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宇看著那老者片刻,見他臉容慈祥,和謁可親,就一尋常的老人家。可姬神昊為何會畏之如虎?他搖了搖頭,想不通便不再去想,當下結了帳,下得樓去,出了靈士樓的門。


    此時,那些圍觀之人早已散去,清靜得很,而那擺棋老者則在閉目養神。


    方才這裏的爭吵,胡天宇也是聽到的。貌似那大周國手林老下了手絕妙的好棋,引發周圍人的叫好聲,而擺棋老者則認為不夠好,才引發了爭端。


    胡天宇不懂棋,也不知道好不好,他來找天機老人,並不是為了下棋,而是想問點東西。


    “老人家,你就是天機老人?”


    聽到聲音,那擺棋老者睜開一雙渾濁的眼睛,上上下下掃視著胡天宇,道:“老夫正是天機,你是來下棋的麽,如果不是就請讓讓吧!”


    胡天宇目光落到那棋盤上,忽然“嗯”了一聲,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波動,感覺棋盤上的棋擺的有點不對勁,但轉眼一看,又發現這隻是一局普通的棋局。他以為是錯覺,搖了搖頭,才道:“我聽說你博學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曉過去之事,能推測末來的走向,所以特來請教一些東西。”


    天機老人嗬嗬一笑,道:“你說的人是神仙,不是老夫……你是來下棋的嘛,不是就請吧!”


    胡天宇眉頭微微一蹙,對方兩次提及下棋,眼中隻有棋,看來即使自己執意請教,對方亦是不會理會。他又看了眼棋盤,見上麵黑白縱橫,心想何不投其所好,下一兩子,對方一心喜,或許能成。


    “我是來下棋的,如果我能破了你的棋局,你是否能幫我個小忙?”


    天機老人道:“你會下棋嗎?”


    胡天宇搖了搖頭,道:“不會。”


    聞言,天機老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道:“很好,我也不會,我擺這棋局,不過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胡天宇不禁大奇,心想難怪之前那林老會這般氣憤,原來吵了半天居然跟一個不懂棋的談棋。而這個不懂棋的人,居然在這裏擺棋……


    “那你的意思是答應了?”


    天機老人點了點頭,道:“老頭我在這裏擺了幾年的棋,想了幾年,都沒有半分頭緒,若你能幫我解惑,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隻要我能做到的,都會盡量滿足。”


    “好,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胡天宇說著,眼睛便看向棋局,看了一會,卻沒半分頭緒,心想你既然不懂棋,興許想要的答案並非是破解棋局,而是其它東西,一些能觸動靈思的源頭……


    “反正隻下一子,那我就亂下一通吧。”


    胡天宇又看了一陣,確實對這棋局無從下手,隻好閉上眼睛,隨手執起一顆白子落到棋盤之中。


    啪!


    白子落入棋盤。胡天宇睜開眼睛,笑道:“這一子下得可合你心意。”


    天機老人額角青筋暴跳,罵道:“混小子,有你這麽下棋的麽,你專程來搗亂的吧?”


    胡天宇眼睛往棋盤上一看,卻是見到自己將白子下到了圍棋的方格之中。他下了這子之後,並未鬆開手指,是以才知道白子落到何處。見到白子落到那處地方,他雖不會圍棋,卻也知道落子要落到縱橫線相交的點上。


    訕訕一笑,胡天宇將棋子挪了挪,移到棋盤的“十、六”之上。


    見狀,天機老人的臉色才緩和下來。他擰眉思索一陣子,搖了搖頭道:“這一子落得遭糕。”


    胡天宇取迴那顆白子,隨便往棋盤的一處空白地方落下。隻聽得啪的一聲,白子落到棋盤的“二、三”位置上。


    天機老人又想了一會,說道:“落得一手臭棋。”


    胡天宇取迴白子,落到“二、四”之上。


    天機老人又思索片刻,道:“你果然不會下棋。”


    胡天宇拿取那顆白子,想了想,將之下到“二、五”之上。


    天機老人搖了搖頭,道:“好臭的一手棋。”


    胡天宇又取迴白棋,不假思索地落進棋盤……他從棋盤左上角一直下到棋盤右下角,每一次落子都極為快速連想也不用想,白子就落下了。從頭至尾,他見到棋盤上有空白的地方就往那裏下一子。此子不行,那就換一個地方,逐一嚐試個遍。


    依照他的想法,反正隻下一子,如此隻須將棋盤上可下之地都下一遍,終有一子是正確的。


    “十七、十七”


    胡天宇啪的一聲,將白子落到唯一一處沒有被下過的地方,得意笑道:“老頭,你還有什麽話可說,大爺與你對奕了一天,這一子總歸正確了吧,是否已經落入了你的心坎上了?好了,你該履行承諾了。”


    天機老人白了他一眼,又搖了搖頭。就在胡天宇下了十子之後,天機老人便不再對他下的子作出評價,而是搖了搖頭。其時已經月上梢頭,一天下來,天機老人不知搖了多少次頭了,現在隻覺得脖子又酸又痛。


    胡天宇怒了,道:“你這不是坑爹麽?棋盤都下遍了,怎麽還沒有找到你的答案?”


    天機老人開始收拾棋盤,將黑子放迴黑子的罐中,將白子撿迴白棋罐中,聽到胡天宇的話後,他的手忽然停住,道:“可能我的答案不在棋盤中吧,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下的子,我不滿意就是了。若想再下,那明兒請早吧,老頭子收攤子了,還要吃飯呐。”


    胡天宇瞧了眼漆黑暗沉的夜幕,眼睛轉向天機老人佝僂離去的背影,也很是無奈,搖了搖頭後,一邊思索著那棋局的破解之法,一邊尋找客棧投宿。


    找了間客棧投宿,胡天宇躺在床榻上,心中想著今日之事。那棋盤上的子都被他下了個遍,天機老人都沒有尋到答案,或許天機老人要的答案與棋無關。


    想了一會,沒有結果,胡天宇忽然想起那門血靈印,當下取出一枚玉簡,他要將那血氣運用之法刻畫下來。


    進入精神空間,胡天宇將言傳之書鋪展開來,其上一道道線紋縱縱橫橫交錯一起,成一副繁奧的畫象。這已經是掘棄血靈印其它部分後的戰法解析。並非一部分完整的高等戰法,是以從結構上看與低等戰法相差無幾。


    看著這不完整的戰法感悟,胡天宇不禁出了一會神,精神一陣恍恍惚惚,意識裏一片混沌。他似想到了什麽,但一轉眼間,那道靈光便已消失。


    “這是不完整的戰法解析……”


    胡天宇想了一會,然後將血靈印完整的戰法解析調出來,在印象中將之與方才的血氣運用之法的戰法解析對比一下,漸漸的,讓他便發現一些東西。在血靈印解析的中間位置,那一團縱縱橫橫的線紋,與方才的血氣運用的戰法解析一模一樣。


    這部份的戰法解析是從完整的血靈印解析中分離出去。


    一份完整的戰法解析,能讓人感覺心靜神寧。相反,不完整的戰法解析,讓人看見了心裏覺得有所缺失,讓人感覺突兀。


    此時,胡天宇看到那分離出來的戰法解析,心中有所觸動……這種感覺與之前他看那局棋時一樣,很突然,又很莫名其妙。


    沉吟片刻,胡天宇雙手手指相抵,握成了一個圈,然後他將這個手圈放在言傳之書上,那血氣運用的戰法解析上。他的手將其它部分的解析遮掩起來,視線裏隻有那血氣運用的解析。


    或許便是他將這血氣運用分離出來的原因,那種突兀的感覺又出來了。


    “難道那局棋是……一份殘缺的戰法結構圖!”


    胡天宇心裏猛然一驚。他腦海裏努力地迴憶起之前那局棋,將那些棋子當作靈子,靈子相連的線便當作是戰法的結構線。隻是,那局棋他並沒有刻意關注,是以記不太清楚每顆棋子的擺放。


    但他已經可以肯定,那局棋是一份殘缺的戰法結構圖,所以在他第一眼看到時,會出現那種突兀的感覺,這與看到血氣運用的解析是同一種感覺。


    戰法結構是戰法解析的核心,兩者之間有很多相同的地方,胡天宇之所以沒有認為那局棋是殘缺的戰法解析,最主要的原因是棋子擺不出戰法解析的線紋。所以他會認定那是戰法結構,而不是戰法解析。


    想到這一點,胡天宇心中微微興奮,既然那是戰法結構圖,那他或許能利用言傳之書,將那副結構圖修補完整。


    不過,眼前還是先將血氣運用的玉簡刻畫下來。


    胡天宇重新將血氣運用的戰法解析調出來,而後在金色畫卷上刻畫。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他終於將戰法玉簡刻畫出來。


    將玉簡上的感悟融合吸收,胡天宇隻覺一股信息傳入腦海,那是血氣運用的法門要訣。


    血氣的運用與靈力運用差不多,不過胡天宇不會過度去使用,因為血液用了得吃大補之物才能補迴來,而且在貧血的皆段裏,人會變得虛弱,戰力與及狀態都會因此而下降。


    胡天宇心念一動,根據血氣運用之法摧動體內血液轉動。他隻覺得體內有一股血液在流動,朝著手臂流動,而後到了手指,從他的食指指尖噴湧而出。隻見一滴滴如靈子大小的血液在他指尖飛舞,在按照某種結構排列。


    最後這些血液築建成一柄血飛刀。這飛刀之上,有股恐怖的氣息在繚繞,空氣被撕得淩亂不堪。血飛刀的結構是尋常兵刃的結構,隻不過血液終究是血液,不能轉化為其他的物質,是以這飛刀極為脆弱。


    不過,對於胡天宇來說已經足夠了,他要的隻是血液中的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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