開雙臂,示意觀眾安靜:“各位觀眾,由於灰雪阻礙,第五季核屍挑戰大賽之秋的第一場周賽,推遲到今天舉行。為了迴報大家的厚愛,組委會決定,將在選手包裝,比賽設置等方麵做出新的改變,推陳出新,增加大賽的觀賞性、競技性和刺激性,把大賽舉辦得更好、更精彩、更激動人心……”


    玫瑰的聲音忽而高亢:“從今天開始,參加周賽的選手將戴上眼罩麵具,隻有死亡才能揭開他的麵紗,隻有勝者才能讓觀眾一睹真容!現在,有請我們的一號選手隆重登場!”


    伴隨著令人心跳的鼓點,賽台上騰起七彩四射的煙火冰霧,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逐漸升起,神秘如魅,觀眾們第一次見識到這種重新打造的選手出場氛圍,無不心旌神搖,對這個選手的興趣也愈發濃厚。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硝煙就是揮灑的鮮血!這是一場沒有裁判的比賽,死亡就是終極的裁判……”在玫瑰的深情旁白中,冰霧消散,一號選手亭亭玉立於賽台中央,宛若一朵冰山上的雪蓮花含苞欲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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