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半透明,指甲蓋大小的小蟲子從一片廢墟中的殘骸裏飛了出來,飛到蔡冠宇手心,小蟲的背上有一個更小的徐佳儀,也是透明的。


    這是徐佳儀的殘魂,死後魂魄沒有消散,反而被這蟲子聚集了起來,若非死了一次,她都不知道自己體內居然有這東西。


    “可惜沒有了肉體,無妨,靈魂做祭品也夠了。”蔡冠宇拿出一個小玉瓶,將蟲子連魂都裝進去,塞上塞子,暗道計劃得抓緊了。


    景玨和黃偉走了他一點不擔心,反正有的是辦法找到他們。


    蔡冠宇手在出現一柄劍,劍紋古樸,和景玨的青瑤劍頗有相似之處。他露出勝券在握的表情,隻要有這劍在,他就一定能找到她。


    那邊,景玨離開戰場後,想借著機會脫離蔡冠宇。


    跑出一段距離後,竟看到了黃偉,他正在給黃和療傷,此刻黃和的麵色同死人差不遠了,青白透著死氣。


    黃偉收迴手,他的哀傷淡了很多,許是藏得很好,抬頭看向景玨的時候,還是比較平靜的,他送給景玨一份殘缺的地圖,勾畫的正是祖靈選地的山河樣貌。


    難怪他也敢離開蔡冠宇自走,原來是有這份地圖,但缺得厲害,很多地方都是一片空白,不知是無人到過還是到了之後再沒有出來,所以不做記載。


    “你救過我大哥,我沒什麽可以給你的,這份殘圖就算是謝禮吧。”


    這份禮很重,景玨真心實意的道了謝,目光一動,落到黃和身上,這黃和的修為散的很快,此刻隻有煉氣中期了,若是跌完,也就是死期。


    “你不必說了,我都清楚。”黃偉背起黃和,他要去完成最後一件事。


    走出兩步,黃偉迴頭對景玨說道:“景師妹是個聰明人,原本這話我不該告訴你,但是你應該也能看出來,蔡冠宇不是好相與的,你也因此才選擇離開吧?”


    “你都知道什麽?”景玨一震,目如閃電盯向他。


    黃偉不閃不避,輕聲說了一句,“師妹既然有自己的劍,為何還要多備一把呢?”說完,便背著黃和遠去了。


    景玨猛地抽出青瑤劍,盯著其上的紋路眉頭擰在一起,她想起在沙漠中這劍突然就飛了出來,花紋亮得古怪,沒過多久蔡冠宇就來了。


    最開始看見蔡冠宇也背了一把類似的劍,她也沒太在意,想著天下的劍都是一個模子做的,沒什麽差別,細想之下發現這花紋真是古怪。


    當日老祖賜她寶劍和功法時,何以要說出那樣的話來?


    景玨將青瑤劍插入土中,手在儲物袋上一抹,指間捏著一枚淺青色的玉簡,正是《兩儀青元錄》的拓本。


    老祖曾言,她若不想修,便不修。


    景玨麵色陰沉不定,猶豫著片刻,下定決心,她劍和功法都不要了。


    她用青瑤劍挖了坑,將劍和玉簡都丟了進去,蓋上土,拂袖而去。


    夜幕降臨,景玨依靠掌握的地圖情況避開了實力強橫的兇獸地盤,走入一片古林。此林生在一處凹穀,三麵環繞險峻的山峰,是一隻雲豹的地盤。


    祖靈之地的雲豹修為不高,尚在可以對付的範圍之內。


    躍上樹梢,白色光鞭從手中飛出,分裂出無數細絲,攀援上枝木,拉開結成蛛網,將附近的幾株古木也罩在其中。


    景玨跳下樹枝,接著地形布置了一個木係攻守兼備的大陣,用了三十多塊靈晶石。還不放心,又在附近布下三個小型陣法防護和示警,這才跳上樹梢盤膝打坐起來。


    五行靈訣運起,吸收著五種靈力,最後轉化成一種。


    靈力在體內運轉一個大周天,吞服了一瓶丹藥,慢慢引導靈力修複右手的傷痕,隱藏很久的血色花紋再現,加速修複。


    近至黎明時分,傷口處看起來才不那麽嚇人,血紋早已消退。


    她睜開雙眼,有些疲憊,較小的一顆靈旋暗淡不小,握著靈晶石打坐吐納,待靈力充盈後,將散了一半的水係靈石收起。


    她這修煉真是越來越耗費靈晶石了。


    淡白色的靈力包裹著右掌,上方懸浮著小小的金劍,沒被靈力注入後,此劍不複奪目的光華,金身好似蒙塵。


    景玨盯著這柄小劍,想著要不要祭煉一番。


    試了幾次都失敗了,她的神識根本不能在其上留下烙印,她被拒絕在外,一旦強硬得要擠進內部就會受到反抗,極強的衝擊在她的腦中炸開。


    景玨放棄了強行祭煉,隻好等那血紋玉中一直無聲無息,不知是不是在沉睡的“靈”醒來後再告訴她辦法吧。


    心念一動,這金劍就消失了。


    它拒絕為景玨所用,卻不妨礙被景玨收迴體內,當真怪異。


    景玨仔細檢查了她布下的防禦,沒有任何入侵的痕跡,將東西全部收起,走出古林,朝著水之關前去。這水之關有一樣東西對她很有大用。


    景玨打算將那東西拿到手後就尋個安全的地方,好生避到期限滿,這裏過於危險,不是她能橫著走的。


    穿過一片草原之後就是汶湖,水之關所在。


    遼闊的草原一望無際,碧色接天。青草沒上腰,草中藏著一些捕食者與被捕者。在自然的麵前,獵人和獵物的遊戲永遠都在上演,隻要還有生靈存活的一天,就不會停止演出。


    草原上東一群樹林,西一片灌木,零零散散,不成連綿的曲調。


    景玨小心避開捕獵的雲豹,偌大的草原都是此獸的獵場,她不想在此浪費時間。


    登上一個山坡,景玨忽然改變了看法,原來這裏絕不隻是雲豹的獵場,還是某位不速之客偷來的獵場。


    穀底七零八落的散著不完整的屍骸,有羊有鹿,還有豹子,殘肢斷骨落了一地。


    草木的清香混入血氣,汙了這份清新。靈力運轉到巔峰,景玨看見山穀的另一邊,一個龐大的身影慢慢升起。


    居然是季風獸。


    比起初見的英武,再見麵時,這隻風獸也太狼狽了,都快看不出原狀。哪裏還有睥睨的氣勢,萎成一團。


    它左側的翅膀耷拉著拖在地上,一個醒目的,碗口大小的傷口還在流著血,將翅膀染紅。獸血滴在地上,一落到小草上就似被蒸發掉,不留痕跡。


    它身上大大小小傷口還不算,威風凜凜的額角裂開成兩半,黑得像是沒燒完被熏成的碳。周身漂亮的毛羽落得七七八八,實難將它和季風獸聯係在一起。


    此獸見了景玨還是不屑的,看也不看,拖著腳步走迴山穀中凹下去的草叢裏,這就是它臨時的小窩。


    季風獸警告地瞪著景玨,意思明顯是要她離開。它對景玨這一身的衣服太熟悉了,也因此而忌憚,它覺得穿這一身的都不好對付。


    別看此人修為低,一掌就能拍死,可她也背著一個儲物袋,誰知道裏麵到底藏了什麽?


    最要緊的是,它被靈旋爆裂後的威力嚇壞了,偏生這個弱得要命的人身上竟有靈旋的氣息,而且還有兩顆。


    景玨迴過神來,剛想退後,她也不想招惹此獸,那一戰驚天動地,她就是跑得再遠都不會一無所知。


    後退中,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去收伏它。”


    “是你?”景玨看了看四周,確認聲音是從自己腦海中響起的,皺眉道:“這季風獸的修為高我太多,斷不可能被收伏。”


    那“靈”語帶輕鬆,好似這件事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你不是會馭獸訣麽?怕什麽。”


    “你怎麽知道的?”景玨駭然,此人寄居在血紋玉中,也算是寄居自己體內,莫不是因為這樣她連一點秘密都沒有麽?


    “你緊張什麽,你掌心不是有馭獸的奴印了麽?”那道聲音很輕渺,“你放心好了,你也沒什麽秘密讓我感興趣的。”


    “你!”景玨有些怒。


    “我隻能看到你顯露出來的,你這小家夥也是機緣巧合,居然得了我宗的馭獸訣,雖是下品,卻也符合你用。”


    那道聲音話語一落,景玨的雙手便不自主的抬起,她的掌心赫然顯出了兩個古樸的符文,此紋一出,那季風獸目光登時犀利起來。


    它的喉嚨裏發出低聲的咆哮,急切得要將景玨趕走。


    “看見了麽?馭獸奴印是靈獸的克星。”


    “可我隻是煉氣大圓滿,這隻季風獸都高出我兩個大境界了。”景玨猶豫著,她不想冒這個險,風險太大。


    扭頭要走的時候,那道聲音又問她:“你可記得血紋宗的全稱?”


    血紋宗的全稱……景玨迴想起來,血紋宗確和馭獸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淵源頗深,“血玉靈紋萬獸宗?”


    “不錯,天下靈獸五行居多,超脫五行的更上一品。沒想到此地居然還有季風獸存活,也對,當年五行宗就喜歡眷養此獸,這裏……”那道聲音頓了頓,迴想起來什麽,“原來是獸園所在,難怪了。此獸雖算不上最上等的純靈之體,但也不差,你若收伏了它,實力更上一層。”


    季風獸見景玨遲遲不肯離去,一紅一白兩個印記令它感到煩厭,逐漸暴躁起來,最後一聲咆哮著警告。


    巨大的身子一動,衝向了景玨。它厭惡死了那種氣息,恨不得要將她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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