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內。


    樓閣上的窗邊,擎蒼學院一眾,目光齊齊看向胡家禁地的位置,之前,哪裏曾出現過天地異象,是一片九彩神光照射上天,甚是不凡。


    他們已經呆在三月城一個多月了,再過幾天假期便滿,就得迴到擎蒼學院之中,但就在這臨行之前,竟然讓他們看到這般奇景,一個二個的心都火熱起來。


    郭飛騰目光熾熱,嚷嚷道:“寶物,定是有寶物出現,咱們現在便去奪取迴來。”


    其餘人也都這樣的想法,聽得他的意見,皆是有些意動。


    天地異象啊!但凡出現天地異象,不是寶物現世,便是靈藥出生,若能得到之,即是莫大的機緣。


    但是想歸想,誰都沒有真的敢去搶,不說現在血寨與胡家大戰,就說胡家的高層,也非他們所能對付。


    另一邊的窗前,胖肥胖胖的城主陸濤雙眼充滿異彩,對著陸琴說道:“女兒啊,沒想到胡家居然有那等寶物,這次我們不能隔岸觀火了,要不要此時派兵出去,做那背後的黃雀?”


    陸琴道:“我也沒想到胡家居然會有這等寶物,那東西自然要奪得手的。不過現在還沒到時候,再等等吧,等到血寨的山賊將胡家鏟除,這時再出手。如此一來不僅能將寶物得到手中,甚至能接管胡家龐大的財產,若能將血寨一網打盡,這也是一件不小的功勞了,父親。”說到血寨,她眼中閃過怨毒的神色。


    陸濤聽了,臉湧喜色,說道:“好,就聽你的。”


    正在這時,一名士兵衝忙走進門來,躬身對著陸濤說道:“城主大人,血寨的山賊,已經被胡家擊退了。”


    “什麽!”


    眾人都吃了一驚。陸濤早已派有手下暗中探查著戰局,他們都清楚今日是胡家十年一次的族會,而那批實力最強的人,都在禁地之中,直到血寨的人攻了進來,依舊沒有動靜,想來是禁地中出了什麽事情,那些胡家的高層忙不開來。


    然而,在缺少了這麽一股戰力的情況下,胡家的那些普通族人居然能擊退兩千人的山賊,確實令人匪夷所思!


    陸濤道:“怎麽可能,再去查探一次。”


    那名士兵正要退出去,卻聽得陸琴說道:“不用了。喊殺聲已經停止,是真的了!”隨即她手指指向通往城門的大街方向,隻見那裏一道煙塵席卷上天,顯然有大批人馬在移動,才造就如此聲勢。


    秦陸搖頭說道:“看來那東西是拿不到的了。”


    陸琴目光看著遠方,怔怔出神,隨即淡淡的道:“拿不到又如何,將這件事上報給學院,也將會有不少的獎賞吧!”


    餘人一聽,雙目都是一亮,心中大喜。


    三月城與皇城十分遙遠,少有人會來往兩座城池,這裏出現的異象,興許能傳到皇城,但當這消息傳到那裏時,都不知道是猴年馬月,早已是物是人非。而如果他們能盡快將消息上報上去,事情一旦屬實,將會是大功勞一件。


    郭飛騰叫道:“那咱們趕緊啟程,今日就走。”這個建議得到了眾人一致認同,神色都顯得很是興奮。


    秦陸看了看自己的幾名同窗,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心道:“上報會擎蒼學院?這麽多人,這件功勞分到各人手中,已經微不足道。如果我告訴天穹學院,說不定能破格轉天穹學院之中呢?”想到這裏,他的心登時火熱起來。


    胡天宇渾身浴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麵朝血寨等人逃跑的方向,嘴裏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之前喚醒戰魔衣,血氣早已消耗的嚴重,身體已經變得虛弱異常,再經此一戰,早已疲憊不堪。


    不過,待他感受著體內流動的龐大殺念,心中的勞累一掃而空,精神也是為之一振。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但是這裏倒下來的屍體,隻要身前心存殺念者,那一道道殺念,都會主動地湧入自己體內。


    不論是否他親手所殺,隻要這些屍體死的時間不要太過長遠,那屍體的殘念都會像找到歸宿般,被吸引過來。


    這就是戰魔族!


    胡天宇覺得,如果有一天他能上戰場,那他的修為將能得到最快的增長。不過那樣的想法太過瘋狂,除非他的意識強大絕倫,否則被那鋪天蓋地的殺念一衝,恐怕他即會當場消亡。


    他緩緩站起,轉過身來,便見眾人目光炙熱地看著自己。


    那些目光中有感激、有崇拜、有尊敬、還有一絲歉疚。


    胡天宇摸摸鼻子,向前走著,眾人自動讓開一條道。待他走過這些人形成的道時,後麵傳來了說話聲音,停下腳步。


    “家主等人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是不是胡火他真的是亡魂……”


    他們在禁地之外,也聽到了胡烈下達格殺胡火與大長老的命令,心中甚是震驚,隨即聯想到當初胡天宇說過的話,再加上他們苦戰血寨的人,卻苦苦等不到援助。他們就知道胡天宇,他是對的。


    “對不起!”


    “請原諒!”


    那一聲聲響亮的道歉,擊打著胡天宇的心靈,多年來的隔閡也在這樣的聲音中消融。他沉默一會,隨而大聲說道:“現在不說說這樣話的時候,安葬好死去族人,清理戰場,鐵甲衛隨我來,禁地中還有戰鬥。”說著大踏步向前走去,鐵甲衛挺直腰身尾隨而上,眾人的眼睛齊齊看向他的背影上,目光中帶著一絲崇敬。


    胡天宇帶領著鐵甲衛,快步趕到了禁地。隻見此時的禁地倒塌兩堵圍牆,地麵滿目瘡痍,這裏的陣法也因九天息壤的離開而崩潰,這裏成了一處普通的大院落。


    他走進門去,隻見杜康坐在地上飲酒,而王原與藏刀卻不見蹤影,大感奇怪,走過去問道:“人呢?”


    杜康得意道:“跑了,讓大爺趕跑了。”


    胡天宇沒理他,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而向胡烈跑去。此時胡烈已經讓胡銳給止血了,但胡烈隻是伸出手來,在胡芸的臉上撫摸,眼中淚水滾滾而落。


    胡震等人一片悲哀,身子動彈不得,隻能呆呆地看著一切發現。萬幸,家族總數還在,否則他們就是罪人了。


    胡天宇目光落到胡芸的屍體上,覺得很是熟悉,突然跪了下來,顫聲道:“這是……胡芸姑姑嗎?”他剛從試煉中出來時,由於時間久遠沒能一時間認出來,此時細看之下,才依稀記起當年那個溫柔的女人,心中驀地一空。


    胡銳紅著眼點了點頭,說道:“是,是姑姑!”他的手臂已斷,巨大的疼痛讓得他皺了皺眉,但此時心如刀割,這疼痛也就被掩蓋了過去。


    胡天宇怔怔出神,沉默不語。過了半響,隻聽得胡銳說道:“幫我轟碎那堵石牆,我要進去那個試煉。”眸子中透出一股堅毅。


    眾人聽了,都大吃一驚。不說胡銳此時重傷之軀,隻剩獨臂,就算是完整無缺地進去,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胡震反應最大,怒道:“我不允許你進去。”


    胡銳道:“非要進去不可。”


    胡天宇,道:“最起碼養好傷勢再進去。”心中卻想,那些嗜殺獸已經被我清理幹淨,這個試煉想來已經沒有效果,隻是不知道這試煉,究竟是否隻有一個了。


    胡銳眼淚湧了過來,說道:“我不想今日的事再次發生了。”


    眾人頓覺心情異常沉重,仿佛有陰雲籠罩心頭,揮之不去。


    胡銳站起身來,眾人目睹他向著石牆走去,腳步有些蹣跚。來到石牆邊,他一躍而起,手臂抓住石牆的上端,從那上麵的縫道中鑽了進去。眾人看著他消失的身影,久久不語。這裏的人,經此一事,老的顯得更老,年輕的變得成熟了,而胡烈眉角染上了一絲暮色,他還是一名精力旺盛的大漢,卻已顯老態。


    正在這時,胡烈胡震長老們的身上都湧出一陣黑煙,隨即他們咬牙支撐,似乎承受著無比痛苦,額頭上冒出豆大汗珠,那脖頸出的青筋暴了起來,甚是猙獰。而他們額頭上的那顆黑色種子,忽然裂開一道細縫,一點漆黑的幼芽長了出來。


    過了一會,他們齊齊昏倒過去,那黑煙也即消散。


    胡天宇神色驚慌,說道:“這……怎麽迴事?我出來時見到你們動彈不得,難道中毒了?”


    “應該是魂毒。”杜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胡天宇猛地迴過頭,說道:“什麽是魂毒?”


    “魂毒無色無味,天下幾乎沒人能察覺,而中了這種毒的人,肉身與意識剝離,使得人無法掌控身體,看他們額頭上的種子。現在已經長出了肉芽,待到結出了魂花,那到時候再也無法醫治,永遠都會是這樣子,再也無法對肉身做出掌控。”


    杜康喝了一口酒,娓娓道來。仿若一位大學士,博學多才,無所不知。胡天宇雖然奇怪,但此時事關重大,並沒有發現杜康的不同尋常,急聲說道:“怎麽解毒?”


    杜康沉吟片刻,突然說道:“離三月城西北方向,有一處魂霧林,裏麵生長著一種植物,食魂花……”


    話還沒說完,便被胡天宇急切地打斷說道:“隻要取到,用來吞噬這些魂毒,即可解他們的毒了?”


    杜康點了點頭,道:“不過……必須要在一個月內取到,否則一個月後,便會結出魂花,再也救不了他們。”


    胡天宇額頭出了一層冷汗,道:“這麽急切……好,我即刻便動身。麻煩你這段時間留在我胡家,以防王原藏刀兩人突然偷襲。”


    杜康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胡天宇轉頭對鐵甲衛首領霍剛勁說道:“我離開胡家的消息,務必要封鎖,今天晚上我就出發去魂霧林。”


    霍剛勁的鎧甲上滿是刀痕血跡,他的臉上雖然疲憊異常,但眼眸中依舊銳利如刀尖,現在胡家高層等人已經昏迷,且胡天宇之前力挽狂瀾,他看在眼內,心中甚是敬佩,此時聽了對方的命令,當即敬了一個軍禮,命令下去。


    胡天宇憂心地看了眼昏迷的胡家眾人,眼神變得堅毅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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