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住心中一驚,道:“關我鳥事,我隻是專司為魏王買馬的。”


    金賢笑而不語。


    裏屋卻走出一人,其聲音怪異,帶著個奇怪的麵具,道:


    “魏王買馬怎的先從我大金走私,這一陣子又來到高麗黑市采買?”


    隨後這人身形一頓,笨拙的扶了扶麵具,接著道:


    “況且,這魏王早已稱帝,你這臣子,卻仍然稱唿其魏王。”


    而後又整理一下麵具,再道:


    “你說巧不巧,這次魏王的使節,不但在高麗,而且在我大金也商談了許多,這其中便有購買馬匹的事宜。”


    說完這句,這人臉上麵具還是向下掉,他幹脆將麵具一摘,擲在地上,道:“拿下!”


    霎時間裏屋衝出數個大漢,直奔段景住和鬱保四而來。


    鬱保四一肩膀撞開屋門和段景住跳出門來,卻不防兩側有人早就備好大網,將他二人罩住,兩人掙紮不得,隨後被捉住。


    等到段景住被押到屋裏才看清,此人沒有鼻子,因而才有著怪異的聲音和戴著麵具。


    此人正是金國軍師哈密蚩。


    哈密蚩已經扔了麵具,怒道:“將此二人押迴大金館驛,他的商隊,也立刻行動,都給我捉了!”


    隨後這兩人便被押走。


    很快,在金國館驛的後院,一處寬大的房間中,裏麵皆是刑具,哈密蚩正在逼問段景住。


    “你說你到底是誰?”


    段景住和鬱保四身上皆是傷痕,咬著牙道:


    “我乃是魏國商人,為陛下購買馬匹!”


    哈密市搖搖頭,道:


    “我問過魏國使節,他都不知道此事,而且你前後采買數量巨大,魏國皇帝正在對東海、南海動武,犯不著用這許多陸上馳騁之物!”


    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塊烙鐵燒的通紅,喃喃道:


    “你若是不說實話,一會兒這屋子裏便都是烤肉的香氣了。不過本軍師不喜歡這味道,我勸你還是如實說來,也好免去這皮肉之苦。”


    段景住看著那通紅的烙鐵直發暈,道:


    “小的這就說,且慢動手。”


    哈密蚩聽了,便將烙鐵放在水桶裏,發出“刺”的一聲,桶中水皆滾燙,道:“快說!”


    段景住裝著慫樣道:“小的的確是南邊魏國的人,隻是這魏王好利,才暗中派我走私馬匹!”


    “是嗎?”哈密市又將烙鐵拿出,放在火盆上。


    “千真萬確,小的有魏國符節。”


    哈密市隨即拿著偽造的魏國印信,端詳許久,扯出個怪異的笑容:


    “你這般黃發的樣貌,也是江南之人?”


    段景住一時語塞。


    哈密蚩接著道:


    “況且我讀魏國皇帝之詩詞,其人絕對不是喜好蠅頭小利之輩。”


    又把印信一丟,道:“你這印章符節雖然精美,但是瞞不了我的眼睛,你以為我與魏國的校事機關便沒有往來麽!”


    段景住語塞,哈密市又將重新燒紅的烙鐵舉起來,在段景住眼前一晃,卻一下子烙在鬱保四的胸口...


    幾輪審問之下,段景住一會兒說是魏國特使,一會兒說是魏國商人,是要買馬獻給魏帝,甚至說自己是太子趙桓的人,就是不說自己與漢軍關係。


    哈密蚩雖然早就猜出七七八八,但是無奈這人就是不說走私路線,最後打的倦了,也就去歇息了。


    “大哥,我們恐怕會交代在這裏吧...”鬱保四無力的道。


    “為陛下捐軀,為大漢而死,更與兄弟你死在一處,我金毛犬無憾矣。”


    段景住聲音也有些絕望。


    與此同時,在開京城外,吳用一身道士打扮,顯得仙風道骨,朱富和劉唐都是道童打扮,時遷正在擦著汗和吳用說話。


    “打探清楚了?段景住最後是出現在開京城?”


    “對!”時遷擦著汗道:


    “我們部署在這裏的兄弟前幾天被金國暗探和高麗的人聯手端了,聽說最後段兄弟是去了一個叫金賢的家裏。”


    “這個金賢是什麽來頭?”


    “此人乃是高麗重臣金富軾的遠房侄子,專門替他在黑市牟利。”


    “如此,我等可以從這入手。”吳用已經開始盤算。


    “軍師,你猜我在大街上撞見了誰?”時遷突然道。


    “誰?”


    “哈密蚩!這家夥被我割掉鼻子之後,竟然跑到這裏來了,我猜想,段兄弟的事兒與他脫不了幹係。”


    “有趣,那便會一會這廝!”吳用發狠道,在他看來,上次沒有直接殺掉這個哈密蚩,實乃是一大失誤。


    很快,這幾天在金賢所在的大街上,多了個自稱是中原來的算命先生,其卦象靈驗的很,隻是身邊的道童相貌兇惡。


    這先生常常指著身邊一個麵上好大一個朱砂記,上麵還長著許多紅毛的人道:


    “這是小道在終南山降伏的火猿猴所化。”


    眾人哄笑,很快,愛湊熱鬧的金賢也將這道人請到家中算命,但是這道人隻是說一些恭維的吉祥話,他的兩個道童更是在金府中四處亂竄。


    金賢隻以為這又是個走江湖的騙子,便令人趕了出去。


    但是此刻,二更天,金賢無比後悔自己白天的決定。


    因為那道人還是白天裏的樣子,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坐在太師椅上,甚至還對著自己微笑。


    但是一柄冷森森的單刀正橫在自己脖子上,持刀的正是那個“終南山火猿”


    院子裏的管家、護院早就被殺死,甚至都沒有做出像樣的抵抗,家眷們被一個瘦子看在柴房裏麵。


    金賢哆哆嗦嗦的道:“好漢,我家金銀頗多,好漢盡管取走便是,留下小人一條性命!”


    吳用一笑,在燭火和利刃的映照之下,這儒雅的樣子更加的令人心寒,道:


    “卻托你做一件事,若是答應,可免你一死。”


    “莫說一件,便是千件百件,小人也依。”


    “叫你那叔叔金富軾來。”吳用風輕雲淡道。


    “這...”金賢剛一遲疑,劉唐“哼”的一聲,便嚇得他連忙道:


    “好漢,我腰間有一個玉佩,專門是緊急時候聯係我叔父之用,若是拿著這個去,我叔父定然會前來,而且隻身來到這密室。”


    “好,朱富,你去跑一趟。”


    朱富在金賢腰間摸了玉佩,便同外麵的幾個校事曹的暗探一同去找金富軾。


    還不到四更天,外麵便有人來。


    隻聽著一個老人的聲音道:“你這小子,最好是又什麽重要的事兒,夤夜之間叫我前來,也不接我,甚至連燈都不點!”


    這人抱怨的話還沒說完,便聽身後幾聲悶哼,隨從皆倒地。


    朱富一甩刀上的血,道:“大漢丞相在你家侄兒的府中,煩請金老進屋一敘。”


    金富軾倒也沉得住氣,看了一眼倒下的隨從,整理一下衣冠,便推門而入。


    隻見金賢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眼前一人,道士打扮,正襟危坐。


    金富軾上前道:


    “不才請問,仙長便是大漢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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