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不凡雖是被一眾人圍殺其中,但依舊是遊刃有餘,餘光見到那兩個小子一者身死,一者逃竄,不禁放聲笑道:


    “我道是何地的小子,不曾想竟是玄冥二子,殺得好!”


    他和玄冥二老之間恩恩怨怨也是極深,往日被玄冥二老追殺,身中玄冰蝕險些殞命。而今有這番成就之後,那兩個老家夥卻在中原武林消蹤匿跡,可是讓他一通苦找。而今玄冥二子落在並州,想來那兩個老家夥也是藏在了南三境。


    燕不凡顯然還有餘力,楚升便也不去幫他,舉目四顧,卻正好看到那老食客拖著冼四郎的右腿腳腕,一跛一跛往外走去。


    楚升視線落下,跛腳老食客也感受到了,由是迴過頭來笑道:“少俠,你那殺心莫要落在老朽身上。”


    “這場酒宴,老朽也不過是過來入個席,蹭吃蹭喝而已,與那所謂的三基教毫無半分瓜葛...方才那一點指示,不過是隨手而為,在下與你也無絲毫恩怨,那兩個小子能活命便活命,不能活命便去死,都與我無幹。”


    又見楚升目光落在冼四郎身上,他不禁搖頭又道:“老朽與這小子有些緣分,便帶迴去好生調教調教先...”


    “你們皆是江湖新一代英豪,還是別來管我一個糟老頭子的事,在下...告辭!”


    二字“告辭”落下,老家夥一個閃身便竄出了視野,冼四郎則在昏迷中被一路拖行,腦袋磕磕絆絆砸在門檻上,遙遙發出一聲“啊...”便迅速消失。


    楚升表示...幹我何事。


    若那跛腳老食客當真是個高人,那這是屬於冼四郎的機緣,如何也落不到自己頭上。


    而若他隻是拿話來誆騙...那楚升倒也不是很在意,他和其人非親非故,後者又是被逐出了冼家的流落子,便也沒個什麽價值。


    是以,對方生生死死更是於己無關。


    何其現實而功利的一個君子劍。


    “嘭!”


    抽迴視線,楚升方方拾迴自家的金蛇錐,忽的臨側一堵院牆都是轟然倒塌,煙塵滾滾間他飛身躍起,正見到一個身影從塵埃中倒飛而來,口中灑著鮮血,重重的摔落地麵。


    “小道扛不住了...”有教眾舉刀來斬,封瑜口中一邊叫喚著,手上桃木劍卻連連挑點敵眾手腕,瞬息間替自己解了圍,急急從原地爬起,扯著衣袖擦了擦嘴角鮮血,眼神忌憚的望著斷牆處兩道身影。


    楚升一言不發,手腕一甩,剛剛收迴的金蛇錐便旋轉突刺而出,正中稍瘦弱的身影上,分明便是穿透了其身影而過。


    有夜風吹拂過,煙塵散開來,楚升瞳孔一縮,腳上一點,急急落在封瑜身側。


    “這都是個什麽玩意?”


    他看得分明,那金蛇錐正正穿透其人胸膛,但這會兒來看,對方竟然是安然無恙邁步走來?


    隻是...胸口多了個貫穿傷?


    這家夥便還真就是人麽?


    楚升心中疑惑,但有人卻絲毫不曾疑惑。


    “我兒!”一聲唿喊,卻有一個胖子自後方奔來,麵上滿是激動的神色,正要湊近去看個仔細。


    其人,正是那李老爺。


    “不得靠近!”封瑜著急的叫了一聲,壓下湧動的內力,自胸口抽出一張黃符便上前去。


    另一高大人影腳下一動,當下毫不畏懼握拳砸來,二人一時糾纏一團。


    李老爺離得越是近了,眼眶便不免盡是淚水,自家兒郎那麵容雖然變得消瘦,如同骷顱包皮般,看上去幾如惡鬼。


    但畢竟是有血脈連接,他第一眼便認了出來。


    他滿心歡喜的伸出手來...


    “先生誠不欺我!”


    正在腦海中迴蕩的想法還未散去,李老爺忽的感到腹部傳來一陣突如其來的絞痛。


    有些愕然的望著穿透自己肥碩腹部的枯瘦手掌,李老爺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家兒郎,口裏湧出大口的鮮血。


    “為...為什麽...”


    “嘭...”李家子毫不客氣,將自家老父一腳踹飛,如同破碎垃圾一樣砸在遠處,正落在楚升腳下。


    “那根本就不是什麽起死迴生術...”封瑜抽身退迴,抹去口角邊的鮮血。


    “卻正是湘中的養屍法...”他俯身望著尚在彌留之際,口中依舊喃喃不明的李老爺,長歎一聲道:“你兒如何便沒了性命...你卻沒有好生去想想不成?”


    李老爺艱難的眨著眼,這會兒竟是精神空明許多,想到自家兒郎死前三日詭異舉動,心中也泛起疑惑。


    但他依舊想不明白...


    “是三基教...”封瑜低頭道:


    “湘中屍神教要與並州三基教聯合,後者便派了湘中白毛尾前來商議事由,三基教便要示好於他。”


    “你那兒子,以四柱八字法來看,是否命屬壬癸水?”


    這李老爺是懂一些的,由是艱難的點頭。


    “那便是了...湘中養屍,尊的是五行之術法。”


    “你那兒子,天生水命...便正入了白毛尾的眼,可煉做毛僵水屍。”


    封瑜搖頭道:“你又身在教中,隻需他們教內略施小計,正是手到擒來,半分功夫都不曾消耗。如此,三基教不曾耗費許多,便交好了湘中白毛尾,聯合一事便大有可為。”


    自己兒子,在毫無意識間,便被當做物品一樣推出去換了他人好感?


    李老爺口中咳血,他尤不願相信,自己深信不疑的神教,會這般對待自己?


    不是說...我可入佛土麽?


    對...佛土!


    他忽的想到一事,當初捐金塑佛身一事,他捐了兩份。


    而後,三基教傳教人便送予了他兩瓶神水,隻說喝下神水,便可以從日後天地大災劫中存身,事後正入果報佛土。


    一瓶自是屬於他的,而佛身捐金他捐的另一份,正是為自家兒郎捐的。


    隻是他尤有些害怕一瓶神水不夠保險,是以將兩份神水摻在一起,都因他愛子心切,被他哄騙著悄悄給兒子喝下了。


    “神...神教欺...”


    瞳孔渙散,每說出一個字都噴出大口的鮮血,夾雜著內髒的碎片。


    李老爺費盡全身氣力,卻連那四字“神教欺我”都說不完全。


    他雙眼已經發直,已經是入了九泉之下。


    隻是不知道,若是在黃泉路上遇見自家兒郎,他是否還有顏麵迎對。


    這現世,口袋可以無銀,立身可以無才,但無知最是不得。


    ————————————————


    ps:無知最不得...各位切記啊。無知不是無畏,而是會成了一些人眼中的羊毛,被剪下一茬一茬。那些市值上億百億的保健品公司怎麽起來的,都是去剪一些無知老人的羊毛,掏光他們口袋裏的養老金,賺些黑心錢。


    另外,邪教不可信,萬萬不可信...這比被人剪羊毛還要恐怖,國內有自焚案,國外的話,有興趣的書友可以搜一搜瓊斯鎮千人自殺事件,真就沒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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