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事情就是巧。


    南子良一直心中喜歡那個盟主,隻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


    或者說,他意識到了。


    但是一直沒有在意。


    可這一次見到那盟主,南子良就知道,盟主已經是有夫之婦。


    所以他心情糟糕。


    一瞬間什麽都不想說了,直接出來。


    拉著薛道去喝酒。


    薛道本不會這麽在外麵浪費時間,但薛道知道南子良心裏麵不舒服,作為朋友,也應該陪他去喝酒。


    於是,就去了。


    可還是老話說得好,這天下無酒不成席,無巧不成書。


    薛道以為,太子肯定已經被殺了。


    被盟主偷偷殺了。


    但誰知道,往那酒樓走的時候,因為看到旁邊有乞丐在打人,薛道便隨便的掃了過去一眼——一眼過去,薛道眼神一縮:被打的人,滿臉刀疤傷痕,奇醜無比。


    但龍就是龍,就算是龍爪被砍了,龍角被劈了,他還是龍!


    那股氣質,不是誰都能模仿。


    薛道就看到了那股獨屬於太子的氣質:想偽裝的善良,又肆意的霸道。


    縱然是此刻被一群乞丐圍攻,他看似畏畏縮縮,實則手中一直緊握著什麽東西。


    那低著頭的臉上,一雙貌似慌張的眼睛的最深處,也是古井無波的無所謂。


    你可以說那是麻木——但麻木不會這麽深沉,這麽犀利。


    這一切,薛道都看到了。


    當然了,更重要的是,薛道能看到他的屬性,知道這就是大齊的皇帝:齊雲海。


    “太子。”


    薛道心中暗自感慨,走了過去,扶起了他:“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你……你……你是誰!”


    太子慌忙的更低下頭,手掌也散開,撒落了一地的石粉鐵釘。


    “你認錯人了,你認錯人了!”


    “太子!”薛道抓住他,不放開:“你能瞞得過別人,你能瞞得過我嗎?”


    “誰?”


    南子良驚訝了,走了過來。


    “太子?”


    他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


    又醜又矮。


    “這是太子?我記得太子挺高啊?腿被砍了?”


    “不是。”


    薛道搖搖頭:“太子其實一直都不太高,他現在又佝僂著腰,更顯得低。”


    說罷了,薛道略停,再道:“幫主,先別吃飯了,先帶太子走。”


    “別!”


    太子知道瞞不過去了,拉住了薛道:“薛道!先把周圍的人都殺光!”


    “……?”薛道好笑:“沒事兒殺他們幹什麽?”


    “他們都是異盟的狗!都該死!”


    “……”薛道搖搖頭:“你以後,有時間了,你自己會來殺吧,我先帶你走。”


    又看看南子良:“先去你那兒。”


    “成。”


    南子良看到這個模樣的太子,心裏麵莫名有點開心起來。


    “走吧走吧,先迴去!”


    兩人輕功起來,帶著太子,不多時,迴到了青龍幫駐地。


    “來人,去起鍋燒水!”


    南子良讓手下去起鍋燒水,讓手下去給太子梳洗幹淨。


    然後他跟薛道,兩個人坐在書房裏。


    南子良喝了口茶,饒有興致:“你以前不一直想殺他,現在又還救他幹什麽?”


    “兩碼事,他要是還好著,我自然想他死,但他既然被異盟給搞殘廢了,我當然得救他,怎麽,你不高興?”薛道瞥了他一眼:“你不會真的準備退出大齊,把大齊都交給異盟吧?”


    “我沒什麽不高興的。”


    南子良略略笑笑:“隻是感覺,沒必要跟她爭一個半死不活的大齊。”


    “真的?”


    薛道又看看他,笑:“你交個底兒,你要敢說我南子良對天發誓,我確實不想要大齊了,如違此誓,天打五雷轟,修為盡失,我就……”


    “哎哎哎,老薛,我說你是不是太狠了?”


    “我以防萬一嘛!”薛道哈哈一笑:“你要真的不在意,那你給我吧,我在意!”


    “……”


    南子良無語。


    想了想,與其給薛道,不如自己留著!


    “你想得美!”


    “那不結了。”


    薛道聳聳肩:“你既然想要大齊,那太子就是你手裏麵的王牌啊!”


    “王牌?什麽王牌?”


    “挾天子以令諸侯!”


    薛道就道:“現在大齊發兵打你,你是沒理的,你挨打都沒人替你說話,但要是太子在手,那你就是正統,他們打你,他們是反賊,你占據天下大義,比什麽不強?懂?”


    “……薛道,不得不服,你就是聰明!”


    “見得多,識得廣,其實我也就一般般!”


    薛道笑笑:“是不是已經明白該怎麽辦了?”


    “我又不傻。”


    南子良又喝了口茶。


    略噸,再皺皺眉,問:“隻是,太子願意配合我?”


    “他還有選擇?”


    “也是……但是天下人信嗎?”


    “你再去雲州,去把齊雲盟接過來不就得了?”


    “臥槽!老薛你是真的厲害!你別走了,跟著我幹吧!大齊拿下來,分你一半!”


    “沒空,不要。”


    薛道撇撇嘴:“區區大齊而已,我如果真想要,十年前,我就不會走。”


    “對了。”


    薛道這一說,南子良又想起了,問:“十年前,你怎麽突然說走就走?”


    “說來話長,但也簡單。”薛道又笑了笑:“往深了說,大齊對我而言,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就算我當時能用陰謀詭計拿下了大齊,但最後還得跟你兵戎相見,我又沒信心能打贏你,索性幹脆趁機走人算了。”


    “噢……那往簡單說呢?”


    “往簡單說,就是累了,不想跟大齊那一幫子白癡虛與委蛇,他們太蠢,一群鼠目寸光的老官僚,看到就煩。”


    “這個解釋我相信。”


    南子良點點頭,大齊從上到下,確實是白癡成堆,廢物成群。


    “那群家夥,能高高在上,也不過是因為全是大家大族,各家各戶都有宗師、大宗師,不然的話,早就被下麵的人給推反了!”


    “對!”薛道點頭,深以為然:“所以武學這種東西,真的是有好的一麵,也有壞的一麵!你說要不是咱們倆橫空出世,那得是什麽絕世的天才,得受多大的苦,才能把這群蠢貨推翻?”


    “對對對!”


    南子良一聽,立刻也點頭:“所以你就得跟著我,咱們兄弟一起,掃平這混濁亂世,還天下百姓一個真正的盛世太平!”


    “你少來!”


    薛道翻翻白眼:“你別老是想著拉我給你幹活!”


    “那你不給我幹活,你給誰幹活?”


    南子良直笑:“你能打得過我?”


    “說實話……沒把握。”


    “那不結了!”南子良更笑:“你十年前沒把握,現在還沒把握!不得不說,你直覺還挺準,我現在可比十年強強了不知道百倍!”


    他有點小得瑟:“所以你又打不過我,咱倆關係又不錯,那你非得單幹幹什麽?過來幫我就不行?大不了等我發達了,我讓你當一字並肩王不就得了!”


    “那也不行。”


    薛道無動於衷:“除非你能跟我當年跟你說過的一樣,你向手下發誓,你以後不傳位給你的兒子,而是從手下任選賢能,繼承大統。”


    “……你是不是傻?”


    南子良無語:“過去的曆史早就證明了,這樣肯定不行,你這樣,隻會導致下麵的人互相攻伐,除此之外,沒有一點好處。”


    “那就隻能說明,你還是不值得我追隨。”


    “好吧……那你能做到?你能讓你的手下,接替你當皇帝?”


    “你猜?”


    “我猜……我猜你二大爺!”


    南子良氣哼哼的……他是真的想把薛道收為己用。


    奈何薛道就一直不理他。


    “行了,不說這些糟心事兒了,一會兒等太子出來,你幫我說兩句話,然後我就以他的名義,北伐逆賊!”


    “不用我說。”薛道搖搖頭:“我得走了,你就跟太子說,我保你迴皇位,你給我兩個郡,太子肯定同意。”


    “我累死累活,就要兩個郡?”


    “你是不是傻?這就是個借口而已!到時候你要幾個郡,還不是你說了算?”


    “……厲害厲害厲害!”


    “是你這會兒太蠢了!這還能問!”


    薛道都不想理他了。


    “行了,你自己慢慢搞吧,我走了。”


    “誒!你等等!”


    南子良趕緊又叫住他:“你著急迴去幹什麽?你又沒個媳婦兒,迴去幹什麽?”


    “我迴去修煉不行啊!”薛道斜他一眼:“還有什麽事兒,說!”


    “呃……咳!”


    南子良有點不好意思了,搓了搓手。


    “你跟那誰……你們這兩年,都在研究一種武技對吧?”


    “對啊。”薛道點點頭:“你想要?”


    “給我看看!我幫你們研究研究,改良改良!”


    “嗬!”薛道直笑:“不得不說,你現在比以前臉皮厚多了……不過這還真不行。”


    略頓,又道:“這玩意兒你得去問你徒弟,而且說實話,我們這東西,是用來種地的,也不是用來打架的,你學了也沒用。”


    “種地的?”


    南子良納悶:“什麽意思?”


    “就是用來種地的啊。”薛道比劃了個拿鋤頭鋤地的手勢:“種地的,鄉下老農,沒見過?哦,也對,你世家子弟!”


    “你少嘲諷我!”南子良瞥了薛道一眼:“我就算是世家子弟,也不至於不知道這個。”


    可這說完了,他反而是更奇怪了。


    “什麽叫種地的?種地的功夫?你從下地幹活的人手裏麵領悟的武技?”


    “不是,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薛道不想告訴他。


    “反正你們要是真打起來了,你沒糧了,過來找我,我有。”


    “你免費給我?”


    “我便宜賣你!”


    “嘁!我就知道!”


    “反正你到時候,肯定需要糧……行了,太子要出來了,我再留下來,他非得拉著我給他當官,我才懶得理他,不說了,我走了。”


    薛道閃身沒了蹤影。


    直接迴大燕利州。


    迴去之後,把羅明義都叫來。


    “阿義,統計一下,整個利州,多少荒地!”


    “是!”


    羅明義去統計。


    統計迴來,告訴薛道:“現有的,外加未開墾的,總共1889萬畝!”


    “現在堂裏麵,先天以上的,有多少人?”


    “現在堂裏麵的弟兄,正式的,全是先天。”


    “多少人?”


    “將近兩萬多吧。”


    “才兩萬?”


    這都又十年過去了,先天的,居然也才兩萬。


    還是將近。


    不過……應該也夠了!


    “嘖!”


    薛道撓撓下巴:“去,下令,大師以上的,都過來,我傳他們新武技。”


    什麽武技?


    開荒的武技。


    “過來啊,都看著!”


    手放在地上,感受著源源不斷的大地巨力,薛道心念略動,調動這股神秘的力量,在這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非常開辟出一條千畝大笑的巨型田壟!


    “你們什麽都是能達到這個地步,什麽時候畢業,一個月不能畢業的,小心我收拾你!”


    於是,一個月後,全員學會,都能達到千畝大小。


    這說明,這個武技,他們已經掌握了。


    然後,就讓他們迴去傳授給那些先天。


    先天頂天了,開不了這麽多。


    他們最多百畝,就得休息。


    熟練了,一天能開個十個百畝到一百個百畝,看個人內力水平。


    按照平均,能開五十個來算。


    一個一天能開五十個,十個一天五百個,一百個一天五千,一千個一天五萬個,就是500萬畝,兩千個一天就1000萬畝。


    可總共也才1889萬畝


    也就是說,出動4000個手下的小弟,一天就搞定了!


    很簡單


    至少看著很簡單。


    但是種地,不隻是有開墾,還得撒種子,上肥料,澆水啊!


    於是,薛道又立刻研究種子、肥料、澆水的問題。


    種子最簡單,挑出來個大飽滿的就行,然後直接撒進去。


    也是武技,控製好數量準頭就行。


    但接下來的肥料就難了,這年頭,全州的農家肥,根本供應不了全州的土地施肥所需。


    不夠,隻能先不用。


    然後是澆水。


    這個也簡單。


    薛道直接帶人,同樣是武技開挖河渠,把滄浪河裏麵的水,通過水渠,引到全利州!


    那一條條嶄新的河渠,注定是功在當代,立在千秋的壯舉。


    而至此,薛道手下的第一代大規模農莊,就形成了。


    全利州,所有的土地,全被利用了起來!


    然後,就是叫上手底下的高手,邊耐心的等待莊稼的生長,邊研究除草、捉蟲的武技。


    這一點點的,手下人從不敢置信。


    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習慣中,時間一晃而過,薛道的小麥,豐收了。


    羅明義興奮的要激動死了:“大哥,一畝平均300斤左右,全州1889萬畝,共計收獲5667萬擔!大哥!咱們發財了!”


    5667萬擔,就算是一擔隻賣一兩銀子,也5667萬兩白銀。


    這不是發財,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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