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到開闊的外麵,聶意條件反射哇地大叫了一聲,外麵喪屍更多有沒有!少說也有五六十隻了,都零散地圍著房子遊蕩,聶意一出來馬上就成了焦點。


    聶意欲哭無淚地朝喪屍少的地方狂奔,逃命要緊,有擋路的直接撲上去一刀捅死,踩著屍體往前跑,聶意邊跑邊悲憤地大叫:“你們這群坑爹的貨啊!大部隊那麽明顯居然還能掉隊,敢再傻逼點嗎!”


    他衝進林子裏,身後一大波喪屍在追著他跑。


    聶意慌不擇路,好不容易甩開點距離還被樹根絆了一跤,摔了個瓷實,喪屍又唿啦啦追了上來。聶意氣喘籲籲,迴頭一看,跟喪屍的距離頂多也就七八十米,已經遠離農場了,他這個時候就該想辦法把喪屍甩掉,可是聶意悲催的發現他跑了這麽久力氣幾乎要耗光了。


    “救命啊!”一聲尖叫在前麵響起,是個男人的聲音,還有巨大的開槍聲:“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開槍了!救命!有沒有人啊!”


    聶意跑過去,看到一個拿著獵槍型霰彈槍的男人正被一隻喪屍壓在地上,他拿槍抵著喪屍脖子上防止被咬,他發現了聶意,大聲唿救:“哎!那個誰,過來幫幫忙啊!”


    聶意自己的性命正在受威脅,頓時覺得同病相憐,抽槍拉開保險照著那個喪屍的腦袋開了一槍。


    那男人氣喘籲籲地爬起來跑到聶意身邊:“謝謝啊。”


    聶意沒停下來,繼續跑:“謝什麽謝,趕緊跑吧,我身後一大片呢!”


    那男人迴頭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一片喪屍,頓時把他嚇得沒命狂奔,手忙腳亂地填子彈。


    聶意上氣不接下氣道:“你這是獵槍,頂多打死一個,省點子彈吧。”


    “我不打喪屍。”那男人說,慌亂中填充好子彈,上膛,然後把槍口對準了聶意:“我打你就行了,你死在這裏它們就會光顧著吃你,我就能逃了。”


    聶意愣住了,沒記錯的話,他剛剛救了這個男人一命吧……


    砰地一聲槍響,聶意眼前一黑,巨大的痛潮讓他腦中一片混沌。


    聶意感覺自己從很高的地方摔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哪裏中槍了,渾身都在痛,好像小鬼們叫囂著在切割他的肉。聶意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視線裏是濃厚的血紅色,他擦了一把,眼裏全都是血。


    遠處從斜坡上滾下來幾隻喪屍都在向他撲來,聶意想爬起來逃跑,但如論如何都使不上力氣。一隻喪屍跪在他身邊張口就朝他的脖頸咬,聶意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用僅有的一點力氣跟喪屍抗衡,他不想死在這裏,也不想死在任何地方。


    聶意唿吸直發抖,頭痛欲裂,視線總是一時清晰一時模糊,他覺得自己可能要暈了。聶意一手掐著喪屍一手在旁邊胡亂摸索,他在找槍,他不知道槍摔哪了。


    另外兩隻喪屍也嗬叫著撲了過來,把第一隻喪屍壓在下麵,都疊在了聶意身上,重量和死屍的腐臭氣味都讓聶意喘不過氣來。


    聶意艱難的把壓在下麵的手抽出來,摸到軍刀,毫不猶豫戳進最下麵那隻喪屍的眼眶裏。


    他有點神誌不清,反而沒有害怕,在他心裏占據更多的是求生的欲.望,仿佛知道身邊有威脅到生命的危險,他潛意識裏強迫自己沒有昏厥過去。


    再上麵的聶意用刀戳不到了,幸好有下麵那隻喪屍擋著,上麵的也沒咬到他。聶意在地上摸來摸去,指尖終於碰到了usp的消音器,他一點一點將手槍夠到自己身邊,把消音器對準上麵那隻喪屍的眼球,猛地扣動了扳機。


    喪屍的半個腦袋都爆開了。第二槍打偏,聶意的視線完全花成一團,他在看不到的狀態下開了第三槍,不知道有沒有將第三隻喪屍打死就完全昏厥了過去。


    等他重新醒來的時候,眼裏隻有黑漆漆的樹影,斑駁的月光滲透進來把他的臉照得慘白。聶意躺在地上,身上疊著三具死屍。渾身傳來的鈍痛讓他皺起了眉,聶意終於緩了過來,驚恐地胡亂掙紮,從喪屍下麵爬出來,他心有餘悸地大口喘息著。


    又是一個夜晚,夜涼如水,聶意痛叫了一聲單膝蹲下去。


    他的膝蓋和腰腹都很疼,頭也很疼,仿佛死過一次。


    聶意雙手顫抖著小心翼翼掀開自己的衣服,一根尖銳的樹枝正插在他左側腰腹的血肉裏,已經沒有流血了,非常偏左,看起來也不是致命的傷,但是很疼,聶意疼得想哭。他咬牙將樹枝拔了出來,胡亂用衣服捂著,眼眶迅速紅了起來。


    他把手槍和刀都收起來,往前走兩步,抬頭看著記憶裏好像是摔下來的地方,這是個非常陡的斜坡,聶意摔出了一身傷,不過也幸虧有這個坡,他滾下來後那群喪屍失去了目標,都去追那個男人了。


    聶意摸遍了自己全身,都不知道他究竟哪中槍了。


    周圍是一片蟲鳴聲,聶意沒敢在原地逗留,一手捂著傷口,費力地開始攀爬,他手腳無力,全身虛弱得隻能維持走路的力氣,幾乎是爬一會就往下摔一次。聶意咬著牙,放開了捂著傷口的手,盡管渾身疼得要命,仍然一鼓作氣,四肢並用地爬了上去。


    夜裏的風很涼,聶意裹緊了衣服,站在樹林裏茫然一會,借著月光辨別出了方向,他擦了擦通紅的眼眶原路返迴。


    農場被喪屍潮踐踏得破敗不堪,聶意捂著傷口慢騰騰地走了半天終於拐進了小路裏,他走進農場,四周安靜得近乎死寂。


    “封恬?”聶意進了房子叫了一聲。


    沒人應聲,聶意急了,大叫道:“封恬!你在嗎!”


    安靜得連蟲鳴都沒有,聶意慌忙跑到繩子旁邊,他想爬上去到二樓看看但是根本沒這個力氣,他又連續叫了數聲,終於承認封恬不在這裏了。最後的最後,他和封恬也走散了。


    聶意低著頭走出來,一個人站在月光下茫然地看著周圍破敗的景色。


    他從屋裏找了個盆,走到水井旁費力地打水,井水幹淨清澈,他喝了兩口解渴,然後端著一盆水走到門外的階梯上坐下,背後的客廳裏是些殘缺不全的喪屍。


    聶意把褲子挽上去,小腿上一大片的淤青,還蹭破了皮,混著些泥沙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聶意用井水清洗傷口,疼得他咬緊了牙。他捧起水潑在臉上,井水冰涼,聶意一抹臉就抹了一手的血。


    他覺得額頭很痛,一摸又是一塊血痂。


    聶意麵無表情地坐在階梯上,胸口抽了抽,最後終於忍不住崩潰地大哭起來。


    他在原地等了很久,誰也沒有等到,蒼生、封恬或者是喪屍,一瞬間好像整個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


    聶意一手捂著腰間的傷口,一手擦眼淚,哭著走出農場,自己一個人在月色下慢慢折迴了公路上。他一直在哭,傷心得難以自製,說到底不過也是個剛滿20歲的孩子,末世前聶一凡對他的寵愛甚至讓他的心理年齡更小。


    聶意不知道怎麽就這樣了,他明明很努力的去改善,折騰出一身的傷,但最後的結果是他和所有人都走散了。


    “蒼生!”聶意在公路上用哭腔絕望的大喊。


    他越哭越兇,走一路哭一路,也顧不得是否會把喪屍引來了,從最開始堆積起來的害怕在這一刻都爆發了。最初他表現得堅強樂觀,是因為封恬在,他不想因為自己把封恬的負麵情緒也勾出來。


    現在他一個人,是真的徹底崩潰了。


    聶意累極了,又冷又餓,他走了很久直到走不動了才蹲在路邊,想休息一下。


    沒一會,一串淩亂的腳步聲從由遠及近,幾個人把聶意圍了起來,有一把聲音帶著痞痞的調子,哼笑道:“看看這是誰?”


    一雙皮鞋出現在聶意麵前,上頭響起一道讓聶意覺得恐懼的聲音,“小子,把頭抬起來給爺看看。”


    聶意渾身僵硬,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聲音,它屬於當初在銀行時,將他捅傷的那個搶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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