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魚噴出鼻息,白霧漫開,落迴水中後湖麵開始結冰。冰麵下黑影遊向吳燕,張嘴要吞下她的當口兒,一道白光奪走了它的獵物。


    吳燕一身是水被拽落到三目靈狐背上,冰涼的水珠滾落皮毛深處,驚得它打了個寒顫。眼見那黑魚又要破冰而出,當即偃鼓收旗,撒開四腿掉頭就跑。


    冰層爆裂的聲音伴隨著破空之聲,水箭堪堪擦著狐狸的側麵飛過,帶下一小塊皮肉。


    那三目靈狐就像被紮穿了腦袋一般,尖聲大叫著,失控般奔逃起來,好幾次將背上的累贅顛落下去。


    景玨意不到這狐狸居然見到黑魚連打都不打,一溜煙開逃,將那山穀遠遠拋在身後,還未迴過神來,仍舊狂奔。


    吳燕麵色有些白,一掌拍在靈狐頭上,掌中印記一亮,那狐狸腿一軟,跌在原地,兩人也滾落下來,沾上了一身土砂。


    拍拍身上的灰土,景玨低頭看了一眼三目靈狐,這家夥大概是被嚇壞了,本就不穩的境界更加岌岌可危,膽子居然這樣小。


    一道紅火籠罩後,縮小成初見模樣。小狐狸吐了會兒舌頭,軟在地上爬不起來,看著兩人的眼神充滿了戒備,還有委屈。


    景玨失笑,才要蹲身,就見吳燕搶先將狐狸抱進自己的懷裏,那狐狸僵著不敢動彈。


    它的修為不穩定,方才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要真想和吳燕對抗,一則這人實力不是好打發的,二則有奴印壓製,自己怎麽都吃虧。


    這家夥很識時務,但到處亂轉的眼珠子暴露了它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吳燕幹咳一聲,麵容有些慚愧,“方才多謝你救了,隻是這狐狸我卻不能讓給你。”


    景玨也不在意,靈獸固然難得,但是這一隻顯然有主了,主人不肯割愛,她也不好多搶,她更感興趣的是吳燕一身的秘密,每次都能給她帶來驚喜。


    “無妨,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吳燕感激她不與自己相爭。若是景玨非要搶,她沒有留下三目靈狐的可能。戰鎧被奪走,她急需保命的資本,失不起靈狐。


    這靈狐此刻的修為不大穩定,但是她有法子助它鞏固修為並為自己所用,好在處處危機的祖靈選地多一份保障。


    景玨終於問出想問的,“你何時會這門馭獸之術的?”


    她看吳燕的馭獸手段顯然不低。否則一般來說修士隻能收伏比自己修為境界低的靈獸,而這隻三目靈狐突破後,吳燕絕不是對手。


    吳燕聽出了弦外之音,也不多話,拋給景玨一枚玉簡,“這玉簡裏記載了馭獸術,隻是我得的時候就是殘缺的,來曆我不能告訴你。你要是感興趣就拿走,雖然不全,卻也有我多年的感悟,僅供你參考。這也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還有墨林的事情。”


    景玨也不客氣,接過貼著額頭,神識一掃,果然是一部《馭獸訣》,隻有上部,且這上部都不完整。


    “墨林的事情……罷了,也過去那麽久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景玨本想詢問後來的事情,但想了一想還是放棄了,連蔡冠宇甚至都諱莫如深,想必吳燕也不會存著那記憶了。


    “多謝。”吳燕再度道謝。


    景玨收起玉簡,轉身要走。“你我之間並無相欠了。”


    “等等!”


    “你還有事?”景玨迴過身來。


    “我過來時察覺到宗門弟子的氣息,沒想到你居然是結伴而行。”


    景玨淡淡地道:“巧合罷了。”遇見蔡冠宇他們純屬巧合,絕非她預先設想好的。


    吳燕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猶豫再三,還是上前走了一步,低聲道:“可惜你沒選對合作的人。”


    景玨一怔,“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可知我為何非要這三目靈狐不可?”吳燕目露冷笑,“因為蔡冠宇拿他師尊的名義來壓我,逼我交出水靈戰鎧。那蔡冠宇和徐佳儀蛇鼠一窩,我見他倒是對你殷勤的很,怕是對你也沒安好心,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也不看景玨的反應,轉身便走遠了。


    景玨目光一凝,輕哼了一聲,也迴去了。她又豈是真的沒調查過蔡冠宇,無名小隊不打無把握的仗,這是傳統。


    不過他居然搶了吳燕的鎧甲,還真是讓她小小驚訝了一把,難道他此次前來,二長老就沒送點法寶給他的愛徒麽?


    景玨的離開蔡冠宇自然知曉,但是他也沒多問。景玨也沒理他。


    木之關之後,石林成了唯一的風景,唯有灰白和黃土點綴畫卷。天空瓦藍澄靜,萬裏無雲,一行人穿梭著巨石林中,頗為感慨自然的巍峨壯觀。


    此地不屬於五行之地,在祖靈選地有很過這種過渡的存在,也因不受五行約束,所以更加變化莫測,誰也不知道到底藏了什麽怪物。


    眾人提高警惕,慢慢走著。


    奇怪的是走了一天,他們連個活得東西都沒瞧見。


    王偉背著仍舊在昏迷的王和,麵色陰沉,一言不發,偶爾抬眼盯著徐佳儀的目光像兩把淬毒的匕首,不知時候就會奪了她的性命。


    徐佳儀害怕的和蔡冠宇貼得很近,形影不離,不管是做什麽都離得他遠遠的。


    黃偉對他哥也真大方,隻要景玨提到黃和的靈力不夠了,不管是多好的丹藥還是靈晶石他都舍得,並且一直親自不斷的灌輸靈力,續著他的命。


    休息的時候景玨就給黃和施一兩個治愈的法術,但是不能挽留他的生命,她感知到此人體內的靈力逐漸在消耗著,彌補的速度太慢,遠遠堵不上缺口。


    臨近黃昏時分,黃和在一團霞光中醒來,景玨收迴了手,迴春柔水術的靈光滲入他的體內,晚霞給每個人臉上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黃偉見他終於醒了,很是激動,對景玨說了很多感謝的話。景玨擺擺手,嘴角扯了扯,苦笑了下,她哪裏有本事救他,這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黃和被扶坐起來後,麵色不再是死人一樣的慘白,多了一點血色,也很感激地對景玨道:“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就靈力散盡而亡了。”


    這倒是事實,若沒有被發現他的特殊的話,他的靈力早就像被紮破的氣球,漏得一點不剩。


    景玨淡淡地道:“你不必謝我,我隻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罷了。”


    她雖不是醫仙,可既然修了治愈的法術,又剛好能用上,且傷患與自己並不過隙,做什麽樂得不施恩呢?


    黃和也顯然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到底如何,見黃偉麵有悲愴之色,眼蓄淚水,反倒強笑著安慰他,“你哭什麽,我這條命本就是撿來的,沒什麽好稀罕的,如今你修為比我高了,做哥哥的很是歡喜,隻求你……咳咳……”


    一語未完,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


    捂著嘴的手握拳沒有鬆開,景玨在他指縫中看見了血,扭頭走到一邊,給他們獨處的時光。


    其實黃和早該清楚,他實在不適合這次祖靈選地之行,卻還是來了,他還在這裏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麽?


    景玨的目光在空中與蔡冠宇的相遇,她先移開了目光,暗道自己還真是選錯了隊友,這四人個個都懷了鬼胎,彼此都有目的。


    他們想要的是什麽,景玨一點都不感興趣,隻要別招惹到她就好。取出吳燕給她的玉簡,幹脆盤膝打坐,參詳起《馭獸訣》起來。


    一遍粗略翻看下來,她驚訝的發現開頭記載此訣是最下品的馭獸法決,還是遺缺的,按它的說法,世上任何一門馭獸訣都能超越它。


    但是吳燕卻記載說,此訣玄奧無比,雖是最基本,卻包羅萬象,有無限可能,全看修煉者的造化。


    原本景玨隻當是故弄玄虛,仔細研究後發現,這篇僅有上部的《馭獸訣》還真是不簡單,玄奧無窮,和它低調的訓誡前言名不相符。


    且最醒目的一條就是:奴印一出,萬獸臣服。


    這句頗為霸道的介紹,絕無作者的謙虛之意,更多是狂傲。


    景玨來了興趣,了解到此訣介紹修煉者可以打出兩種奴印,都是霸道無比,一種馭靈印,一種血契。


    馭靈印專門為克製靈獸的,即便是境界高出自己,但隻要沒超過一個大境界,若能趁著靈獸虛弱的時候打出奴印,即便是此獸修為恢複也不會反抗得了。


    景玨恍然,想必那吳燕收伏三目靈狐就是用此等方法。


    僅有一個問題,便是若靈獸再度突破,修為太高,或是主者忽然修為不濟,十成十的會被反噬,連骨帶皮都成為馭獸的祭品。


    也就是說,你務必要使自己的修為實力不能和馭獸差出一個大境界,更加不能重傷跌落境界,否則將死於葬身之地。


    而血契就沒有這一顧慮,卻是無人敢修,因為血契隻能契約修為低於自己,且是性命相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靈獸固然強大,但是它們修煉緩慢,修士的壽命雖比常人長出不少,卻也實在沒有耐心去等待它們成長。很多時候這些血契的靈獸非但不能成為助力,反而還是個拋不掉的累贅。


    景玨再看完吳燕的心得,她也放棄了血契,轉修馭靈印。


    但在景玨眼裏,她更是看好血契,隻是這種靈獸才會忠心主人,永不擔心反噬。


    捏碎玉簡,悄然運轉《馭獸訣》,將兩種印法銘記於心,她修煉起此訣來竟出奇的順利,第一次便成功了。


    攤開雙掌,靈力一吐,左右各出現一個淡淡的古樸字符,一白一紅,靈力散去後隱去不見了。


    真沒想到,她居然有著馭獸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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