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鬧劇過後,第二日褚之鴻便是蹲在院子裏喝著粥,望著坍塌了一片的院牆,眼裏滿是無奈,視線總是不住往楚升身上瞟。


    那像是在說:看你做的好事。


    楚升自然是麵厚極了,對他的眼神權當是未曾見到,很快喝完了粥,便撣了撣衣袍站起,輕描淡寫的又去要盛粥。


    褚之鴻當然是急了,便叫道:“這院牆怎麽辦?”


    楚升毫不在意的聳肩,又夾了點鹹菜,理直氣壯的道:“當然是由你來處理...”


    “這是你推倒的!”


    “我是掌門,我說了算。”楚升虎軀一震,霸道十足,挑著眉望向褚之鴻,“不服可以來試試。”


    “試試就試試!”褚之鴻怒發衝冠,將碗摔將在地,踏步便是驀然揮拳衝來。


    “反了你了!”楚升直將眼睛一瞪,喝道:“我給買的碗,你也敢摔!”


    他不說還好,一說褚之鴻更覺得憤憤不平,一邊是掌掀勁風,迎頭而來,一邊忍不住罵道:“這是你從妓院偷來的!”


    楚升踏步而出,卻是虎步為首,拳勁綿延,擋住那掌風,瞪大了眼睛說:“你怎麽這樣憑空汙人清白...”


    “什麽清白?我親眼見你偷了醉荷苑的碗,要不是我,便要被人吊起來打。”


    楚升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也是化拳為掌,張口爭辯道,“我乃是贈了對方一碗,如此取走一碗又怎地!”


    “這是交換,一取一換不能算偷...換!”


    二人便以混元掌相對,勁氣勃發,相較掌力,褚之鴻便也明顯感覺到楚升自身內力要深厚過自己,想之前這情況卻是顛倒過來的,他心中有高興,卻也有幾分失落來。


    便是為楚升武功精進而高興,卻也為因此自己屈居於下而失落。


    凡是武癡,性子之中卻也總有幾分不服輸的味道在的,他卻也並未氣餒,而是更愈發想要抓緊修煉。若是其他功法,一心急於求成便是可能會導致難測後果,然而《混元功》卻勝在穩妥,雖費時久,見效慢,但卻無走火入魔之虞。


    “習武之人的事情,怎麽能叫偷呢!”


    楚升一連擊出幾掌,勁氣震的褚之鴻連退數步,而他一邊卻還在爭辯,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麽“君子固窮”,什麽“者乎”之類。


    如此,便引得周遭眾人都忍不住哄笑起來,院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笑聲響起,楚升便愣了下,收功四處一看,便見到圍牆左右角落裏一個個藏頭藏尾的家夥,正忍不住笑,他目光射來,這些家夥都是縮頭縮腦。


    楚升便拿出掌門威勢,毫不客氣喝道:“都自去習練武功,卻是待在這裏作甚!偷懶不成!”


    像極了後世一類人物:班主任。


    眾武館弟子,自然是哄堂而散,楚升無奈搖頭,撣了撣衣袍,目光與褚之鴻相對,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說的話,我倒也仔細想過,確實是肺腑之言。”褚之鴻卻是難得的正經了幾分,醞釀著話語道:“師妹近來的確是習武懈怠了,我便定然是會多加督促!”


    褚之鴻這貨服軟,也當真是少見的,之前他也不過是梗著脖子不言不語,這會兒能說出這話來已經是不錯了,楚升便是心裏高興,拍著這發小肩膀道:“門派雖可為依仗,但在生死關頭卻不能用來保命,我們每個人所能依靠的,隻有一身的功夫。這份道理,你明白就好。”


    二人如此,昨晚的爭執衝突,便是都盡散在心中。


    待在館中便是閑來無事,楚升便也就往前院去,看諸多武館弟子修煉,體悟勁氣。


    但他兩人卻也非是坐在房頂屋脊之上,對著諸多弟子指指點點,一邊沐浴著陽光,楚升點出了幾人,隨即說道:“這第一批或可生出氣感,拜入內門的弟子,或許便是在這幾人之中了。”


    他隨手指點,那陳皮與祝達便都在其中。


    褚之鴻點了點頭,也是讚同道:“祝達本就習練日久,打的根基頗厚,氣感已然在漸漸感悟,他我倒是不驚奇。反倒是那陳皮,所來到不足月餘,便已然是進步飛速,也著實是讓我吃驚。”


    “街頭遺珠啊...”楚升也不免有些感慨,迴想起當初斬殺卞之德前後,便是這陳皮左右忙碌,駕車引路。那時楚升便看出這是個機敏之人,但卻也未曾想到陳皮於武道竟有這番有天分。


    “若不是收整了那諸多青皮混混,便也遺落了這人。”


    褚之鴻默然無語,當初他是強烈反對的,現在自然是無話可說,好一陣才又指了幾人,為楚升介紹道:“此子姓曹名識,便也是在武館舊九子之中較為拔尖的了。”


    “這一子,則是姓魏名熠,亦是舊九子之一。”


    隨後,他又為楚升介紹那新九子中佼佼者,便除卻那陳皮之外,卻也還有一子時安,竟是那時坤之子;又有一子名為年糕,這卻是年興六那老貨收養的一個孩子,平日裏有些呆呆的,倒也不能說是癡傻,但總要比其他少年反應慢上幾拍。


    而除此之外,又有一少女喚作陳凝,乃是在金釵之年,卻也是有些天分,便是那陳皮的妹妹。


    “說來好笑,這祝達、曹識、魏熠三人便是舊九子的頭,經常是領著舊九子與新九子相對,兩撥人誰都不曾服誰,之前還曾彼此動過手。”褚之鴻說起來倒是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在他看來隻是在這武館當中,這兩撥小子便隻如打鬧一般。


    然而楚升卻是眯了眯眼睛,他知道這人最是複雜,人心最是難測,一旦聚集便必然會有爭鬥。但也沒想到武館子弟,歲數不大,功夫微末,卻也都分列兩撥,互相針對。


    此時心裏知曉這番事,楚升再看去,便發現下方一十九人隱隱各聚九人於兩端,獨獨施源一個人孤零零在院裏習練著,他卻是因為身份特殊,不被新舊九子相容。


    既是同門同派,這番山頭自然是要控製住的,在楚升看來存在倒也是可以的,但卻隻能限製在這武館當中,這樣還能加劇兩撥人的競爭。但武館子弟一旦晉入內門,便必須要親近如同一家人般,山頭風氣帶入其中,就可能會成為門派隱患,或會導致未來門派人心不齊,分崩離析。


    將這番念頭都仔細給褚之鴻交代了一番,後者也是笑容漸消,了然的點頭認真道:“這些都是門派未來種子,我會好好看管的。這隱隱冒頭的派係之間競爭,我亦是會壓製控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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