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阻攔,魏忠賢邊哭嚎,邊跨進了東暖閣,進來顧不得其它,先看向床上的天子朱由校。


    見太醫正在診脈,他撲到床前哭道:“萬歲爺,您怎麽啦?老奴上午離開的時候,您不是好好的麽?”


    說著,一邊扇自己的耳光,一邊哭道:“都怪老奴!都怪老奴沒守在您身邊,您就著了人的暗算,萬歲爺,您要是有個好歹,老奴也不活了,跟害您的人拚了這條老命,隨您去了得了……”


    張薔訓斥道:“魏公公,別影響太醫診治,萬歲爺一點事都沒有,你放心。”


    魏忠賢這才停止嚎哭,轉頭看向張薔,他眼珠轉了轉,又望見了張皇後手上的平安,忙轉身跪下道:“老奴見過裕妃娘娘,見過三皇子!”


    不等張薔說話,他又道:“有人報宮裏出了刺客,老奴為了萬歲爺的安危,這才下令全城戒嚴,沒想到遇上娘娘迴宮。


    守軍們衝撞了娘娘,老奴下來,狠狠地懲治他們,為娘娘出氣。”


    張薔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對薑姑姑道:“給魏公公賜座。”


    薑柔端來一個圓凳子,魏忠賢謝過,挨了半拉屁股在凳子上。


    暖閣裏一時無話,太醫診治了一會兒,起身說道:“迴皇後娘娘、裕妃娘娘,迴魏公公:陛下無大礙,有少許藥氣,進入了經脈裏。


    要施兩次針,才能把藥氣逼出來,陛下的身子虧得厲害,臣迴去煎兩劑固本培元的湯藥來,否則,以陛下的身子,受不住針灸。”


    張皇後點點頭:“去吧,你親自煎藥,不要假手於人。”


    魏忠賢急著去找客氏打探情況,見太醫出去後,他故意問道:“萬歲爺的藥,一向由客氏親手煎的,今兒怎麽沒見她來伺候?老奴去看看。”


    張薔不客氣地道:“魏公公,刺客的事還沒有消息呢,你先去忙刺客的事吧。


    萬歲爺這裏,有皇後娘娘和本宮守著,客嬤嬤那裏,就不麻煩她了!”


    “謹遵娘娘懿旨!”魏忠賢愣了一下,見守在這裏也於事無補,隻好恭敬地退了出去。


    魏忠賢退出乾清宮,正遇上王體乾去側殿傳完張薔的懿旨,往乾清宮來複命。


    魏忠賢身材高大,一把薅住他的衣領子,怒聲道:“王老狗!我老魏被你害死了!好!好!好!”


    王體乾扒開他的手,低聲道:“魏公公,你錯矣!你忘記了?你隻是希望今年的冬至大祭,寧國公能順順利利地辦好這趟差而已,怎麽就鬧得如此不死不休了呢?


    裕妃娘娘可不是孫承宗,你攔得住麽?”


    魏忠賢愣住了,是啊,怎麽就鬧成現在這樣了呢?一場冬至大祭,怎麽就發展到要天子禪位了呢?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事情是在哪裏開始不受控製的呢?


    隻聽王體乾又說道:“你以為,真能成事?告訴你吧老魏,裕妃娘娘進入皇城後,已經命襄城伯世子李國禎,暫代禦林軍指揮使一職……”


    魏忠賢怒道:“一個無知小兒,他懂什麽?”


    王體乾冷笑道:“寧國公就比他懂?”


    幾年前,魏良卿還在鄉下種地,跟他叔叔魏忠賢一樣,大字不識一個。


    魏忠賢噎了一下,又道:“裕妃這是後宮幹政!等著被打入冷宮吧,哼!”


    說著,就要往側殿去。


    王體乾攔住他,說:“魏公公請迴吧,萬歲爺今晚服的藥,是客嬤嬤親手煎的,裕妃娘娘下了懿旨:客嬤嬤要等著調查,任何人不得進出。


    咱家勸公公,還是先處理其他急事為要!”


    你老魏鬧起來這麽大的動靜,不抓個替死鬼出來,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這時候還不忘記客氏,還真以為你自己是個真漢子了?


    魏忠賢臉色十分難看,錦衣衛和東廠,都被他派出去彈壓六部衙門和城上的守軍去了。


    他十拿九穩的內操軍,被王體乾臨陣倒戈,這一場禪讓大戲,隻好草草收場。


    他慣會見風使舵,知道王體乾在勸他趕快善後,強壓下被背叛的怒氣,魏忠賢轉身走了。


    哼,等老魏挺過這場危機,王體乾,你等著,老子要把你五馬分屍!


    乾清宮暖閣裏,又是藥味,又是朱由校嘔吐物的味,又是安息香的味,混和在一起,空氣汙濁,氣味十分難聞。


    張薔吩咐兩個小太監:“去,把窗扇打開,透半個時辰的氣,這屋子裏的味道著實難聞,不利於萬歲爺養病。”


    張皇後擔憂地說:“萬歲爺身子弱,吹不得風……”


    “放心,開的是東西向的窗戶,風吹不到萬歲爺。”張薔說,“這樣的屋子,好人待著也難受,何況是萬歲爺。”


    兩個小太監去推窗戶,窗戶一打開,冷冽清新的空氣吹進屋裏,讓人的精神為之一振,唿吸也順暢了許多。


    張皇後抹著眼淚,十分自責:“沒想到,客嬤嬤竟如此大膽,當著本宮的麵,就敢給萬歲爺下毒,要是你們沒迴來,萬歲爺怕是……”


    張薔見她臉色青白,雙眼下的眼袋,烏黑一片,美麗的臉龐失去了原有的光澤,整個人憔悴不堪,可見這段時間,她擔驚受怕的,根本休息不好。


    她接過平安,對張皇後說:“這裏有本宮看著,娘娘迴去好好睡一覺?”


    張皇後擔憂地望著床上的朱由校,搖著頭說:“你也剛迴來,平安也要休息,還是我守吧。”


    張薔拗不過她,隻好命人在南窗邊的榻上,鋪上被褥,請她休息,朱由樣的病情很不穩定,皇後守在身邊,張薔也放心一點。


    又吩咐薑姑姑:“去東次間鋪一張床,本宮和平安要歇在那裏,吩咐張泉;把其他人送迴長春宮安置;讓方公公安排護衛三皇子的人手。”


    方正化白天護著她母子,從莊子裏一路迴到乾清宮,闖過兩道城門,再是武功高強,也會累的,需要休息。


    方正化雖然不太愛出聲,但他知道,魏忠賢今日的安排,都是針對裕妃和三皇子的,他們剛迴來,乾清宮也不安全。


    所以他對薑姑姑說:“請迴複娘娘,今晚,咱家親自值夜,請娘娘安心休息。”


    張薔聽了,這才放心,乾清宮的護衛,誰知道有多少是魏忠賢的人?有方正化在,有多少人她都不怕。


    不一會兒,薑姑姑來報,東次間的床已經鋪好,請娘娘和三皇子就寢。


    平安也累了,已經趴在她肩上迷糊起來,張薔把他交給宋媽媽,自己還有要事處理。


    卻發現,阿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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