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萬均聽著秦武的話,向他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說道:“嗯,你做得不錯,既然已查明真相,便去吧。嗯,順便讓慕求盛進來。”


    秦武應承一聲,轉身出了書房,順手帶上房門。


    過了一會,房門被推開,慕求盛走進房來,上前說道:“大府主大人,不知找屬下有何事?”


    鍾萬均道:“方才之事,你可知道錯了?”


    “屬下知道。”


    鍾萬均點了點頭,道:“你也別怪我方才沒給你麵子,到時我離開星月城,會一並將你帶走。若不給你個深刻教訓,到時到了皇城,也不知你會給總府惹出什麽麻煩來。”


    聽見府主親自帶自己去總府,也就是說之前之事,並不如何怪責自己,還親自帶自己反迴總府,擔任長老一職,從此潛心修煉,無論如何這也是一種肯定,慕求盛登時心花怒放,感激涕零的道:“屬下明白,屬下明白。此事都是屬下之錯,到時到了皇城,屬下必定收心養性,爭取早日突破七階言傳師,以報大府主大人的栽培。”


    正說話間,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名白發飄飄的老者急匆匆的闖進門來,手裏執著一張畫卷。這老者一見鍾萬均,登時神色激動,叫道:“大府主大人。”


    慕求盛見到穆老,登時眉頭一皺,斥道:“穆老,你什麽身份,竟擅闖進來,還懂不懂規矩了?”


    鍾萬均一擺手,道:“無妨,穆老你有什麽事盡管說。”


    “多謝府主大人!”


    穆老走上前來,雙手顫巍巍的將手中的畫放到鍾萬均桌前,說道:“大府主大人,請過目。”


    “這是何物?”


    鍾萬均隨口問著,可當眼光看向畫上之時,眼瞳頓時一陣收縮。隻見這畫中畫著的,是一副戰法結構圖。


    結構圖上道道戰法線紋或縱或橫或繞或勾或折,隻是尋常的線紋而已。


    這作畫的筆法並不算高超,結構圖也並不如何深奧,但就是這麽一幅看似平常的結構圖中,卻隱含著常人無法捕捉到了一絲意境。


    戰法解析!


    鍾萬均身為言傳大府主,那是何等眼力,隻看一眼,便瞧出畫中那看似拙劣的筆法,其實暗含著戰法解析的一絲意境。


    盡管這絲意境僅僅一絲,幾乎微不足道,但畢竟存在。


    鍾萬均盯著穆老,道:“這是難道是穆老你畫的嗎?如是這樣,這次你也跟我一起迴去皇城吧。”


    穆老顫聲道:“大府主大人,這……這裏麵果然蘊含戰法解析意境嗎?”


    鍾萬均哈哈大笑,道:“穆老,你很不錯,沒想到你竟然領悟了一絲意境,以後你便跟在我身邊,我好好指點你。”


    “多……多謝大府主大人,不過……”


    穆老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驚懼,說道:“不過這畫,並非老夫所作。”


    鍾萬均眉頭一皺,道:“嗯?不是你,那是誰?”他目光轉向慕求盛,眼睛一亮,道:“求盛,難道這畫是……是你畫的?”


    慕求盛心髒怦的一跳,他雖然很想承認,但他同時明白欺騙大府主後果,當下搖了搖頭。其實他也看著那幅畫,總覺得有些眼熟,似曾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心裏萌生一種不詳的預感。


    鍾萬均道:“那是誰?快說。”


    穆老咽了口唾沫,道:“是……是一名少年。”


    鍾萬均一怔,隨即神色不悅道:“穆老,這種事情,可容不得兒戲。”


    穆老仰起脖頸,凜然道:“千真萬確,老夫敢以性命發誓。”


    鍾萬均見他神情,不似作偽,轉今一想,說道:“也許是服了什麽駐顏丹藥,又或服了某種天材地寶,保住容顏不老。”反正他說什麽也不會相信的了,即使是上官明這等妖孹,至今也還沒觸到戰法解析的邊。


    穆老道:“據測齡尺測出的結果,那少年僅十六年又四月十八日。”


    測齡尺測出來的結果,還從來沒有錯誤過,鍾萬均也不由信了數分,急切道:“他人如今在哪?快快讓他來見我,我一測試,便能知真偽。”


    穆老顫聲道:“大……府主大人,那……那真的是戰法解析的一絲意境嗎?”


    鍾萬均笑道:“不錯,雖然隻有一絲,但交由我指點,絕對能在十年之內,領悟出戰法解析的精髓。”


    他真的沒想到,這次來星月城還沒見到胡天宇他人,就先發現一個擁有戰法解析潛質的年輕人。若此人真如穆老所說年僅十六,那此子將來成就,要超過上官明,也不是沒可能。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他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腔。


    聽了鍾萬均那無比肯定的話,穆老身子晃了幾晃,幾乎摔倒,他呆呆的道:“人……人不在了,大府主大人,那人……不知道上哪裏去了。”


    鍾萬均一怔,道:“什麽意思?”


    穆老激動之下,臉上老淚縱橫,說道:“那少年過來考核,卻……卻讓府主大人給趕走了。這等天才,豈能如此羞辱,若是將人找著,還不知他還想不想進我言傳府,這簡直是我言傳府有史以來,最大的損失!”


    “什麽?”


    鍾萬均兩道目光冷如冰霜,轉頭盯著慕求盛。


    到了這個時候,若是慕求盛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他也真該一頭撞死算了。正因為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才差點連死的心都有了。


    聽到穆老說那人被自己趕走之後,慕求盛就想起了前些天,言傳府中發生的事情,登時嚇得臉色慘白,身子搖搖欲墜。


    耳畔仿佛迴蕩起當日穆老當日說過的一句話:“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此刻他真的後悔了。


    誰曾想當日那個少年,竟然擁有領悟戰法解析的潛質。慕求盛身為言傳府主,很清楚戰法解析的意義,這樣的絕世妖孹送上門來,竟然他女兒給趕走了,而他鬼使神差的非但沒有阻止,反而縱容為之。


    撲通一聲,慕求盛今日第二次跪下,顫聲道:“屬……屬下並不知道那……那少年竟有如此天賦,屬下也隻一時被蒙蔽了眼睛,請大府主大人開恩。”


    他已沒了往日高高在上的神氣,卑躬屈膝直似一個奴仆。


    鍾萬均一聽此言,即知確有此事,暗罵這個蠢貨真將人給趕走了,不由暴跳如雷,氣得身上的肥肉亂顫,怒罵道:“你他·媽的,你知道他有多重要麽?你竟敢……得,這次你便好呆在星月城言傳府中吧,快給老子滾出去!見到你,老子就想殺人!”


    “是,是。”


    慕求盛連滾帶爬的滾出門去。


    鍾萬均胸口起伏不止,喘了一會,才漸漸平息,對穆老道:“穆老,你有辦法尋到那個少年嗎?”


    穆老搖了搖頭。


    鍾萬均歎息一聲,都不知那少年是否出城了,若是出了城,這天大地大的,想要尋到,無疑跟大海撈針一般。他揉著太陽穴,隻覺頭痛不已,道:“那少年叫什麽名字,他的導師是何人?”


    穆老想了想道:“那少年姓柳名行,導師好像叫……姬天!”


    “姬天……”


    鍾萬均喃喃道:“姬天?姬天是誰?”漸漸的陷入沉思,突然啊的一聲,立即反應過來,說道:“姬天,姬天,是天機!他的老師叫天機。”


    他突然迴過神來,天機不就是自己老師嗎?難道那少年竟是老師收的徒弟?可怎麽從沒聽他老人家說過?


    他站起身來,在桌前來迴踱步,皺眉凝思。


    在強大的意識輔助下,他的腦筋前所未有的靈活,在極速的轉動著。在這個過程中,他停下了步子,閉上雙眼,登時一幕幕破碎的畫麵飛速地從眼前閃過。


    姬天、天機、少年、十六歲、戰法解析、考核、年輕、言傳天賦極高、星月城、極好的苗子……


    他以強大的意識推算著,推算至末尾,忽然一個名字映入腦海之中。


    胡天宇?


    鍾萬均陡然睜開雙眼,眼睛亮得驚人,喃喃道:“導師為姬天,兩字倒轉便是天機,他應該不是老師之徒,我的師弟,但可能受過老師指點。年輕,不過十六歲,參與考核,證明還不沒進言傳府,天賦極高,是條好苗子。這些特征,跟老師說的那個胡天宇極為相似。”


    “會不會是他?”


    鍾萬均來迴踱步,又想:“反正我此次前來星月城,老師讓我將此人拉攏進言傳府,既然如此,我先找到他,便可知道他是不是‘柳行’。”


    “聽老師說,這胡天宇在他的相助下,踏入了六階……說起來方才那個鬥笠人,也是個六階言傳師,而他……他手背細嫩,是個年輕人的手,會不會就是他?”


    星月城雖然是一座主城,本命境高手也有不少,但六階言傳師,也就隻有慕求盛一個而已,至於有無外來六階言傳師,鍾萬均並不知道,有也是少之又少,所以他猜測,方才遇見的那個鬥笠人,極有可能便是胡天宇。


    至於胡天宇是否就是柳行,暫時還無法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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