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聶意嚇得大叫一聲麻溜地滾到床角,一把摸出枕頭下的軍刀防身,戰戰兢兢的看著那個影子。


    悄無聲息,跟個鬼似的,聶意甚至有點相信那就是鬼。


    “你你你你誰啊!”聶意緊張得舌頭都不受控製了。


    蒼生用手電照過去,那是個二十出頭的男青年,麵色蒼白,他穿著一件藍色的夾克衫,麵對著突如其來的光亮下意識地伸手擋住了雙眼。


    “問你話。”蒼生冷冷道。


    “馬庫斯。”他嗓音裏有隱約的怒氣。


    聶意小心翼翼從床上溜下來,挪到蒼生身邊,看著他的臉好奇道:“你不像歐美人啊。”


    馬庫斯氣急敗壞道:“姓馬,名庫斯!”


    “拿著。”蒼生把手電和手槍都交給聶意,然後一步跨過去抓住了馬庫斯的頭發,用膝蓋狠狠搗在他腹部,馬庫斯有氣無力地哀嚎一聲倒在了地上,捂著胃蜷縮在地上,蒼生一手摁著他的後頸將他緊緊摁在地上,“你躲在這裏多久了?還有沒有別人?”


    “我要殺了你……”馬庫斯從牙齒縫裏磨出這句話。


    “首先你要確保自己活著。”蒼生揚起了軍刀。


    “等等!”聶意叫道:“他腰上有東西。”


    蒼生皺著眉掀開他的夾克,一把手槍正插在他的褲腰裏。蒼生抽出來端詳一眼,這是一把武裝或特種部隊才會配備的p229,他拉開保險栓指著馬庫斯的頭,“哪來槍?”


    軍人嗎?聶意想,隨即又打消了,如果是軍人脾氣怎麽可能這麽暴躁,而且軍人的話完全沒必要躲起來。


    外麵敲門聲響起,聶意去開門,霍克白押著一個青年走了進來,“你們這裏也逮到耗子了?”


    封恬手裏拿著一根蠟燭舉高放在櫃子上,聶意關了手電。


    霍克白大手一推,那名青年立刻跌在馬庫斯的身上,他們眼眉有點像,年齡有相仿可能是兄弟倆,聶意捏著下巴道:“你難道叫馬克斯?”


    青年無辜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


    聶意:“……”


    “說說吧。”霍克白大馬金刀地在床邊坐下,蒼生則像一團黑色霧氣組成的幽靈般站在偏暗的地方,冰冷的目光落在兩個人身上。


    “說、說什麽……”馬克斯哆哆嗦嗦地把自己團成團。


    “還他媽能說什麽?”霍克白冷笑道:“說老子現在把你們一槍斃了好,還是把你們掛在外麵讓喪屍啃好。”


    “你們最好把我們放了,不然一定會後悔!”馬庫斯還捂著抽痛的胃部,劇烈咳嗽了幾聲。


    蒼生就站在他身後,他向來不喜歡威脅別人,當然也更討厭被別人威脅,所以他直接一腳從後麵把馬庫斯踹暈了,剩下這個看起來就很軟弱的馬克斯,冷聲道:“還有沒有別人?躲在這裏幹什麽?”


    “沒有沒有!”馬克斯一邊飆淚一邊瘋狂搖頭,“就我和馬庫斯在搜索這片區域,我們的營地在鎮南,因為聽到有人來這裏我們才躲起來的!我們不是壞人!”


    “手槍是哪來的?”蒼生問。


    馬克斯吞咽了一下口水,霍克白不耐煩道:“說!”


    “在兵營裏撿到的……”


    聶意道:“眼睛不自覺朝右看,他在撒謊。”


    霍克白騰地站了起來,馬克斯連忙告饒,老實說:“半個月前我們遇上一個武警官兵的營地,他們人死的都差不多了,就剩下了四五個……”


    “你們把那些武警殺了?”封恬皺眉道。


    馬克斯點點頭,“他們有槍……又聯係不上國家高層,我們需要槍生存,所以、所以……”


    “你們怎麽能這樣?!”聶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病潮剛爆發的時候衝在前線的就是警察軍隊和醫護人員,再到後來出現喪屍,可以想象多少警察和軍人為了救人而死。


    馬克斯抱頭痛哭。


    蒼生問:“你們有多少人,多少武器?”


    “二十六人……”馬克斯說:“兩支霰彈槍,這種手槍有七把,一把衝鋒槍,沒、沒了。”


    “哈,二十六人,就十支槍這小子身上就有一支,還是個‘高層’啊。”霍克白磨牙道:“難怪這麽囂張。”


    話問完了,蒼生二話不說,一腳將馬克斯踹暈,漠然道:“困了,明天再問。”


    霍克白扯過接線板用電線把兩個人的手綁在一起,想了想又把他們丟到了櫃子裏,關上櫃門,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抱過封恬,埋怨道:“這大半夜的,我們走了。”


    蒼生站在原地微微一偏頭,“你睡裏麵。”


    聶意爬上床,蒼生隨之將手槍塞到枕頭下,躺在聶意身邊。


    “就這麽放著?”聶意小聲問。


    “他們推開門我就能醒,放心睡吧。”蒼生翻了個身背對著聶意睡覺。


    “你怎麽發現的?”


    “可能以為我們睡著了,他想爬出來,我聽到點動靜。”


    聶意:“……”耳朵是什麽做的啊。


    隻要蒼生在身邊,聶意幾乎就沒有危機感,估計已經半夜一兩點了,他的確是困了,閉上眼睛馬上就睡著了。


    雨一直在下,第二天也沒停,雨勢反而更大了的樣子,窗外一片模糊,全是連接天地的冰涼雨絲。


    早飯後聶意啃著一根蘿卜條跑上樓,打開櫃子看了一眼,兩個人還歪七扭八的昏迷著,聶意伸出手指試了一下他們的氣息,還好都還活著。


    聶意走下樓梯對蒼生說:“你下手太重了,現在都沒醒呢。”


    “我有十幾種方法讓他們現在就醒過來。”開放式的廚房裏,霍克白正把一張毛巾放進鍋裏煮,借此消毒,封恬早上有點發燒,他擔心這些毛巾不幹不淨。


    聶意用蘿卜條指著他:“比如把這鍋開水潑他們身上?”


    “你真惡毒。”霍克白說:“我隻是想把他們的手指頭剁下來,或者在他們的人中劃一刀。”


    聶意對他比了個中指。


    窗戶邊上,蒼生像杆兒標槍似的站著,他盯著外麵的雨幕,眼裏密密匝匝全是黑霧般的陰雲。他的心情很差,因為大雨一點都沒有停下的跡象,這表示他們不能上路,被困在這了。越是在路上耽擱,他心裏的焦慮和擔憂就越濃重。


    蒼生就這麽站在窗邊,轉著手上那枚晶瑩的鑽戒。


    敲門聲響起,聶意去開門,外麵站著一個被淋得濕漉漉的小弟,他說:“凱哥說雨太大,暫時停在這裏休息,等雨停了我們再上路。”


    “知道了。”聶意說。


    剛要關門霍克白的聲音傳過來:“去把你們凱哥叫過來,開個會。”


    那小弟顯然有些怕屋子裏的兩個煞神,哦了聲就轉頭衝進了雨幕裏。


    明明就在隔壁,鄒寧凱不知道在幹什麽,非磨蹭了近乎半個小時架子擺夠了才讓人打著傘,身後跟著兩個小弟進來了,問道:“什麽事?”


    霍克白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大長腿搭在茶幾上晃著,揚了揚眉:“樓上第一間臥室的櫃子裏,有份給你的禮物。”


    聶意看著他這個動作忽然想起了聶一凡,以前在家的時候,聶意也喜歡這樣把腳搭在茶幾上,這種時候隻要聶一凡看見就會像管家婆一樣命令聶意把腳放下來。


    鄒寧凱讓兩個小弟上樓,沒多久就把那對昏迷的兄弟倆拖了下來。


    霍克白冷笑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已經排查過的屋子。”


    鄒寧凱的臉色頓時顯得很難看:“怎麽迴事?”


    “床底下揪出來的。”聶意聳肩道:“非常巧,我們兩間臥室,一間一個。”


    霍克白看向聶意,眼裏是種欠扁的得意神色:這話挑撥的,非常好。


    “這間屋子昨天是誰來查的?”鄒寧凱按壓著怒氣道。


    這人表裏不一,末世前就是個狡猾的毒販,對於他現在的表現就連聶意都不太信,誰知道他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說不定這倆人昨天沒檢查出來還是他命人故意放的水。


    “算了吧,他們應該是光打開門看到沒喪屍就走了,喪屍又不會躲床底下,估計也沒想到有人。”封恬打開門走出來,他還在發燒,臉上是一種病態的潮紅,霍克白伸手將他攬到懷裏用毯子裹著他,封恬說:“說正事。”


    “他們身上有槍,一共二十六個人,盤踞在鎮南。”霍克白說:“我們現在走不了,放這兩個人走還是一刀殺都有隱患,你什麽意思?”


    “你確定那些人會為了這兩個人跟我們起衝突?”鄒寧凱說。


    聶意在心裏腹誹:如果他們老大跟你一個德行的話估計就不會。


    “他們共十支槍,遊隼昨晚在一個小子身上搜到一把手槍,槍那麽少還能拿支槍放在身上,說明這小子在他們營地的位置不低,我們還是小心點比較好。”霍克白抱著封恬,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說道:“這事兒麻煩,肯定不能放走,但一直留著,難保那邊不會找過來,要是開火了耽誤了時間上路,我們家遊隼隼立刻就要變身超級賽亞人毀滅地球了。”


    聶意:“……”求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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