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獸歡快地從遠處跑了過來,在十米之外收住了衝刺,靠過來貼著景玨的身子磨蹭了兩下,喉嚨裏發出嗚咽聲,好似在抱怨讓景玨以後再也不許丟下自己。


    景玨明白了季風獸的意思,含笑著輕拍了拍它的腦袋,“好,下次不會在戰鬥的時候將你強行收進靈寵戒指裏了,行了吧?”


    季風獸得到了景玨的保證,才高興起來,在這景玨歡唿一聲,衝上了天空。


    和此獸相處時間漸長,景玨發現它就是孩子的心性,頑劣成性卻又單純幼稚,即便和她沒有任何契約關係,卻依舊對她不離不棄,盡忠職守地保護著她。


    當日景玨殺死蔡冠宇,準備離開去,卻被掌門等人圍追堵截,為了給季風獸一條生路,她不得已和季風獸解除了契約關係,沒想到獸不但沒有逃跑還代她受了一掌,從那個時候開始景玨的心底便有了它的位置。


    真到下一次生死危機時,她想她依舊會做出和今天同樣的決定。


    季風獸對景區而言,已經不單單是一個靈寵,更像是親人的關係,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孩子,她怎麽可能會放任它陷入危險當中?


    一般的馭獸師收取靈寵隻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實力。但是季風獸和傲雲對景玨的意義卻絕非是淩晨那麽簡單,她在他們身上傾注了太多的心血。而這兩隻靈獸也把景玨看得很重,如此就夠了。


    進入到祖靈之地之後,霜華劍便有了感應,這是好現象,讓景玨激動萬分。


    順著那感應過去,景玨按下心底的激動,想著很快就要和景年見麵了,她太迫不及待了,但是越靠近那份感應,這激動之中又有幾分彷徨,她既期待著和景年見麵,卻又害怕。


    十年過去了,不知道哥哥現在怎麽樣了。


    穿過一片草原,路過一片讓季風獸記憶猶深的森林,它小心翼翼地在高空飛行,甚至連拍打翅膀的頻率都很有分寸,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生怕驚動了樹林中的玄蜂鳥。


    對玄蜂鳥給它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想忘都忘不了。


    景玨查看一番之後,拍了拍季風獸的腦袋,輕笑道:“不用擔心了,這裏沒有玄蜂鳥了。”它也記得當時他們兩個是怎麽在玄蜂鳥群中逃亡活命的。


    季風獸景玨的話從不懷疑,眼中頓時露出喜色,放低了飛行的高度,展開後足有十幾米的翅膀狠狠的在森林的上方拍了一震,果然沒有任何動靜,簡直是要仰天長嘯了,歡喜雀躍。


    景玨看到季風獸還想鑽進樹林裏,連忙一把拉住它脖子上的羽毛,“以後再玩,先辦正事。”


    季風獸被扯的脖子一疼,呲牙咧嘴,歪頭看的景玨一眼,後者拋給它一塊靈石,歡歡喜喜的吃完這枚靈石之後,聽話的朝遠處飛去。


    景玨坐在它的背上搖了搖頭,還真是孩子氣,一點都不冤枉它。


    景玨左手的手指搭在霜華劍上,右手打下霜華劍和寒光劍相互感應的符文,她一路上已經將這符文打出來上千次,每一次都得到了劍身的輕微顫動,全神貫注在傳遞到指尖輕微顫動,哪怕是最細微的一絲動靜都沒有放過。


    寒光劍有動靜,靠近汶湖的時候,這股動靜立刻增強,景玨覺得心跳加速,將右手按到了胸口,輕輕壓了壓,好像怕自己的心髒因為心跳過快而跳出了胸膛之外。


    飛躍汶湖時,又看到了湖心的小島,在那小島的中央,隆起的三米多高的八角祭壇依舊存在,這八角祭壇是祖靈之地裏唯一一個完好無損的祭壇。


    他們路過的時候,從這祭壇上麵的八個方位懸下鎖鏈忽然無風自動,響聲不止,這聲響逐漸地變成一股旋律,傳到季風獸的耳朵裏,它吼叫了一聲,突然跌落下去。


    景玨被嚇了一跳,猝不及防和季風獸一同跌落到祭壇上,半透明的淺碧色祭壇倒映出季風獸的身影,它瞪大了眼睛,看到一一個東西從祭壇中爬了出來。


    一條尾巴,純金色的尾巴尖上麵纏繞著一條藍環水蛇,三角形的蛇頭,張嘴朝季風獸噴出了一道藍色的液體。


    景玨的指尖閃過一道白光,將這道液體從中攔截,白光順勢橫斬,將藍環水蛇砍成了兩半。


    此蛇從那根金色的蛇尾上跌落下來,在地上扭動了兩下,斷裂的地方重新結合在一起,轉瞬之間就又是活蹦亂跳。


    “季風。”


    景玨朝著季風獸一招手,後者察覺她又是要將自己收進靈寵戒指裏,頓時不樂意了,後腿一蹬,翅膀一拍,從祭壇上飛到了空中,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景玨皺了下眉,想要強勢把季風獸收起,這祭壇從最一開始接觸的時候,就讓她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可還沒等到她結完一個印,淺碧色的湖水升起幾道水柱,這水柱纏繞上祭壇,將那鎖鏈折斷,忽然間整個祭壇都震動起來,震動如漣漪在水裏擴散開去,一波接一波,越來越劇烈。


    景玨腳下光潔的祭壇表麵裂開了條紋,封存在此處的生物終於現出了原形。


    眼前的祭壇好似被一隻手撕裂,裂開的邊緣不規則,那條純金的尾巴從中延伸出來,越變越粗,最後順著祭壇的表麵落到島上,再落入了湖水中。


    金色的尾巴尖落入湖水中,頓時將汶湖攪的波浪湧起,初開始隻是一個小小的漩渦,順著它攪動的方向生出了一個漩渦,這漩渦越變越大,越變越大,將整個祭壇全部包裹進去。


    蛇尾很長,像是一條巨蟒,最粗的部分要人的腰那麽粗,視線再往上,便看見了一雙潔白如玉的美腿,擱在那條尾巴上,輕輕的踢動了一下,從她的身上落下十幾條蛇魚和藍環水蛇。


    這是一個女子……但是確切的來說,她又不是人,也不是蛇,而是人和蛇的結合體。


    並不是傳說中的美人蛇外形,而是是一種匪夷所思,前所未見的結合形狀。


    景玨看清楚她的外形之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下意識的朝後退去,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她既有著人的腿,又有著蛇的尾巴,蛇尾就像狐狸的尾巴那樣長在尾脊骨處,若僅僅如此還罷了,不至於讓景玨失態。


    最詭異的是,在她的肩膀上有兩顆頭,不僅肩長著人的腦袋和一顆……比她人頭還要大的蛇頭。


    人蛇?


    景玨將腦海裏所有有關於獸類的記憶翻閱一個遍,也沒有找出眼前這種生物的解釋和記載,這種結合體簡直違背了常理。雖然一般靈獸或者兇獸長得本來就是和常規的不太一樣,但是也沒有奇怪到這種地步。


    這個怪物的玲瓏有致的曲線確實昭示著她類似於一個女子,但是從大腿開始,白皙的皮膚表麵就布滿了細細密密的鱗片,這些鱗片包裹著上半身,每一寸皮膚連臉上都沒有露過,如雲的長發灑落下來,瀑布般擋住了上半身。


    她的兩雙眼睛同時睜開,一雙黑色,一雙金色,但兩雙眼睛的瞳仁處都是豎直型的,那是野獸才有的瞳孔形狀。


    季風獸看清這隻怪物之後渾身的毛都要炸開,撲著翅膀遠遠的飛離到一邊,不敢靠近,戒備萬分的瞪著她。


    蛇頭上那雙金色的眼睛緊鎖住季風獸的動靜,而它被這雙眼睛盯著,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害怕。


    這隻怪物出聲了,她一開口發出的聲音也像是蛇吐信子時的嘶嘶聲,費了好半天的功夫,被鱗片包裹著的麵部動了動,才艱難的吐出一個模糊不清的字眼,“你……”


    景玨警惕著她的動靜,死死地握著霜華劍,掌心浸出汗水。


    那怪物發出一連串根本不能分辨是什麽意思的音符,看到景玨無動於衷後,她忽然停住了,兩雙眼睛全部聚焦到景玨的身上。


    景玨被她死死地看著,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從這怪物身上沒有覺出殺氣,解決也沒有絲毫放鬆,出言道:“你故意招我來此,有何目的?”


    麵前的兩顆腦袋同吐吐了一下舌頭,那舌頭太長了,前端分叉,絕對是蛇的舌頭,她好像在思考怎麽才能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煩躁的將湖水攪得劈啪作響,濺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景玨安靜地等著她發話,這條人蛇實力強悍,若是她輕舉妄動惹怒了她反而不妙,還不如靜觀其變,以靜製動。


    那怪物的喉嚨裏咕嚕咕嚕作響,磨蹭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吐出了較為清晰的五個字,“我……要……你的血……”


    “你要喝我的血?”景玨重複了一遍。


    這條人蛇看到景玨能夠理解她的意思了,連連點頭。


    景玨盯著這條似人非人,似蛇非蛇的怪物,譏笑道:“嗬,我為什麽要讓你喝我的血?”


    那人蛇沉靜的幾秒,突然將尾巴在汶湖中狠狠一轉,腳下的島嶼頓時就像一片無根的浮萍,在風雨中飄搖。


    湖心島傾倒的角度接近垂直,水蛇和怪魚全部跌迴了湖裏,等這條人蛇恢複了平靜之後,早上就隻剩下景玨和她了。


    “你……我……”


    那水蛇急於想表達著什麽,卻不得章法,俄而,她突兀地扯了一把頭,拽下那幾根黑色的發絲,送到景玨麵前,“給……”


    “……”


    景玨盯著眼前的發絲,沒有伸手去接,頗為無語,心底有出一種滑稽的感覺,或許這條人蛇是想和她等價交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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