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元年,皇帝繼位的時候,袁崇煥提出五年平遼,結果全國爆發大災荒,陝西爆發大規模的起義。朝廷一直不斷用兵鎮壓,而用兵就需要發軍餉。


    為了剿滅起義軍,軍餉就需要額外向百姓征收,如此陷入了一個無解的惡性循環。無窮無盡的征收糧餉,使得百姓們幹脆放棄耕地,反而投入了起義軍的懷抱,導致起義軍越來越多,越剿越多。


    在魏進忠倒下之後,朝廷本該上下肅清,但是永平四城卻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失手。各方將領更是自保不暇,逗留不前。袁崇煥晝夜兼程,馳援京師。


    如此關鍵性的一戰,袁崇煥計劃截斷敵軍退路,在四麵合圍進行決戰。但就在這個緊要的關頭,朝中卻傳出了袁崇煥與叛軍勾結,放兵入關的消息。


    崇禎起先置之不理,但是一再催促袁崇煥出戰,他都以兵困馬乏的原因加以推遲。流言愈演愈烈,崇禎皇帝反而一改之前的焦急態度,對流言不為所動。


    朝中重臣都以為崇禎皇帝態度不明,但沈青卻並不這麽認為。昨夜子時,錦衣衛指揮使秘密召他,給他傳達了皇帝的一項任務。


    在不露聲色的情況下,暫緩捉拿閹黨。選派幾名精明能幹的錦衣衛將領,秘密走一趟永平四城。任務要求秘密監視袁崇煥暗通叛軍,圖謀不軌之事。在搜集袁崇煥罪證之後,將之緝拿下獄。


    “看樣子,朝廷最近實在是不安生啊。”


    沈青心中煩悶,暗自嘀咕:“袁崇煥竟然會暗通叛軍?朝中又有殘餘閹黨作亂,一旦……唉,這永平四城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誰也不知道。萬一已經成了龍潭虎穴呢,倘若錦衣衛不小心捅了這個馬蜂窩,可怎麽辦?”


    沈青邊走邊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如果這次的事情處理得不好,袁崇煥幹脆撕破了臉皮,到那時候內憂外患,這滿朝上下沒一個能有好下場。錦衣衛這些年幹得事情太多太絕,一旦朝廷垮了,第一個倒黴的就是錦衣衛。”


    “難!難!難!”


    沈青一連說了三個難字,無奈之下,長歎了一口氣。這事情還得錦衣衛自己想辦法解決,最好就是能秘密的解決了袁崇煥,又能將錦衣衛從中抽出來。


    …………


    子時六刻。


    夜色越深,天空中的月亮就越顯得明晃晃的亮眼。陣陣涼風襲來,卷著城牆上的簇旗獵獵作響。陸長生腰間挎著繡春刀,帶著楊堅和另外三人,站在緊閉的西直門下。


    “是誰?”城牆上的官兵早早就看到了陸長生幾人,剛一靠近,就出聲警告道:“一更天就已經宵禁,全城都禁止出戶。這時候還敢來此,怕不是遼軍奸細,來人給我拿下!”


    話音剛落,城牆上就接連不斷的下來一隊持刀官兵,將陸長生幾人圍了個嚴嚴實實。陸長生瞥了一眼領頭的那人,將自己錦衣衛的牙牌遞了過去。


    屠廣今天抽中了兵馬司守城的簽,本就一肚子怒火。以往也不是沒守過城,但是最近聽說為了抓捕閹黨,應天城到處都是錦衣衛。這種時候,萬一碰上了這群祖宗,命都丟半條。


    子時的時候,心中煩躁的屠廣竟然在城門下看到了人影。這時候還敢出現在街上的,絕不可能是平民,一念至此屠廣立刻就帶人圍了上去。


    借著月光,當屠廣看到紅色官服、飛魚紋,腰佩繡春刀的時候,心就已經沉了下去。當陸長生遞出錦衣衛牙牌的時候,更是眼前一黑,差點倒在地上。


    “怎麽這麽禁不住想,怕什麽來什麽,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遇上這群煞星?”


    屠廣心中暗罵了兩句,害怕歸害怕,但好歹披著官身,隸屬五城兵馬司。隻要公事公辦,錦衣衛想來應該不太會為難自己?


    “原來是陸大人,子時來西直門,可有要事?”


    屠廣喉結上下滑動,咽了一口唾沫。


    “兄弟,怎麽稱唿?”


    陸長生收迴牙牌,看著這人問道。


    “五城兵馬司,武營校尉屠廣。”


    “哦!”陸長生眨了眨眼,湊近屠廣小聲的說道:“屠兄弟知不知道,我為何來此?”


    陸長生語氣平淡,就像是和朋友閑聊一樣。但屠廣聽在耳中,忽然間後背就冷汗直冒,躬身行禮顫聲道:“陸大人,屠某自從進了兵馬司,就一直清清白白,違法亂紀的事那更是半點都沒做過。對皇上、對朝廷那也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呐!”


    陸長生急忙將他攙扶起來,錦衣衛的身份當真是好用,剛擺出了就挫了屠廣的銳氣,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好說了。


    “屠兄弟,說這些幹什麽?你我都是袍澤,我怎麽會輕易懷疑你。”陸長生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睛,接著說道:“不過啊,兄弟我正在追查閹黨,聽手底下人說,你這西直門……”


    陸長生話隻說一半,另一半全靠他去猜,屠廣越是猜下去就越害怕,腦子更是糊成了一團。


    畏於錦衣衛神憎鬼厭的名聲,屠廣的心理防線噔時就崩潰了,撩袍就跪在地上,大聲辯解道:“陸大人,我屠廣以項上人頭擔保,西直門今晚關城門到現在,一隻老鼠我都沒讓它離開這應天城,更別說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了……”


    屠廣被陸長生嚇得三魂七魄都丟了一半,跪在地上不停的辯解。陸長生眯著眼睛,眼神晦澀難明。


    他來西直門除了想知道有沒有人出過城之外,還有就是西直門是離徐府最近,如果躲藏起來的田爾耕想要出城,西直門是他唯一的選擇。


    眼下形勢複雜,自己沒有半點線索,更要命的是陸長生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在寅時城門大開之前,找到田爾耕。要不然到時候人來人往,以田爾耕的狡詐,他有一百種能離開應天城的辦法。


    “是誰?”


    “站住,站住……”


    就在陸長生一籌莫展的時候,城牆之上忽然響起了嗬斥聲,緊接著就像炸了鍋的沸水,一瞬間嘈雜了起來。


    陸長生眼神一動,在夜色之中,一道身影從城牆台階上躍下。靈貓一樣落地翻過了兩圈卸力,之後順著小巷就逃了進去。


    “追!”


    陸長生一聲暴喝,一馬當先的竄了出去,跟著那道黑影衝進了巷子中。覺醒之後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哪怕起步比這人晚了不少,這時候依舊能死死的追著他不放。


    “咻!”


    楊堅抽出了腰間的弓弩,抬起來朝著天空射了一箭。特製的弩箭升空就燃,方圓數裏的錦衣衛抬眼就能看見,立刻朝著響箭的位置包圍了過來。


    “屠廣是吧,今晚之後,安心在家等著錦衣衛傳喚,不可亂跑,知道嗎?”


    楊堅射了響箭,又對屠廣撂下一句話之後,也跟著衝進了巷子中。


    屠廣站起來踉蹌著倒退了兩步,身形不穩,一個屁股蹲癱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喃喃自語:“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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