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在悄然中來了,雪花飄然落下。


    赫連曦燁抬頭看了一眼無邊蒼穹,隻覺得今年似乎特別的冷。


    少年身影緩緩走過宮道,他的麵色蒼白,一身極為華美的紅錦袍,透著無盡孤寒。


    跟在少年身後的太監,打了個寒顫。


    他有些擔憂的看著身材單薄的陛下。


    自從那個女人走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陛下笑過了。


    這些日子下來,陛下越來越瘦,總覺得風一吹就要吹沒了,但他身上的氣勢卻是一日重過一日的,那種濃重的帝王威儀,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是從小就跟在陛下身邊的老人了,看著如今的陛下,隻覺得心疼萬分。


    宮裏,宴會正起。


    赫連曦燁冷冷的看著下麵,極力討好的舞女,掛笑的大臣,小心翼翼的樂師。


    看著看著,他就覺得特別的沒有意思。


    也是,那個人走了之後,還有什麽是有意思的……


    他那黑沉沉的眼睛裏,滿是麻木。


    赫連曦燁隻待了一會兒,就走了,他的身形單薄,仿佛沒有多少生氣一般,如同這華麗宮殿中飄蕩的幽靈。


    夜色如墨。


    風不知道從哪裏吹來一片葉子,落在赫連曦燁的腳下。


    他恍然未覺的走著。


    推開華美的門,他走了進去,這裏還是和以前一樣。


    隻是他再也看不到那個眉眼彎彎,笑容燦爛的姑娘了。


    赫連曦燁的嘴角繃成一條直線,他幾乎是有些痛苦的坐到她以前睡過的床上。


    他曾經幻想過無數的未來,也曾經幻想過成親的場麵和她羞澀的臉。


    幻想著她穿著火紅的嫁衣坐在床前,他打開蓋頭,她的眼睛清澈溫柔,盛著讓人心動的光芒。


    在以後很多很多的日子裏,他會每日陪在她的身邊,她可以做任何她喜歡的開心的事情。


    他們會有很多的孩子,都生男孩,全都用來保護她。


    就算他有什麽意外先走了,她也不會孤苦無依。


    赫連曦燁想到這裏,眼淚都下來了。


    到最後,他這個做皇帝的,沒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她倒是先去了。


    赫連曦燁把被子緊緊的抱在懷裏,用頭蹭了蹭,就像他曾經被她溫柔對待那般,黑暗中他的眼睛漫著無盡的悲傷,無助得如同孩童。


    很少人知道。


    赫連曦燁以前昏迷了三個月。


    這件事除了親信沒有人知道,他掩飾得很好,哪怕醒來了之後,也沒有讓人發現異常。


    在那之後,他時常會想起那個夢中看不清的臉。


    昏迷的時候,他能夠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被困在了什麽地方,這才導致一直醒不過來。


    直到現在,他才清楚的記起了一切。


    原來,那個時候他是納蘭澈水。


    原來,所有的遇見不過是場黃粱一夢。


    原來,哪怕是再來一次,他還是錯過了……


    黑暗中,有什麽跳上了床。


    他轉過頭去,一聲理所當然的喵響起。


    是那隻她最喜歡的貓,此時它正站在床上,清澈的眼睛有絲迷惑的看著他。


    赫連曦燁伸手把它抱了過來。


    他的手微微收緊,把懷裏的灰貓按在心口,似乎是想要汲取一絲溫暖,可是無論他怎麽做,都是一樣的冷。


    夜很長,深沉孤寂。


    史記。


    燁帝一生大權獨握,喜怒無常,無妃無子,死後與其妻蘇皇後合葬皇陵。


    …


    寂寞的禁地。


    “滴,親,要不要去抓她?”


    “要!”


    …


    太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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