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久,那冷漠的聲音又說:“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景年。”


    “賭什麽?”


    冷漠的聲音隨意地說:“賭你那個好妹妹是成功的爬上了寒光山,還是半路中就跌了下去,死無全屍。”


    景年沉默了良久,良久之後才說道:“不賭。”


    “為什麽?難道說你也不相信你妹妹能夠上來嗎?”


    “不,恰恰相反。”景年得語氣不帶絲毫懷疑,篤定地道:“我正是因為相信她,才不想和你賭,因為你一定會輸。”


    “太過自信了。”那道冷漠的聲音又說道:“但是你太小瞧本君的寒光峰了,如果單純的隻是難爬的話,也不至於讓那麽多修士望而卻步。”


    “……”


    “她應該聽選肖軒的話,轉身離去,而不是要來救你,最可笑的是,她根本救不了你。”


    “……”之後不論這道聲音說什麽,景年都一直保持著沉默,沒有絲毫迴應。


    雲海歸於沉寂。


    風輕輕飄下去,掛在寒光峰上的景玨成了個血人,抬頭看到山巔近在咫尺,疲憊至極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而她的臉頰之上,也劃破了數道口子,這一笑,讓她那蒼白的臉皮多了幾分顏色。


    但是就在景玨繼續向上爬的時候,山頂上突然射下來一道冰冷的寒光,冰霜從山巔開始彌結下來,轉眼間的功夫就將景玨冰凍結了原地,她的手腳僵硬,連體內的血液都開始結冰,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掉。


    景玨整個人變成一座冰雕,臉上還僵硬著笑容,垂直的掉落下去,直接跌的粉碎。


    從山頂上吹下來的風更加劇烈,唿唿的咆哮著,好似能聽出幾分得意的笑容來,像是在說:你看,我就說她一定會失敗的。


    跌碎在地上的冰雕,宛如像一塊拚圖般,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慢慢拚合完整,裂縫處也被血色的花紋像是縫補衣裳一樣將傷口處慢慢縫合起來,紅光從頭頂照到全身,柔和治愈著破碎的身體,散去之後景玨完好無損的躺在了地麵上。


    景玨睜開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再度爬起來,重新開始。要不是她體內還有那一顆血紋玉的話,她怕是在這一次就已經死了。


    就在山頂的寒光劍下來之後,景玨體內的血紋玉自動運轉,將她的魂識包裹進去,軀體的破碎,對血紋玉來說修複並沒有太大的難度,況且還是一個隻相當於普通人的身體,連靈力都不需要。


    景玨不放心的第二次攀登,當她再度攀登到山腰的時候,在那山巔之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景年,我們來打個賭吧。”


    片刻之後景年的聲音響起,“你到底要賭什麽。”


    “還是和上次一樣。”


    “有什麽好賭的?”


    “這次我不會出手幹預,全看她自己。”


    “賭注是什麽?”


    “你。”那道聲音冰冷的說道:“如果你輸了,就放棄身體的抵抗,將主動權完全交給我。”


    景年有些不解:“你何必如此麻煩……直接吞噬掉我的靈魂,奪舍豈不是更簡單?”


    “那不行,你我簽訂的契約,如果我強行奪舍你的話隻會適得其反,我也會受到反噬。”


    景年確定地道:“那你輸定了。”


    “遊戲開始,沒那麽簡單的,景年,且勿過分自信。”


    在山頂之上發生了一幕,景玨一無所知,她這一次在快要登頂時,極為警惕那道寒光突然出現,但是一直到她成功登頂,也沒有受到任何攻擊。


    寒光山的山峰上麵迎麵而來的是沁人心脾的花香,耳畔聽到的是啾啾的鳥鳴聲,一條白玉鋪成的小道延伸到她的腳下,另一端連接著一道拱橋。小道的兩邊生滿了鮮豔奪目的奇花異草。


    腳踩在這一條白玉石道上,腳下踩著的好像不是玉石,而是軟軟的棉花。


    景玨調動了一下靈力,發現自己的靈力還是被鎖定的一絲不泄,向周圍看了看,除了這一條小道,再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沿著白玉石道走上拱橋,拱橋的另一半完全隱沒在濃鬱的霧海之中。


    而景玨一站到這橋上麵,那濃鬱的雲霧就是清水中滴下的墨汁,立時擴散開來,將她也包裹在其中,似濃到化不開的牛奶,可以看到的視野裏僅僅隻有身外一丈的距離。


    “來。”


    冰冷的聲音從拱橋的另一端傳來,好似在召喚著景玨。


    景玨扶著拱橋的邊緣,緩慢而小心翼翼地前進著,她的眼前隻有一大片雲霧,但是她卻感覺到有兩道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其中一道視線蘊含的擔心,而另一道卻是針紮一樣的冰寒刺骨。


    景玨慢慢的走著,她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卻好像沒有絲毫前進的痕跡,亦或者是這個拱橋長的沒有盡頭。


    逐漸的,雲霧之中出現了一些破碎的畫麵,竭力想要辨認這些畫麵,眼前的景色陡然一生動,清晰起來,定睛一看,認清那畫中到底是什麽,景玨驚駭的想要後退,隻是她才剛剛一動,又猛然地站定了身體。


    這些畫麵當中隻有一個主角,全是景年。各種各樣的景年,沒無例外。


    景玨像是在看一場動態的演示,展示的就是景年各種死法。


    胸口一疼,低頭一看,景玨驚愕的看到一把劍刺穿了她的胸膛,劍尖暴露在眼前,那把劍她也認識,正是寒光劍,劇痛中還有透骨的冰涼。


    景玨猛的轉身,卻發現身後空無一物,且她胸口的那把劍消失不見,隻是幻覺,但是剛才的疼痛的感覺卻是無比的真實。


    當景玨再次迴身的時候,雲霧之中的各種碎片猝不及防地一齊湧入了她的腦海裏,大量的信息在她的頭腦中爆炸。


    她的眼睛變得鮮紅,視野裏也有了紅色,惡狠狠地瞪著前方,排斥著腦海裏的大片記憶,瞪大的眼睛,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從那雲霧中走出。


    “哥哥?”景玨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


    雲霧中出現了景年的身影,冷漠的盯著景玨,眼睛裏不帶絲毫感情動作,僵硬的像一個傀儡,機械的朝她走過。


    景玨看到他之後興奮慢慢降下去,臉色沉了下來,隨手抹了把臉上的汗和血珠,他的目光也變得冰冷,直直的看到景年提著一把劍朝她撲過來,筆直的就要刺向她的胸膛。


    腳下一轉,身子錯到一邊,景年直接撲了過去,撲空之後,滾入雲霧中,消匿不見。


    “來。”那道冷漠的聲音依複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


    景玨聽出這聲音像極了景年的聲音,但是卻但是她卻知道,那人一定不是哥哥。


    一顆心慢慢的下沉,景玨預感她的擔憂快要成真了,盡管不願意承認,但是景年果然出事了,而且看目前的情形,情況要比想象的還要嚴峻。


    景年的身形再次從雲霧之中撲出來,這一次景玨沒有躲避他的攻擊,而是直接撲上去,兩人打做一團。


    她沒有辦法用靈力反擊,而眼前這個不知道是真是假,是幻境還是傀儡的景年同樣也沒有使用靈力反擊,兩人就這樣赤手空拳的搏鬥。


    在景玨很小的時候,最開始學的段體術,就是二人相互對弈,景琅隻是一個領路人,大部分情況下她都是跟著哥哥一起練習的,彼此之間對出拳的順序,打鬥的姿態,還有習慣性使用的技巧,都是一清二楚。


    可是眼前的這一個景年動作卻雖然熟練,但就像是一個程序化的木偶人,對景玨習慣一無所知,而她偏生又是最不按常理出牌的,最後勝負分出,既然是她占據了上風。


    景玨騎在他的腰上,死死地壓製著他,惡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咽喉,眼眶發紅,像一頭暴怒的兇獸,厲聲喝問:“你到底是誰?我哥哥呢?”


    景年呆滯的眼神傳了一轉,木偶般的眼睛裏終於有了一絲人性的感情,他望著景玨,忽然微微一笑,欣慰地道:“妹妹,你終於長大了。”


    景玨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說的愣了一下,用這種口吻這種表情說出來,她心裏最篤定的懷疑,微微動搖起來,這人真的不是哥哥嗎?


    但就在這一刹那間的動搖,景年突然一個反撲,將她掀翻在地,方才還是溫情款款,現在立刻露出了猙獰的麵孔,拳頭毫不留情地朝著她的麵門砸去。


    景玨就地一滾,閃過了這一拳。


    景年的拳頭砸在拱橋的地麵上,玉石被砸碎,也砸碎了景玨心底最後一次的動搖。


    殘破的一塊碎片蹦到了景玨的眼睛裏,疼的換迴了她所有的理智,再怎麽懷疑,再怎麽像,此人都絕不可能是景年。


    景玨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她爬起來之後沒有再去和景年糾纏,而是頭也不迴地朝著前方跑。


    看到她跑了,景年沒有去追,而是向後退進了雲霧裏,但是在下一刻,他的身影又出現在了景玨的身前。


    在這一座長的好似沒有盡頭的拱橋裏,追逐的遊戲沒有止境地重複著上演,最後景玨忍無可忍,痛下殺手。


    想要擊敗景年,景玨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扼斷了他咽喉的時候,自己的一條胳膊也是被砸的粉碎。


    景玨從地上爬起來,右手無力的垂在身側,冷眼看著景年的屍體化成一點點白色的光,緩緩失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道封神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沈自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沈自在並收藏修道封神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