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越來越崎嶇不平,莫離劇烈的喘息起來。


    “咳咳……”體質漸漸虛弱的他,停下了腳步,稍作休息。


    冷風吹過,莫離感覺冷了幾分,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還不等莫離迴過身,卻感到一陣溫暖包圍了自己,是身後來人將一件遮風的披風披在了他的身上。


    莫離下意識的開口:“謝謝……”


    身後來人並沒有開口,莫離鼻子微微一動,那熟悉的花香讓他渾身一震。


    他甚至已經猜到了身後那人是誰,隻是,他不敢迴頭去確認……


    木蘭?是木蘭麽?


    莫離心裏帶著興奮,激動,還有一絲的愧疚,百味交集的情感讓他不敢迴頭。


    其實,就在剛剛爬山的時候,遠遠的花木蘭就看到了莫離舉步維艱。


    冷風中的他身穿著單薄的長衫,走一段休息一會的他臉色蒼白的模樣,讓人心憐。


    看到他差點兒一個不穩要摔倒,她真想衝上去扶著他一起走下去,忍住一次又一次,終於在看到莫離蜷縮一團的樣子,她實在是忍不住上前將自己的披風給莫離披上……


    花木蘭背對著莫離,看著他低著頭沉思的神態帶著驚愕,他那麽聰明定是已經猜到是自己了。


    隻是,他為何依舊保持沉默,為什麽不迴頭?為什麽不開口?


    花木蘭緊握著拳頭,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如何麵對他的目光了,她也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莫離同樣的不知道迴頭,他們又將麵對怎樣尷尬的局麵,或許到那時候,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都不得而知……


    沉默的森林,沉默兩個人,就這樣背對著……


    就在為時,莫離無意間看到一個躲在暗處的巡查小兵發現了他們二人,他抬起弓箭對準花木蘭……


    “小心!”莫離臉色一變,轉身直接將花木蘭撲倒在地。


    箭矢擦著花木蘭的鼻尖飛過,然後射進樹幹內。


    莫離爬起身,手掌一翻一道冰錐猶如利刃一般飛射而去,將那小兵打昏。


    轉而,看著花木蘭一臉慌張“木蘭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哪裏痛你告訴我……”


    花木蘭看著莫離一臉緊張的模樣,眼眶微紅,伸出手直接將莫離捧在手心,直視那雙清澈的眼眸,花木蘭毫不猶豫的低下頭親吻他那蒼白幹澀的唇。


    砰砰砰——


    她的心跳異常加快起來,沒錯,就是這樣心動的感覺——


    唯獨隻有對莫離才會有的感覺!


    莫離看著花木蘭,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花木蘭鬆開口鬆開手,微微一笑看著莫離,一臉真誠的開口“雖然之前聽到你說的那些話我很生氣,但是你離開的那一瞬間,我忽然發現,我還是喜歡和你在一起。”


    莫離張了張嘴,還不等他說什麽,花木蘭直接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嘴,一臉凝重的開口“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就不要做與我目的相同的事情,也不要將自己的性命當做兒戲,請讓我一個人麵對,屬於我自己的人生!”


    “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那就把你所有的負擔都分給我一半,讓我也知道你的苦衷,可以麽?”


    看著花木蘭那真誠的目光,莫離重重的點頭。


    “那,之前的事情能和我解釋了麽?”花木蘭一臉平和的笑意?


    牽著花木蘭的手,莫離無力的躺在她的膝蓋上悠悠的開口: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一隻修行前麵的九尾雪狐,在我們的種族中還有很多不同血脈的大能者。”


    花木蘭下意識的問“難道是你的族人侵占了我的身體?”


    “沒錯,他叫古誠言,本來是一隻千麵狐,血脈雖然不純,但是偽裝的天賦卻是超過了同血脈的眾狐。”想到曾經與他的交流,莫離苦笑著開口“他是我的青梅竹馬,卻因為種族之爭在最後一戰替我而死。”


    花木蘭緊緊的抱著莫離,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包含了莫離內心深處的愧疚,後悔以及憎恨……


    “當時的我正在突破千年之劫,沒想到那天是整個千絕山的災難日,身為繼承的族長沒有陪同自己的族人戰鬥,是很懦弱的表現。古誠言他看著族人敗退,喪失鬥誌他不希望我因此失去威望……”


    “於是,他就化身成你的模樣去同敵人戰鬥,結果……”


    花木蘭驚愕的替莫離說了下去。


    莫離點點頭“是啊,可是……你知道麽?當我看到她還沒有散去的狐靈時,我才發現……”


    “原來這個陪伴我長大,為我赴湯蹈火的兄弟,竟然是女子!”莫離下意識的蜷縮一團“想起曾經在一起的種種,我當時真的感到心動,同時我也真的很對不起她……”


    花木蘭感受到懷中莫離情緒波動,輕輕的開口“沒關係的,既然感到愧疚,那就償還她的恩情吧。”


    莫離下意識坐起身,將花木蘭抱在懷裏“木蘭,古誠言已經死了多年,要償還也是我一人承擔,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更何況現在的我隻是對她有愧疚,別無他意!我喜歡的隻有你!”


    花木蘭一愣瞬間失神,眼中的光變得渾濁起來,緊接著一道悠悠而嫵媚的聲調響起:


    “原來,小漓你……已經準備拋棄我了啊!”


    莫離一愣,看著花木蘭眉眼中閃過粉色的光,頓時嚇得後退三步“古,古誠言?你難道一直在木蘭的體內?”


    花木蘭站起身,看著莫離嗬嗬一笑“不然呢?沒有她我怎麽觸摸到你呢?小漓……”


    說著,身形一閃竟然是直接抱住了莫離。莫離皺著眉頭一臉憤怒“她承受不了你的能量,馬上離開她的身體!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花木蘭仰著頭看著絲毫不躲避的莫離,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什麽都可以給我?小漓,你真是越來越喜歡說大話了呢!”


    莫離抿了抿嘴“你說吧,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隻是想和小漓你在一起啊……”古誠言操控著花木蘭的身體摟著莫離的脖子嗤嗤一笑“咯咯,喜歡的人就在眼前主動勾引你,小漓你還不心動麽?”


    莫離皺著眉頭推開古誠言“你不是她,我不會接受的!”


    古誠言眸子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嘴角卻是揚起笑容“小漓還是那麽喜歡尊重別人呢,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


    莫離看著眼前的花木蘭開口“你若是想附體,就附體到我的身上吧。”


    “我還是看到你第一次這麽擔心一個凡人呢!”古誠言的語氣變得冰冷了許多“以前我們眼中的凡人也不過是修道參考的對象罷了……為什麽你會為一個凡人變得這麽多呢?”


    “你曾經問過我,什麽是自由,我當時的迴答是,無拘無束便是自由。”


    莫離看著古誠言的眼睛開口“可是我錯了,錯的離譜,無論在哪個世界中生存都需要法則。”


    “凡人雖然壽命短暫,對於我們而言更是仿佛眨眼之間,但是他們努力過,付出過!用汗水,用血水不惜一切為一生而追求者自己的心意。”


    “不論是蠻族還是中原的人們,他們其實都是為下一代的和平而戰鬥著。”


    “自由不是無拘無束,而是由衷在為自己的未來而奮鬥!所以,我希望古誠言你不要因為自己一時的自由,傷害別人……”莫離一臉真誠的看著古誠言“如果你還恨命運,還在埋怨我……”


    “拿起長槍狠狠的刺進我的胸膛,這樣興許能夠讓你不那麽悲傷孤獨。”莫離閉上眼開口道。


    古誠言冷漠的看著莫離“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麽?”


    莫離微微一笑沒有開口。


    看到莫離一張無所畏懼的麵孔,古誠言憤怒的咬著牙。


    他總是這樣


    無論什麽時候,前方有多少困難,他總是像這樣微笑著,仿佛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也根本不理會身旁有多少人在擔心他。


    古誠言握緊長槍,手微微顫抖起來,馬上來自另外一個靈魂的唿喊。


    “是你讓我變成如今孤魂野鬼的模樣,更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突然不見,你也是困擾我一生的詛咒!所以,小漓——”古誠言抬起長槍對準莫離的胸膛……


    莫離聽到此,渾身顫抖的厲害,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無意間傷害了她這麽多,原來的情,已經成為債……


    既然如此——


    撲哧——


    古誠言一臉驚愕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莫離,他竟然……


    “呃……噗嗤……”莫離張了張嘴一口淤血噴了出來。


    “你,你……”古誠言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本就沒打算傷他這麽重,可是莫離自己竟然自己走上前直挺挺的撞在自己的槍口。


    莫離一臉瞬間蒼白如紙,卻是帶著淡定的笑著“言大哥,看樣子以後隻能叫你言大姐了!”


    古誠言下意識的鬆開長槍“小漓,你,你……”


    “對不起啊,因為我修行不夠,沒有看出來你是女孩子……”


    “看到你身為狐靈守護千絕山,我不敢跟你打招唿……”


    “因為和師兄打鬥發生了意外,所以可能沒能幫得上你……”


    “總之,對,對不起……噗……”


    說完,莫離整個人栽倒在地,長槍貫穿他的胸膛,瞬間變成了一汪血水。


    古誠言這才反應過來,將莫離抱了起來指間輕點他的經脈,止好血再看他的身體忍不住大驚失色“小,小漓,你,你怎麽沒有心血?奇怪,你的精血怎麽也隻有這麽一點兒?!”


    古誠言緊張的看著莫離,這樣的莫離和普通凡人基本上沒有任何區別!這樣的傷勢怕真的會要了他的命!


    “莫離!莫離!”


    感受到那被封禁在內心深處的靈魂,再看莫離已經快失去意識,古誠言心一軟將花木蘭的意識放了出來。


    花木蘭在意識空間將莫離和古誠言的對話看的真切,隻是最後她怎麽也想不到莫離他竟然用這樣偏激的方法來解除爭端。


    她能感受得到那千麵狐狐靈名為古誠言的女子,她對莫離沒有殺意,隻是有著屬於對自己的醋意而已。


    “莫離,莫離……”花木蘭緊握著莫離那冰冷的手,急切的唿喚著“莫離,你別死啊!你快點兒醒過來!”


    靈魂深淵的海底,快要被枷鎖鎖住的靈魂,忽然聽到遠在海岸的一陣吵鬧……


    聽不清聲音來自哪個方向,莫離可以確認的是有人在唿喚自己,那個聲音很熟悉,不僅一次聽到……


    “小漓!小漓!”


    忽然莫離睜開眼,看著身後無盡的深淵,還有數不清的鎖鏈,莫離一陣後怕,他的靈魂差點兒再次被封印其中!


    “小百?是小百麽?”聽著那熟悉的聲音莫離一臉激動之色。


    “小漓——”


    莫離睜開眼,第一眼便看到花木蘭一臉淚痕的看著自己,緊接著便看到一群人……


    “唿,終於醒了,你小子可真是命大啊!”墨宸抹了把汗,終於鬆了口氣。


    一旁的墨涵一臉陰冷的表情,卻是長長的吐了口氣,表達自己的關心之意。


    王乾坤則是對著莫離點了點頭,轉過身吩咐手下弄藥膳去了。


    莫離看了一圈後,最後發現他躺在王城自己的住處……


    “你們……咳咳……”莫離下意識的坐起身,剛說幾個字感到喉嚨一陣刺痛,輕咳起來。


    “你任性夠了,現在弄得一身傷還想怎麽樣?”墨涵身形一動便來到跟前,將莫離按下重新躺好。


    莫離一陣臉紅“師兄……我又不是小孩子……”


    墨涵皺著眉頭冷冷的看著莫離,莫離頓時沒有了反駁的語氣“我,我會乖乖養傷的……”


    “你說的話我再也不會信了,木蘭,看好他!”墨涵一臉冷漠的開口。


    說完,也不等花木蘭點頭眾人轉身便離開房間。


    花木蘭看著莫離,眼眶頓時濕潤了起來。


    莫離微微一笑“她沒有難為你就好……”


    “哇嗚嗚嗚嗚……”


    花木蘭趴在莫離的懷裏,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


    莫離又一次救了她,不僅是那暗中一箭偷襲,還是古誠言附身的糾纏,莫離都是她的恩人。


    若不是他瀕臨死亡的狀態,古誠言也不會就此罷手,輕易的離開花木蘭的體內。


    若非不是墨宸和墨涵二人趕到,莫離恐怕真的會死在這荒山野嶺之地。


    他醒了,對自己的溫柔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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