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轉了個彎子在一個居民區停了下來。舒殘顎疈這裏即不是城市也不是鄉村,倒像一個“中轉站”,也就是農村進城裏做生意的住不起樓房的,再不就是城裏下崗的破落戶。像尤三姐應該屬於這樣的“破落戶”吧?


    “馮先生,我走了!”


    尤三姐的這句話好像是發自心底的一聲歎息。


    “請等一等!”


    馮淵神經質地一下子握住了尤三姐的手,好像外麵埋伏著劫匪。尤三姐感覺出來了他的手在微微地顫抖灝。


    “您幹什麽啊馮先生......”


    尤三姐並沒有因為他的失態而生氣,聲音顯得柔和而含混不清。


    “我想讓你再陪我坐一會,我有話要對你說。就五分鍾可以嗎?匆”


    尤三姐深情的點了點頭,其實她大致也猜出了馮淵要對自己說什麽。


    馮淵把頭埋在方向盤上麵,使自己安靜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望著原野上正在日光中融化的積雪。


    “你知道嗎尤三姐,我非常喜歡眼前的這個季節,她凜冽但是有自己的性格,她美麗卻不為世俗所動。好比梅花開放在山崖上,風雪也許會把她吹折卻不能夠征服她!”


    尤三姐的臉上感覺有些發燒,下意識地說道:


    “您是位讀書人,確切地說還是個文人。會用詩一般的語言表達自己的意思,可是您知道,我才隻有初中文化,而且中途就輟學了的!”


    馮淵自嘲地搖了搖頭:


    “這個不是主要問題,文化的高低也未必決定一個人靈魂的高下。在這個世界上,人們都趨炎附勢屈就於權貴,盡說些歌功頌德的不實之辭。我好像掉進了孤獨地獄,我的靈魂在掙紮,它傷痕累累!有誰肯將真實深深地埋藏在心的穀底,而習慣於用說謊來做自己的向導呢!我懷揣著《梅花傲雪圖》開著二手‘夏利’艱難地尋覓著真實,也尋覓著心中的真愛。而你卻讓我心中那幅圖畫活了起來,以至於感覺到了它的唿吸......”


    尤三姐看著他的眼睛。


    “你就要對我說這些嗎?我想我可以走了。”


    “不,遠不止這些!”


    尤三姐把眼睛從馮淵那火熱的眼神裏麵移開:


    “還有什麽啊!”


    “我要向你求婚!”


    尤三姐看著馮淵的眼睛,他的眼睛裏麵充滿了真誠,這倒使得尤三姐一陣眩暈。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馮淵這邊傾倒過來,馮淵一把把尤三姐扶住,感覺她的心像小兔子一樣蹦跳著!


    “三姐!三姐!”


    尤三姐精神恍惚地倒在馮淵的懷抱裏。馮淵有些著急:


    “三姐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尤三姐於恍惚之中露出了笑容,臉上的神情像一位幸福的天使:


    “沒有!我隻是感覺太幸福了!”


    “真的嗎?!”


    “真的!我感覺我快死了!”


    男人,或者女人,從童年開始誰不曾愛戀過?那是打從盤古開天時就存在的一種力量,她先天地而生,使得日月星辰有規律地旋轉。她使冰封的大河碎裂,使得僵硬的土地複蘇,在有意無意間喚醒了萬物。東方古老的神話源自於女媧心底的愛,是她的寂寞創造了世間男女。於是愛神喚起了靈魂最初的萌動,在愛人臉上結出羞澀的蓓蕾。不要說那種愛是軟弱無力的,她靜止時是一池清澈的湖水,**奔放時同樣具有排山倒海的力量!然而,那種愛並不見於紅塵俗世,柏拉圖所構建的愛情圖騰或許隻在天界,但是她的崇高和偉大並不亞於人們對上帝的尊崇。


    “真的希望時間像膠片一樣,能夠永遠定格在這一時刻!”


    “馮先生!”


    “不要叫我什麽‘先生’!”


    “馮大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闖蕩天涯嗎?”


    “嗬嗬,我這輛‘老爺車’恐怕到不了‘天涯’的,但是有你在身邊,就永遠會給它帶來動力!”


    兩個人重新又熱烈地擁抱在一起......


    ******


    武鬆正在局裏布置工作任務,大隊長石秀和中隊長時遷都在。武鬆說道:


    “經調查和審訊,王熙鳳逼良為倡的犯罪事實成立,擇日依法上報檢察院。還有張千李萬,接到報警電話故意推委,嚴重敗壞了警民關係,已經被開除公職。”


    “那個孫紹祖呢?”


    “同樣逃不過法律的懲處!但是這些都不是主要的,下一個目標是高俅。如果鳳姐是一個馬蜂窩,那麽高俅就是個‘老虎屁股’!”


    武鬆氣憤地一拳頭砸在桌麵上:


    “甭說你是‘老虎屁股’,你就是隻猛虎我武鬆也要把你打死!”


    武鬆話音剛落,會議室的門就開了,闖進來三位穿製服的警察。


    “請問哪一位是武鬆?”


    武鬆迴到:


    “我就是,你們找我嗎?”


    “找的就是你!”


    這三位警察穿著和武鬆他們一樣的衣服,但是從派頭上看是一個當官的和兩個當兵的。其中一個下屬宣布道:


    “武鬆,你被撤職了!”


    石秀時遷急了:


    “武局長自從上任以來兢兢業業,克勤克儉,這是誰的決定?!”


    “是賈赦賈市長的決定!”


    武鬆的眼神是冷靜的,沒有說話。石秀怒道:


    “他的決定是錯誤的,憑什麽?!”


    那名下屬拿出一個單子念道:


    “經查:原公安局局長武鬆,利用職務之便對‘後羿泡腳屋’進行敲詐勒索,嚴重敗壞了警民關係!為整肅警風警紀,市委全體成員一致舉手表決,決定免去武鬆同誌公安局長之職,由原市委秘書長陸謙接替該職!”


    陸謙像一尊石像般立在那裏,臉上露出奸詐和得意之色,卻還是假惺惺地說道:


    “對不起了武鬆!我本來不願意這樣做,可是市裏的任命我也沒有辦法!”


    武鬆沒有說話一臉的嚴肅,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陸謙心裏反倒有些發毛:


    “武鬆,你為什麽發笑啊?!”


    武鬆冷笑道:


    “趙本山雖然退出了春晚,可是我卻看了一出現實版的喜劇小品!”


    陸謙的屬下說起話來還挺橫:


    “武鬆,閑話少說!交出大門鑰匙!”


    武鬆眼珠一轉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們會交出鑰匙,但是請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和屬下料理一下後事!”


    陸謙對屬下一擺手:


    “我們出去!”


    陸謙三人出去,武鬆把石秀時遷叫道跟前:


    “我們什麽都可以交,但是保險櫃裏有一份絕密文件絕對不能落入陸謙手裏,如果是那樣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是有關高俅兒子李代桃僵一案吧?”


    “是的,我們現在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證據!”


    “好的!”


    要說武鬆真的是個細致的人。


    石秀把那份秘密文件藏在懷中,重新鎖好保險櫃,然後脫掉了警服,把門打開說道:


    “我們的警服、大門的鑰匙和保險櫃的鑰匙都在辦公桌上麵!”


    陸謙滿腹狐疑地看了看已經是一身便裝的武鬆,又看了看桌麵上的鑰匙,點頭說道:


    “你們可以走了!”


    武鬆對石秀和時遷說道:


    “咱們走吧!”


    陸謙看著武鬆三人匆匆離開的背影,跟屬下小聲嘀咕了一陣子。屬下會意地不住地點著頭,也換上了一身便裝,隻是每個人腰裏多了一支短槍。


    武鬆和石秀、時遷離開公安局,穿街過巷匆匆忙忙地向前疾行。石秀問道:


    “武鬆哥哥,我們目前拿著這份檔案到哪裏去呢?去找賈赦賈市長嗎?”


    武鬆果決地說道:


    “不可以!高俅老賊雖然不在其位,但是暗中依然在把持著權柄垂簾聽政,凡市裏重要的部門沒有他不插手的地方。為今之計隻有上報給省局!”


    時遷石秀異口同聲道:


    “哥哥說的有道理!”


    哥仨說著繼續往前走,走入了一處荒涼之地,原來是一處建築工地,樓房的腳手架還沒有拆除。


    武鬆他們三位正在往前走,突然間從廣告牌子後麵閃出兩個人,這兩個人手裏都端著一把短槍,槍口正對準了他們的胸膛。


    武鬆問道:


    “你們是誰?!”


    “嘿嘿!武鬆啊武鬆,別問我們是誰,但是你準知道我們為了誰!我們是替陸謙陸局長為你送行的!”


    武鬆冷笑道:


    “我明白了!你們穿上警服就是‘人民警察’,脫下了製服就是黑社會。明裏一套暗裏一套,白天是人夜晚是鬼,專幹吃人飯不拉人屎的勾當!”


    “廢話少說!武鬆,你們受死吧!”


    兩個持槍人互相一遞眼色,朝著武鬆他們就扣動了扳機。


    “叭!叭!叭!”


    槍聲在空蕩蕩的工地上空迴蕩著。


    三聲槍響之後,這兩位陸謙的幫兇再一看,武鬆他們仨人已經蹤跡皆無。


    “人呢?!”


    “人呢?!”


    “真他媽奇了怪了!”


    “他們不會走遠,肯定是進了樓道!”


    “走!”


    兩位打手擎著手槍就摸入了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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