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司華臉上一貫的笑容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不敢再輕敵,腳尖迅速勾起之前被撞飛在地的匕首,在半空中接住,抬臂超花哨刺來。


    花哨沒有武器,後仰下腰躲過,同時雙手撐地,一個後翻順勢一腳踢在司華持刀的手臂上。


    隻聽“哐啷”一聲脆響,刀刃朝下摔飛出去,竟落在了溫承望三人腳邊。


    溫承望本被這兩人一來一往的過招看呆了,見狀一個激靈,撲身拾起匕首,大力朝花哨扔過去:


    “姐!接好!”


    說完他聰敏的拉著妹妹和嬸子就往院外跑。


    他算是看出來了,他大姐是個隱藏的武林高手!


    他們留在這裏就隻能給她拖後腿。


    先逃是為上策!


    花哨跳起接住,不給司華任何喘息之機,再次襲身而來。


    司華見溫承望要跑,不打算和花哨戀戰,準備追出院子。


    他的任務是殺了溫承望,不是找對手切磋。


    但花哨也不給他追上去的機會,死死的拖住他,泛著寒光的刀鋒時不時帶著勁風從他耳邊劃過,招招致命。


    司華不得不停下來躲過她的攻擊,一時竟然有些分身乏術。


    四周的火勢漸漸蔓延,將夜色中的蒼穹染成一片血色,鄰裏尖叫唿聲四起,黑煙彌漫。


    兩人交手之際,司華朝她喊道:


    “你是什麽人?!”


    有這麽一身本事,絕對不是普通人。


    起碼絕對不是個貧家女。


    司華嚴重懷疑她是浦上哪個幫派的大阿姐。


    真不知道溫承望這小子到底承諾了她多少好處,竟然不惜得罪寧夫人,也要與他如此相拚。


    花哨怒氣不消:“你債主!”


    這一把火把她一千多大洋的貨燒了個一幹二淨,一片爛葉子都沒給她留!


    她沒當場氣成吸血鬼就已經是極限了。


    司華懵了一瞬:“什麽?”


    “火是不是你放的?!賠錢!”


    司華躲過她臂肘一擊,後退一步。


    火確實是放的,目的就是為了趁亂殺了溫承望。


    但就這兩間矮房值兩千塊大洋?


    司華沒有當負債人的自覺,也不想戀戰,追上逃跑的溫承望才是當務之急。


    至於這個奇怪的女子,等報告給寧夫人之後才考慮怎麽處理吧。


    於是他急速後退,眨眼翻上屋頂。


    此時火勢已經將整個院子包圍了。


    花哨撿起還有些燙的香爐揣,拎在手裏,緊追司華,一直追到崇福山腳下,又展開一場激戰。


    兩人打得周圍樹葉亂枝瑟瑟作響,勁風四起。


    司華越打越心驚。


    她的拳法招式是他從未見過的,不像是任何一個門派的傳人。


    而且毫無章法可言。


    還有一點,這女子似乎對他抱有極大的怨氣,仿佛跟他有私仇。


    司華忍無可忍,邊交手邊喊道:


    “姑娘為什麽一定要參與溫家的事情?!”


    花哨呸了他一聲:


    “誰想摻和!賠錢!兩千塊大洋我就放了你!”


    司華倏然反應過來:


    “你就為了這個??”


    就為了賠錢,才一直追著他不放?


    花哨懶得和他多說,正要激活血脈活捉此人,打算到時候當成肉票問寧書蕾那女人要贖金。


    誰知這時山上亮起一片片火把,似乎有很多人焦急的往山下趕。


    同時花哨聽到溫承望的聲音:


    “快去找!我姐應該就在山腳下!”


    花哨和司華都反應過來:是溫承望說服崇福寺的人來救援了!


    司華見勢不妙,轉身就要消失在黑夜裏。


    花哨也打消了激活血脈的念頭,在他轉身至極,忽然亮出匕首,割斷了他腰間玉佩的掛繩。


    司華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手,阻止不及,被奪了去,不由怒氣橫生。


    “還我!”


    這塊玉佩他隨身帶了十多年,從未有一刻離身,對他十分重要。


    花哨拎著玉佩上的流蘇,跳開一步,晃著說:


    “等你把錢賠給我,我就還你!”


    司華見她這樣晃著,心驚膽戰,生怕她把玉佩摔了,伸手去搶,卻被她躲過。


    花哨說:“你再不跑,待會就走不了了。”


    山上的人聲越來越近。


    司華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欺身上前,竟然趁她不備搶了她手上的香爐!


    花哨驚怒道:“還我!”


    司華:“你先還!”


    “你先!”


    “不可能!”


    兩人爭得麵紅耳赤,都不退讓半步。


    爭執打鬥間,花哨把他的長衫劃得破破爛爛,相當狼狽,


    她自己也被扯掉了一隻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手臂。


    眼看著火光越來越近,司華隻能咬了咬牙,拎著香爐,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黑夜裏。


    花哨正要激活血脈追上去,拿迴自己的香爐,順便把這人的頭狠狠摁在她家燒沸的茅坑出口惡氣,


    但卻被趕來的救援的僧人遠遠認出來:“佩姑娘?!”


    她經常上山,這些僧人熟悉她也不奇怪。


    隨即一支支火把都朝她這邊聚攏過來。


    花哨生生控製住去激活血脈的手。


    操。


    溫承望慌忙從人群中衝出來,見到她沒事,鬆了口氣。


    但隨即他就看到自家大姐衣衫不整,披頭亂發,最要命的是一條袖子不翼而飛,露著雪白纖細的胳膊。


    周圍的僧人全都雙手合十轉過身去了。


    溫承望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讓花哨披上,問道:


    “姐!你沒事吧?他、他沒把你怎麽樣吧?”


    花哨很無語這些人的反應,她就露了半條胳膊,又不是怎麽樣。


    但想到這個時代還不是很開放,默默把溫承望的衣服裹在自己手臂上。


    “沒事,他打不過我跑了。”


    花哨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玉佩,眯了眯眼。


    隻要玉佩還在她手上,就不怕那人不還她香爐。


    而且她的香爐隻認她為主,其他人怎麽折騰也隻是普通的香爐,發現不了異常。


    之後她就跟著溫承望上山了。


    李家院房被燒的一塌糊塗,根本沒辦法住人,隻能去崇福寺待客的寮房住一晚。


    上山的路依舊彎曲陡峭,溫承望邊走邊說:


    “我真沒想到悟乘大師看到我脖子上的玉墜,就一眼認出我來,我把事情的原委跟他一說,他就派了僧人下來尋你。”


    “嬸子和環丫頭都在寮房裏歇著,都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


    花哨聽著聽著,像是心有所感一般,朝前方帶路的一群僧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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