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去遊去,除了縱橫交錯盤虯的樹根就是骸骨,沒有其他的,正當他覺得無聊準備上浮時,一扇小門引起了他的注意。


    “裏麵會不會有金銀珠寶或者古董?”孤雲看著那扇殘舊的門,腦袋裏被灌輸的某種意識驅使他這樣自問,大眼睛賊溜溜的。


    一扇小門,高不過半丈,上圓下方,寬有三尺,開鑿在地底在一根如古荒螣蛇一樣粗壯的樹根上,若不是幾具骸骨倒在那門前,就憑那門與樹根相近的顏色,他不可能發現那扇門的存在。


    這地方離巨樹樹幹不遠,約百丈,這條從主幹上長出來的樹根交錯延伸到這裏,居然有人在這裏開了一個屋子!


    小門被一把鎖金鎖著,孤雲嚐試了一下,無法憑借蠻力擰開,他將背在後背的大青石取下,猛敲小門,數分鍾後,門直接被他鑿壞。


    青光刺透黑暗,小門背後是一條通道,照趨勢應該通向巨樹主幹。


    “好好的一棵樹被弄得亂七八糟,還鑿出這麽多洞!”樹道中散落了很多骸骨,猙獰森白的骨骸似乎告訴他,他們死前經曆過極大痛苦。殘破的衣物裹著屍骸,大多數人的兵器都鏽跡斑斑,被水中的氧腐蝕掉。


    哢——孤雲腳步重了些,將腳下的一根骨頭踩斷。“阿彌陀佛……原諒我……”


    通道隻有丈寬,兩米高,漫長歲月過去還能看見木壁上的兵器痕跡,森森白骨散落在通道內,每一步踩下去孤雲都要默念一句阿彌陀佛,究竟誰能夠屠殺這些人,照例來說,能進入這裏的應該都是強者,不應該成堆死去才對。


    順著通道一路走去走了幾百丈,通道抵達盡頭,這裏應該就是巨樹的樹幹部分,非常規則的階梯順著通道修建往樹幹中,孤雲揣著好奇心踩著木梯走上去。


    順著梯子曲折走上去居然鑽出了水麵,孤雲百思不得其解,這裏距離湖麵應該還有二十多丈才對!


    通道已經不再向上蔓延,而是朝著一個方向打通,這裏必是巨樹主幹內部,無盡歲月前,巨樹下沉,地下水湧出形成巒湖,開鑿在巨樹內部的空間有氣壓存在,隔絕水流,導致這裏沒有被水淹。


    樹內乾坤!


    這是孤雲的感慨,這裏沒有散落的骸骨,無數盞燈掛在走廊上,燈火早已熄滅,順著這條通道走到盡頭,盡頭是一處廢棄的空間,很潮濕,刻在壁上的精美壁畫訴說著曾經的輝煌。


    這裏是被人遺棄的一處房間,十分寬敞,地麵刻畫著碧綠的紋路,很有規律,踩著紋路走進去,並未注意這個細節。


    孤雲推斷,遙遠的某個年代,有人看中這裏在此居住,因古樹太重導致大地下沉,地下水湧出地麵淹沒部分樹幹,所以這裏被遺棄了。


    眼前,一幅巨大的壁畫吸引他的心神,一個女子的肖像畫在房間中的牆壁上。


    畫中仙子惟妙惟肖,其麵龐豐神如玉,身材修長,她雙眸緊閉,漆黑的長發在畫中亂舞,一身英姿猶如戰仙下凡。


    這瞬間——


    “一定要小心一點,菲菲等你迴來!”閃現在孤雲記憶碎片中出現一個女子。


    “菲菲……菲菲是誰?”


    孤雲下意識蹙眉思考,這幅壁畫讓他記起一縷記憶碎片。


    畫中仙修長雪白的雙手持著長劍,劍身折射著著寒光,周圍閃耀著奇異紋路,仿佛就是一把真實的長劍,劍體靠近劍柄處有一縷銀色蝴蝶烙印,栩栩如生。


    孤雲盯著畫中仙的五官,以為又能想起一縷記憶碎片。


    他失神了。


    “薇薇!”畫中仙除卻頭發是烏黑的,容貌與薇薇一模一樣。壁畫的背景是一群蝴蝶,色彩斑斕,若畫中妖仙盤旋在女子周圍。


    “遊浪天涯君何處?”孤雲發現刻在旁邊有一行字,字跡非常工整,一點兒也不孔武與張揚,這是一位女子所提之字。


    離奇的是,他認識。


    他細讀那排字時發現一柄劍插入壁畫上,劍體未沒入壁中的部分也有一隻蝴蝶,表情有些茫然的孤雲吐口唾沫,搓搓手,一躍三丈高,抓住劍柄,幾乎沒使多大勁就將劍拔了出來。


    但他大所失望,還以為是什麽好武器,想不到居然是半截殘劍。


    孤雲拿著殘劍打量半天也沒發現這柄隻剩下半截的殘劍尋常之處,一路走來遇到的殘兵斷器差不多都生鏽了,這半截與那些殘兵的不同之處在於,這個一把生鏽的鏽要少一些,能夠使用,他將這柄劍帶在身上。


    就在此時,嗡——一抹五彩靈光自他身後射來,他轉身,沒差點當場嚇死!


    一條五彩斑斕的大蛇正盤在他身後。


    滋——大蛇吐著五彩蛇杏,蛇頭湊到孤雲麵前,僅僅一個蛇頭就大他無數倍,陰毒狡詐的一對蛇眼瞪著孤雲,臉早已慘白的他顫抖著身體,一屁股坐到地上。


    眼前斑斕妖光閃爍,眼鏡巨蛇化為一個身高一米八的青年。


    此蛇妖一身白衣,他背負雙手,眼似銀蛇,鼻若懸膽,雙鬢盤紮,發長及腰,看著孤雲,給孤雲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孤雲內心發毛,連話都說不出來。


    此妖瞳孔內並無孤雲的影子,他的身體直接穿透孤雲來到壁畫下。孤雲哪裏還敢在此停留,撒腿飛奔向洞口。


    然而,密密麻麻的斑斕大蛇自那漆黑的洞口內爬出來,將他的路斷掉。


    蛇眼陰毒狠辣,森光綠眼、斑斕紅眼……種類和數量十分多。


    “幻……幻影?”


    孤雲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來此地時並未遇到任何生物,也就是說這些蛇全是幻影!


    努力讓自己不害怕的他用手中的殘蝶劍戳戳一條蛇,這個動作證實了他的猜想,眼前的蛇全是幻影。既然沒有實體就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傷害,他迴頭看著那個麵對壁畫的男子。


    “難道是很久以前來這裏的蛇妖留下的幻影,真的太可怕了。”孤雲暗自咋舌,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此妖的修為會深到何種地步?若以境界劃分那是什麽境?


    隻見,那道以背對著他的男子在壁畫前動起來,其腳步沉浮,如似幻影,他的腳以一種極微極妙的規律步伐遊走起來,與尋常人的腳步運行軌跡不大相同,但能看清。


    幻影軀體投射晶瑩的彩光,遊走時,數條彩色斑斕的靈蛇虛影自他身畔浮出,他抬手以指間遊走虛空,指尖劃過處出現一個個晶瑩的符號。


    一排靈光交織成的文字於空中成型,他驟然將晶瑩的古文字拍向壁畫,此時,壁畫中的彩蝶圖案活躍起來,煽動蝶翼,將男子在木壁上殘留的印記全部磨滅。


    男子的嘴角冒出一抹血液,滲人猩紅,他繼續邁動腳步,隻不過這一次動作放慢了,足以讓不遠處觀看的孤雲記住他的腳掌踏過的地方。


    “隔空傳法?”孤雲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步伐,身臨其境,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不放過。


    步伐簡潔而深沉,超乎常人行動規則,繁冗難懂,像極遊蛇爬過的痕跡。不多時,他停止動步,雙手緩慢比劃,結成某種奇怪的手勢,一共四個。


    頓時,從他身體內溢出彩色靈力交織成數條足有水盆粗細的巨蛇,巨蛇張大腥口,在虛空纏繞成言,被其拍打向壁畫。


    壁畫內彩蝶飛躍,栩栩如生,讓人如臨神境,美不勝收,蝶翼煽動,將彩色大蛇纏繞成的文字磨滅。


    噗——白衣男子重重地咳出一口血液,他險些被打迴原形。


    孤雲正處在他側麵,見他的嘴唇動了動,不久後他再次抬頭,眸光掃射壁畫中的黑發女子,片刻後他搖搖頭,身影就此暗淡下去直至消失。


    這片空間內所有的蛇族幻影全部散去,黑暗重新將這片空間籠罩。孤雲哪裏還敢在此停留,拿著他得到的半截殘劍撒腿朝外狂奔。


    他一頭紮進水中,順著原路返迴,浮出水麵長舒一口氣。


    他自水中躍起,縱身跳到一條從巨樹上生長出來的樹路上。


    “哥哥,你跑哪裏去啦?”薇薇吊著一根巨樹的須根從茂密而巨大的密葉中蕩來下來,降落在孤雲麵前。


    孤雲指了指水下。


    “哇!我怎麽沒想到去下麵玩玩!”薇薇眼冒星星,不等孤雲拒絕就一把拽住他直衝水底!


    孤雲還未凝聚戰甲便被拉下水,冷不防嗆下幾大口水,下沉,不多時,一副陰森森的骸骨出現在兩人眼中!


    “看吧,我就說沒什麽好玩的吧!”孤雲指著不遠處一副骸骨。沒想到這小妮子見到骸骨後非但不害怕,還拉著孤雲遊過去近距離觀察。


    “嗯,洞穿靈庭而死,沒有痛苦!”薇薇很天真也很認真地說道。


    孤雲看著麵孔稚嫩的小丫頭,真不知道她的天真是真的還是假的,聯想在樹內乾坤中見到的壁畫,他很想刨根問底,於是將薇薇帶到樹內乾坤中。


    進入樹內乾坤,薇薇踩踏到地麵的烙紋上,紋路就發出一絲微不可見的綠光,但薇薇一抬腳,綠光又消失掉。


    薇薇目不轉睛地盯著壁畫中的女子,哽咽著,兩行清淚從她美麗的大眼眸中湧出,順著潔白如玉的臉頰滴落到地上,發出水滴聲,落地後被綠色紋路吸收掉。


    孤雲正想說點什麽時,印在地麵的紋路突然投射出一陣強盛的綠光,刺得他睜不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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