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萬界之中,除去斬妖除魔,其他無論是殺人還是殺動物,無論你有什麽理由,隻要屠刀落下,皆有業力孽氣滋生。


    業力孽氣會幹擾自身命數,被世界意誌所厭惡,簡而言之便是走背運走到死,若是業力稍重些,那便是死了都不能解脫,如林夕凡所說,永墜鬼獄,直到灰飛煙滅。


    業力孽氣不是好東西,無人願意沾染。


    隻是自古以來便有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說法,成王敗寇,領軍作戰那個將軍手下沒有人名,屠殺敵寇數萬數十萬的都不在少數。


    這等人按說孽氣壓頂,就算戰時有軍氣護體,孽氣難侵,但他們解甲歸田後,偏偏日子過得依舊很歡樂,就比如之前被呂嶽幹掉的關帝神。


    他生前也是將軍,殺人無數,說他有十萬業力有些誇張,但手底下有幾萬條人名,那是半點都不冤枉,但丫活著的時候風光了一輩子,死後還被封為神靈,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半點沒有被業力孽氣侵襲遭到報應的模樣。


    你說,這讓死在他手下的人上那說理去。


    這一切,歸根到底,便是體製聚眾四個字!


    關帝神殺戮無數,之所以生前死後都無事,便是因為他是跟隨明太祖打天下,是從龍功臣,所有的罪孽業力,皆由大明龍柱鎮壓,隻要明廷不倒,他便無事。


    也就是他提前死在呂嶽手裏,不然明廷一玩,他也要受孽氣反噬身死。


    魂飛魄散的那種死!


    還是那句話,業力除了雷劫可以消除,其他手段都隻能鎮壓。


    稱王建製,這兩個詞是一個整體,唯有稱王,方能建製,唯有建製,方能收攏百姓氣運匯聚成柱。


    太平時節,一切稱王建製都是造反,殺頭株連九族的大罪,也就隻有現在這種天下大『亂』才有機會。


    、、、


    新城,王府花園,人工湖畔。


    此時的府衙已經改變,擴大了十倍,按照王侯的規格建造,虧的是這新城還在建造中,修改起來也容易。


    呂嶽和林夕凡相對而坐,林夕凡滿臉猶豫,而呂嶽則循循善誘道:“林道兄,成為道兵,以拯救世界為己任,斬妖除魔便有功德臨身,不需體悟天心,也無境界屏障困擾,隻要功德足夠,天劫都隻是走個形式,成仙之路沒有困擾,並且我對你的約束,在你成仙之後也會解脫。”


    林夕凡本是九州之外的蠻荒野人,憑著在戰場上撿來的,不入流的觀想法凝練神魂,後明白觀想法的本質,轉而遊曆九州,遍讀詩書,遍覽道館佛寺中的塑像,揣摩神韻,屍解轉世數次,憑著幾世數百年的積累,終於自成一道修成陰神,充分證明“讀書和努力可以改變命運”這句話代表的真理!


    林夕凡縱覽數朝史料,發現但凡能在短時間內成就陽神的,皆在新朝開辟時出過大力,他天資聰穎,乃是天生的修道種子,在欽天監的位置上待了幾十年,早就弄明白陽神是怎麽迴事!


    陰神可以純靠天資,陽神卻還需要資源和助力,除卻道標和道兵,其他修士和道兵斬妖除魔也有功德,但這功德深藏,很難利用的起來,因此對他們來講,最大的助力,便是氣運!


    林夕凡窩在這裏不走,心裏的盤算便是扶植呂嶽君臨天下,而他則借助新朝開辟的氣運成就陽神,破空飛升而去。


    奈何呂嶽以己度人,並不放心他,非要他成為自己的道兵,才答應授予他可以利用國運的國師位置。


    這就坑了!


    林夕凡是想撈一把就走的,可沒打算徹底站到呂嶽這艘船上,雖然這艘船看起來很有潛力!


    見林夕凡不開口,呂嶽又道:“此方世界飛升的修士不少,想來也有道統留下,有些甚至還能與上界祖師溝通,你之前為明廷欽天監,道宮三執事之一,應該知道這些,明白天劫的兇險!”


    降臨聊齋世界後,呂嶽就隻收錄了吳子清一個道兵,不過吳子清先前就是個普通人,壓根不懂得道兵的意義,更何況他一心為民,呂嶽又是他的座師,知道也沒關係,因此收複起來很容易。


    林夕凡卻不同,這家夥一心想修成陽神飛升,必不願受人約束,想要把他收作道兵,還真要浪費一番口舌,詳述利弊才行!


    “天劫!”


    林夕凡本來古井不波的臉上,在呂嶽提起這兩個字的時候變的難看異常。


    是啊,即便破空去了新世界,無非也就是有更好的發展前景,林夕凡自問憑自己的本事,度過一九天劫晉升真人境不成問題,但後麵的三九,六九,乃至於最強大的,號稱毀滅劫的九道大天劫,他心裏卻是半點把握都沒有。


    林夕凡作為欽天監,道宮更是監察天下道門,對呂嶽所說的事他了解的門清,據他所知,自聊齋世界飛升至上界的不算少,有史記載的不下百餘人,可這百餘人中,有九成都是隕落在大天劫之下,死的幹幹淨淨。


    剩下那一成也並非就真的成仙,有的重傷隱居,有的為天魔誘『惑』墜入魔道,有的屍解轉世。


    能有準確消息,確定度過九道大天劫真正成仙的,那是一個都沒有!


    “道兵渡天劫如果真的是形式、、、”


    林夕凡怦然心動,終於點頭道:“好,我願意成為你的道兵!”


    “好!”呂嶽大笑,取出兵符道:“滴一滴血在這印璽上麵!”


    “這、、、”


    林夕凡看到呂嶽兵符的樣式,卻忽然臉『色』大變,強忍著激動的情緒,將一滴鮮血滴在這印璽上,然後才道:“這,這可是始皇帝所製,唐末就遺失的傳國玉璽!”


    “這個、、、”


    提到這個東西,呂嶽臉上略微有些尷尬,老天爺幹這事有點不地道,不過林夕凡滴了鮮血,就算是自己人,也不用隱瞞,當下略微斟酌了一下話語:“這個世界受妖魔入侵,我本不是此方世界之人,來這裏為的就是掃『蕩』妖魔,讓世界迴歸正常!”


    呂嶽拿手一點玉璽,玉璽分離出一枚醜方塊似的兵符,遞給林夕凡:“這兵符道標和道兵都有,我第一次降臨這方世界的時候,受天意垂青,天降青光,落在我的兵符上,然後兵符就變成這個模樣了!”


    說著呂嶽將印璽翻開,給林夕凡看下麵的字。


    “果然是傳國玉璽!”林夕凡接過兵符,歎了一聲道:“少主,這傳國玉璽的樣式可能改變,或是與兵符分割,獨立存在?”


    “改變樣式,與兵符分割獨立存在?”


    呂嶽滿臉納悶:“我稱定海王,有這玉璽,不是來的更加名正言順,為什麽要這麽說?”


    “這關係到一件大事!”林夕凡並沒有說原因,隻是臉『色』凝重。


    “大事、、、”呂嶽皺起眉:“這玉璽的樣式代表著天意垂青,想要分隔,恐怕很困難!”


    “很困難,那就代表能做到!”


    林夕凡精神一震:“少主,還請盡快將傳國玉璽分割出來,否則一旦稱王,怕是你仙道修為會盡毀!”


    “還有這個說法!”呂嶽楞了一下:“那你還攛掇著我稱王建製!”


    “我沒想到你有傳國玉璽啊!”林夕凡搖頭苦笑道:“稱王建製,凝聚的氣柱乃是國運龍柱的雛形,是會鎮壓個人氣運的,要有陰神的修為,才能扛得住稱王凝聚的氣柱壓製,而皇位更是要陽神才行,若沒這等修為,氣柱一立,便會直接壓散神魂,將力量全部融合在肉身中去,再走不得仙道!”


    林夕凡歎道:“吾輩修煉仙道,求得是飛升逍遙,長生永視,但朝廷畢竟是普通人的朝廷,龍柱更代表著百姓的訴求,這天下,這百姓,這人族,是不允許有一個長生不死的帝王的!”


    “說的也是!”


    呂嶽點頭表示讚同:“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若是皇帝長生不死,那這整個人類都失去上進的動力了!”


    “你這個想法倒是新鮮!”林夕凡失笑。


    呂嶽尷尬的笑了一聲,忽然想到什麽,忙問道:“氣柱壓製武道麽?”


    “這個倒不壓製,人仙也是人,隻是就算修成人仙,也隻有兩百年壽命,你甘願兩百年後化作塵土?”林夕凡反問道。


    “當然不願意!”


    林夕凡剛得手兵符,還沒來的及熟悉,也就不知道降臨的身軀身死,還有再來的機會,但他提出的問題卻十分尖銳。


    試想一下,自己天人五衰之後,年齡相當於四十,花二十年平定天下,花五十年培養新人整頓吏治,練兵也要幾十年,再平定蠻荒又是十幾年。


    這麽說吧,就算一切順利,等自己沒有後患,將大軍壓到黑魔之門前時,至少要一百五十歲。


    人仙隻有兩百年壽命,剩下五十年,夠自己徹底驅逐妖魔麽?


    要是驅逐妖魔用了五十一年,大功告成前一年自己壽盡而亡,果子功德被別人撈了去,這讓那哭去、、、


    因此擁有悠長的壽命還是很重要的!


    呂嶽咂吧了一下嘴,點頭:“行吧,我想想辦法!”


    傳國玉璽代表天意垂青,想要稱王建製,這是正統,丟不得。


    而兵符乃是道標的基礎,若是真和傳國玉璽一直一體,等到稱帝天下歸心,人心地氣與真正的天意匯集,形成的龍柱力量之強,怕是連陽神都扛不住,一樣要被鎮散神魂,化作一介武夫。


    想稱王又想成仙,就唯有將兵符脫離出來。


    陰神能分割念頭製造分身,隻要兵符和傳國玉璽分離,由分身掌管傳國玉璽爭霸天下,本體拿著兵符修仙練道,待統一天下,兩者合一,脫開龍柱飛升至上界,憑著積累,晉升真人境後怕不是能一路直接度過三九天劫,在上界也算不上小蝦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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