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極告別謝家二人之後，迴到五樓客廳，已經是巳時末刻了。
半個時辰前，暴風驟雨就停了。
此時，從窗戶朝下看去，路麵上的積水正在一點點退去。
“主子，白虎部相關事宜都已安排妥當，我先讓燕十六、傅鴻韻、司馬炫光、夏侯文彥他們四人迴據點二了。
“孩子們也已經安排好了，明天辰時初刻先在後院集合，然後我帶他們到據點二去訓練。”
白勝雪來到吳極身邊迴稟。
“好。勝雪，你對青蘿姑娘這人怎麽看？”
吳極從窗外迴過頭來，盯著白勝雪問道。
“一般來說，人在被偷襲的時候，下意識的本能就是自保，而為了自保往往會忘卻偽裝和隱蔽，暴露出武功進行招架和抵擋。這是人的本性，極難克服。
“剛才在二樓走廊我突襲那一掌，她沒有展現出一個武者應有的警覺，甚至她的氣息、情緒、身體狀態都沒有發生變化，以勝雪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來看，她多半就是不會武功。”白勝雪答道。
“你說的固然不錯。但是如果她，事先預料到你會偷襲她，然後提前做好準備的話，是否有可能隱藏和偽裝會武功的事實？”吳極追問道。
“如果不是突然被襲，而是提前做好萬全準備的話，當然是可以做到完美的隱藏和偽裝的。
“問題是青蘿姑娘要如何預料到呢？主子說是要突襲她，又不是提前預謀，更不曾泄密，隻是臨時起意而已，她怎麽可能知道呢？”白勝雪不解的迴道。
“沒錯，我們突襲她確實是臨時起意，理論上來說，她應該是不知道的。
“可是我剛才看著窗外的時候在想，隱陽城為什麽路邊要挖坑道，我們天機閣承接的疏通河道的工程又為了幹嗎？
“做這些東西當時看上去好像是無用功，但是現在呢，暴雨一來這些不就統統發揮作用了嗎？
“所謂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如果青蘿姑娘在進入天機閣後，甚至在平陽嶺後山腰上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潛伏到天機閣內，伺機而動。
“那麽想必她一定做好了要隱藏和偽裝的準備，所以哪怕我們是臨時起意突襲她，但對於她來說已經是早有準備。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吳極又轉迴頭看著窗外道。
“這……倒是極有可能。不過即便是有準備，在倉促之間身體也未必一定能完全控製住，除非是她心法能達到坐忘的境界，或者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她怎麽就有把握我會在最後關頭撤去力道？如果我不撤去力道，她處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下，哪怕她神功蓋世，也會身受重傷，甚至九死一生。這代價……未免有些大了。”
白勝雪也來到窗前看著吳極的側臉問道。
“這個現在還不好說……她被襲之後的表現也是讓我有些意外。既沒有表現出委屈和楚楚可憐，也沒有暴怒蠻橫，再或者風平浪靜並無波瀾，而僅僅是有點小可愛和任性，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勝雪你接下來主要忙白虎部的事，若是有了閑工夫的時候，暗中再監視著青蘿，看看她到底是什麽來路。不用盯太緊，以免打草驚蛇，一切以不暴露為前提。我相信，以你的武功修為，以及閱曆經驗，想要避免暴露應該不難。”
吳極扭頭對白勝雪吩咐道。
“是，主子。”白勝雪答道。
“勝雪，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一下，附耳過來。這件事需要矕讁嚻衖麴給躢糳懿敒燚黼，這樣去辦，注意保密。”吳極輕聲道。
————————————————
吃過午飯之後，天上的烏雲盡數散去，太陽在薄薄的雲層裏麵緩慢移動，若隱若現。
未時初刻，盡管路麵上仍有少許積水，但是今日預約的客人已急匆匆上門來求測，吳極喝了幾口茉莉花茶後，便下到四樓客廳接待解卦。
送走第一位客人之後，吳極隱約聞到了清粥的香味從窗戶外飄了進來。
長時間連續聞一個味道形成慣性之後，突然聞不到的話，總會有少了點什麽的感覺。
如今再次聞到，竟有點久別重逢的小喜悅。
給三位客人看完卦，吳極返迴五樓書房，剛要泡杯茶喝，卻見小龍竟然連門都沒敲，直接氣喘籲籲的衝進門來，臉憋得通紅，大口喘著粗氣。
“小龍，你這是怎麽了？”吳極蹙眉問道。
“主子……天機令……”小龍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努力說道。
“天機令出什麽問題了嗎？”吳極微蹙眉頭問道。
“不是……是……聚賢樓……梅老板……拿著……天機令求見……”
小龍繼續喘著氣說道。
“哦？是梅靈甘？她怎麽來了？小龍，你先緩一緩，然後將她帶到五樓客廳，我在那裏見她。”
吳極起身吩咐小龍道。
“好……主子。”小龍漸漸平複下來。
一盞茶的功夫後，五樓客廳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吳極透過半透明的屏風看去，是一個高挑女子的倩影。
倩影從右側繞過屏風之後來到麵前，吳極見之一愣。
此人正是梅靈甘不假，但此刻她的梳妝打扮和服飾氣質，卻和百行大會那日判若兩人。
隻見梅靈甘不再是雙環髻發式，取而代之的是簡單的高馬尾發式，連發簪等各種發飾都去掉了。
臉上幾無粉酯，素麵朝天，雖然五官仍然不減精致，但是在眼角下方，隱約可見黃豆大小的一粒雀斑。
手中的白蘭花輕羅小扇已不見，翠綠長裙也變成了簡約的絲質純白長衣。
見吳極還在發呆，梅靈甘拱手笑道：“靈甘見過天機先生，幸會！”
吳極聞言迴過神來，見她嫣然一笑猶如出水芙蓉一般，忙伸手指向對麵的蒲團道：
“幸會，梅姑娘不必客氣，請坐。”
“靈甘前幾天就想來拜會先生，隻是唯恐先生繁忙，無暇他顧。今日冒昧前來，不妨事吧。”
梅靈甘坐在吳極對麵的蒲團之上問道。
“梅姑娘太客氣了，天機閣言出必行，凡是執有天機令者，不拘白晝黑夜，隻要前來求測，吳某必翹首以盼。
“何況人生在世，何日不忙？就算身子不忙，恐怕心也會忙。吳某不過一俗人，整日瞎忙而已，比不得梅姑娘心胸高廣，眼界開闊，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閑。”
吳極一邊說著，一邊給梅靈甘斟上一杯祁門紅茶。
半個時辰前，暴風驟雨就停了。
此時，從窗戶朝下看去，路麵上的積水正在一點點退去。
“主子，白虎部相關事宜都已安排妥當，我先讓燕十六、傅鴻韻、司馬炫光、夏侯文彥他們四人迴據點二了。
“孩子們也已經安排好了，明天辰時初刻先在後院集合，然後我帶他們到據點二去訓練。”
白勝雪來到吳極身邊迴稟。
“好。勝雪，你對青蘿姑娘這人怎麽看？”
吳極從窗外迴過頭來，盯著白勝雪問道。
“一般來說，人在被偷襲的時候，下意識的本能就是自保，而為了自保往往會忘卻偽裝和隱蔽，暴露出武功進行招架和抵擋。這是人的本性，極難克服。
“剛才在二樓走廊我突襲那一掌，她沒有展現出一個武者應有的警覺，甚至她的氣息、情緒、身體狀態都沒有發生變化，以勝雪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來看，她多半就是不會武功。”白勝雪答道。
“你說的固然不錯。但是如果她，事先預料到你會偷襲她，然後提前做好準備的話，是否有可能隱藏和偽裝會武功的事實？”吳極追問道。
“如果不是突然被襲，而是提前做好萬全準備的話，當然是可以做到完美的隱藏和偽裝的。
“問題是青蘿姑娘要如何預料到呢？主子說是要突襲她，又不是提前預謀，更不曾泄密，隻是臨時起意而已，她怎麽可能知道呢？”白勝雪不解的迴道。
“沒錯，我們突襲她確實是臨時起意，理論上來說，她應該是不知道的。
“可是我剛才看著窗外的時候在想，隱陽城為什麽路邊要挖坑道，我們天機閣承接的疏通河道的工程又為了幹嗎？
“做這些東西當時看上去好像是無用功，但是現在呢，暴雨一來這些不就統統發揮作用了嗎？
“所謂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如果青蘿姑娘在進入天機閣後，甚至在平陽嶺後山腰上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潛伏到天機閣內，伺機而動。
“那麽想必她一定做好了要隱藏和偽裝的準備，所以哪怕我們是臨時起意突襲她，但對於她來說已經是早有準備。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吳極又轉迴頭看著窗外道。
“這……倒是極有可能。不過即便是有準備，在倉促之間身體也未必一定能完全控製住，除非是她心法能達到坐忘的境界，或者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她怎麽就有把握我會在最後關頭撤去力道？如果我不撤去力道，她處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下，哪怕她神功蓋世，也會身受重傷，甚至九死一生。這代價……未免有些大了。”
白勝雪也來到窗前看著吳極的側臉問道。
“這個現在還不好說……她被襲之後的表現也是讓我有些意外。既沒有表現出委屈和楚楚可憐，也沒有暴怒蠻橫，再或者風平浪靜並無波瀾，而僅僅是有點小可愛和任性，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勝雪你接下來主要忙白虎部的事，若是有了閑工夫的時候，暗中再監視著青蘿，看看她到底是什麽來路。不用盯太緊，以免打草驚蛇，一切以不暴露為前提。我相信，以你的武功修為，以及閱曆經驗，想要避免暴露應該不難。”
吳極扭頭對白勝雪吩咐道。
“是，主子。”白勝雪答道。
“勝雪，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一下，附耳過來。這件事需要矕讁嚻衖麴給躢糳懿敒燚黼，這樣去辦，注意保密。”吳極輕聲道。
————————————————
吃過午飯之後，天上的烏雲盡數散去，太陽在薄薄的雲層裏麵緩慢移動，若隱若現。
未時初刻，盡管路麵上仍有少許積水，但是今日預約的客人已急匆匆上門來求測，吳極喝了幾口茉莉花茶後，便下到四樓客廳接待解卦。
送走第一位客人之後，吳極隱約聞到了清粥的香味從窗戶外飄了進來。
長時間連續聞一個味道形成慣性之後，突然聞不到的話，總會有少了點什麽的感覺。
如今再次聞到，竟有點久別重逢的小喜悅。
給三位客人看完卦，吳極返迴五樓書房，剛要泡杯茶喝，卻見小龍竟然連門都沒敲，直接氣喘籲籲的衝進門來，臉憋得通紅，大口喘著粗氣。
“小龍，你這是怎麽了？”吳極蹙眉問道。
“主子……天機令……”小龍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努力說道。
“天機令出什麽問題了嗎？”吳極微蹙眉頭問道。
“不是……是……聚賢樓……梅老板……拿著……天機令求見……”
小龍繼續喘著氣說道。
“哦？是梅靈甘？她怎麽來了？小龍，你先緩一緩，然後將她帶到五樓客廳，我在那裏見她。”
吳極起身吩咐小龍道。
“好……主子。”小龍漸漸平複下來。
一盞茶的功夫後，五樓客廳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吳極透過半透明的屏風看去，是一個高挑女子的倩影。
倩影從右側繞過屏風之後來到麵前，吳極見之一愣。
此人正是梅靈甘不假，但此刻她的梳妝打扮和服飾氣質，卻和百行大會那日判若兩人。
隻見梅靈甘不再是雙環髻發式，取而代之的是簡單的高馬尾發式，連發簪等各種發飾都去掉了。
臉上幾無粉酯，素麵朝天，雖然五官仍然不減精致，但是在眼角下方，隱約可見黃豆大小的一粒雀斑。
手中的白蘭花輕羅小扇已不見，翠綠長裙也變成了簡約的絲質純白長衣。
見吳極還在發呆，梅靈甘拱手笑道：“靈甘見過天機先生，幸會！”
吳極聞言迴過神來，見她嫣然一笑猶如出水芙蓉一般，忙伸手指向對麵的蒲團道：
“幸會，梅姑娘不必客氣，請坐。”
“靈甘前幾天就想來拜會先生，隻是唯恐先生繁忙，無暇他顧。今日冒昧前來，不妨事吧。”
梅靈甘坐在吳極對麵的蒲團之上問道。
“梅姑娘太客氣了，天機閣言出必行，凡是執有天機令者，不拘白晝黑夜，隻要前來求測，吳某必翹首以盼。
“何況人生在世，何日不忙？就算身子不忙，恐怕心也會忙。吳某不過一俗人，整日瞎忙而已，比不得梅姑娘心胸高廣，眼界開闊，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閑。”
吳極一邊說著，一邊給梅靈甘斟上一杯祁門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