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四殿下琨珸王憩在銀色的帷帳中,小杯酌飲著米酒,空氣中飄散著香甜醇美的氣息,有琨珸王在的地方,總會有微醉繚繞情意。


    六殿下琛縭王單手托著臉,百無聊賴地望向琨珸王,慵懶地問道:“四哥,你可想好如何考察‘智’了嗎?”


    “城牆外尚徘徊著流離失所的難民,約二百餘人,老嫗劃分一下,春夏秋冬四美人各負責五十餘人,為期七日出結果,期間誰對難民的幫助最大,誰便獲勝。”


    琨珸王平和溫潤的聲音,如清泉般緩緩流入瑤霜的耳畔,她手中擺弄的碗碟驀地掉落在地上,巨大的粉碎聲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春花、夏蟬、冬雪、白耿、老嫗、琛縭王無不驚訝地看著瑤霜,隻有四殿下琨珸王,溫柔地注視著她,似乎瑤霜的反應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對她淺然一笑,她便心領神會到他的用意。


    也隻有他懂,她為何會有如此反應。


    瑤霜雙唇顫動著,不知該如何感激他,因為瑤霜的舅父就在這批難民之中,托琨珸王的福,她終於能再見到自己的親人了。


    原來,琨珸王還記得他們初見的那日,明明是立秋時節,空中卻拋散著桃粉的花瓣,宛若遺世夢境。


    繁華的街市皆是賣楸葉的,女人和孩子們都將買來的楸葉剪成各種花樣佩戴著,處處其樂融融,唯有瑤霜失魂落魄地走著,她對生活失去了希望,心甘情願被舅父賣進倚紅樓。


    好在,瑤霜遇到了四殿下琨珸王,他花重金將她買下,並告訴她“命是自己的,路要自己的”。


    雖然瑤霜不太懂,四殿下為何突兀地說起這句話,不過這句話確實警醒了她,讓她於絕望的邊境中看到一絲生機。


    瑤霜至今忘不掉舅父痛哭流涕的那一跪,“求您善待霜兒……”


    或許,正是因為這句話,四殿下琨珸王一直十分照顧她。


    在舅父打算將她賣進倚紅樓的那一刻,瑤霜本對他心灰意冷,但他這一跪,直接讓他們之間的血緣紐帶死灰複燃,她的心中泛起層層暖意。


    瑤霜一直惦記著他們,擔心著他們會不會生病,會不會還在餓肚子,天愈發寒冷,他們準備好過冬的厚衣了嗎?


    奈何,瑤霜深陷如囚鳥般琛縭王府內,春花、夏蟬、冬雪各個如猛虎野獸,她又被迫卷入勾心鬥角之中,能維持苟延殘喘,已是大難不死。


    春花、夏蟬、金迎一同設計玉簪一事陷害她,冬雪又對她落井下石,萬幸有四殿下琨珸王及時出現,又救了瑤霜一命。


    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了,一直以來自身難保的瑤霜,終於苦盡甘來,僥幸獲得四殿下琨珸王、六殿下琛縭王,兩位殿下的庇護。


    但瑤霜卻不敢有絲毫妄想,更不敢給兩位殿下帶來絲毫煩擾。


    她隻能望著琛縭王府高高的牆壁,幻想著牆外的世界有多麽繁華與殘酷,隻能徒勞牽掛著大家,從未奢望還能有機會見到大家。


    在瑤霜與四殿下琨珸王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絕美的眼眸中,是似水的柔情,令人沉溺,包裹在她身上偽裝堅強的鎧甲,也隨之緩緩地被剝落。


    是他,給了她活下去的機遇,給了她走出琛縭王府的機遇,給了她再次見到親人的機遇。


    委屈、感動、惶恐,苦樂甘甜的百味情緒凝結在瑤霜的心頭,她無聲哽咽著,“感謝您默默地付出,細心為我所安排的一切。”


    在瑤霜心中,四殿下琨珸王,他是照亮她慘淡人生的光芒,在她迷惘無措時,引導著她前行。


    瑤霜將所有的感激藏於心底,暗中起誓,此生必將永遠愛戴著他。


    縱然,琨珸王的心裏早已住下了別人……


    瑤霜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畢竟她作為女性向劇情遊戲的女主角,還有一線希望。


    係統也似乎在鼓勵她,提示音久違地響起:


    恭喜親愛的【瑤霜】大人,與命運之子【四殿下琨珸王】的好感度為十五,新增五點。


    琨珸王迷離的眼神卷進了蕭瑟的秋風之中,他望著弄巧的纖雲,嘴角浮現出自信的淺笑,他高舉起手中的酒杯,輕快地說道:“秋霜姑娘連碗碟都拿不穩了,莫不是惦記著本王這杯中的金風玉露,想端起酒杯了?”


    瑤霜含淚傻笑著,她點了點頭,確實,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真心有種“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之感。


    瑤霜隻覺著,有幸結識您真的是太好了。


    ……


    琛縭王始終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隻要事情有一絲有趣,他便立馬興致勃勃。


    此時的琛縭王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場‘智’的角逐,就由本王進行裁決,如四哥所說,春夏秋冬四美人各負責五十餘人,為期七日出結果,期間誰對難民的幫助最大,誰便獲勝。”


    春花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底氣十足地說道:“三位妹妹,我春花為人向來爽快,話我就直說了,此次角逐我勢在必得,我會將難民五十餘人全部請進我家府中,好酒、好肉、好菜、好穿、好睡地照料著,誰若想與我一拚財力,春花隨時奉陪。”


    六殿下琛縭王搖了搖手指,補充道:“身為皇妃,要肩負打理諸多事務,善用錢財,勤儉節約是持家治國所必備的品性,我想以四哥縝密不苟的性格,是不會讓春花你這麽輕鬆簡單就獲勝的。”


    琨珸王拍了拍琛縭王的肩膀,表示讚同,“老六說得沒錯,你們皆是素衣著裝,身上未曾戴任何錢財首飾,也未有婢女隨行,這便代表著你們隻能靠自己。本王予你們每人一兩黃金,用於七日的花銷,望你們妥善打點謀算。”


    “一兩黃金?七日?養活五十餘人?這怎麽夠?”春花眉頭緊皺,連甩出四個問句,她似乎第一次為錢財發愁。


    冬雪尋思道:“一兩黃金即是十兩白銀,即是十貫銅錢,也就隻能買到十本時興的《詩集》。錢財著實過少,若想堅持七日,運籌帷幄地幫助難民五十餘人,難度也著實過大,不愧名為‘智’的角逐。”


    “本王可是想好了拜月節該怎麽過,要在琛縭王府中熱熱鬧鬧地大辦一場,徹夜笙芋,還要四哥唱歌跳……舞劍!”琛縭王滔滔不絕地說著,當他察覺到四殿下琨珸王寒氣逼人的目光時,識趣地將“跳舞”二字咽了迴去,說成了“舞劍”。


    琨珸王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瞥了六殿下琛縭王一眼,沒有迴話。


    琛縭王強調道:“春花、夏蟬、冬雪,你們三可要加把勁,勢必讓鄉野村婦墊底,本王與四哥可是有賭約在身的。”


    三人齊道:“迴六殿下的話,這是自然。”


    瑤霜好久沒見過這麽多錢了,她兩眼放光地從白耿手中接過黃金,捧在掌心裏,視若至寶,耳邊仿佛又響起六殿下琛縭王一貫的笑語嘲諷:“沒出息的鄉野村婦。”


    白耿舒展著筋骨,霸氣十足地說道:“四位美人撒開手,放心大膽地去做吧,阿耿拿性命作保,定會照看好所有人的安危。”


    六殿下琛縭王歡快地拍了拍手,高聲說道:“那麽,為期七日,‘智’的角逐,翌日一早,便要開始了!”


    琛縭王裝模作樣地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尋思道:“誒?四哥,這米酒香甜得很,似乎並不醉人,四哥是否應該誇讚一下,六弟的酒量有所長進了呢?”


    琨珸王冷傲地望向琛縭王,似乎在暗示他,不要在繼續說下去了。


    琛縭王還沒來得及得意多久,他還沒有鼓足勇氣再飲一杯,便腿腳一軟,一個趔趄趴到了桌上,醉醺醺地望向琨珸王傻笑著。


    四殿下琨珸王微微一愣,似在思索疑惑,隻是輕歎道:“米酒雖然香甜,但本王忘記告訴老六了,這是長存的米酒,繼續發酵了的,後勁大,很容易喝醉。”


    琛縭王的臉貼著桌子,他小聲嘟囔道:“四哥好壞,你一定是故意不說的……”


    琨珸王淺笑著,像是在逗小貓小狗般,拍了拍琛縭王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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