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嚐這個,我家鄉那邊的小吃。”


    陸長生手中端了一碗涼糕,是蜀地的夏季小吃。將大米放進鍋中,倒入適量的井水熬製,最終放進紅糖就完成了。


    李湘兒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眯著眼睛看著陸長生手裏的涼糕。


    “我小時候,師父就做這個給我吃,你試試?”


    李湘兒點了點頭,用勺子吃了一小塊,冰冰涼涼,清爽可口。


    摸了摸李湘兒的腦袋,陸長生很喜歡這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劉青昨天帶你去哪兒了?”


    “我讓大師兄帶我去拜佛了,娘以前說過,隻要誠心拜了佛,之後就會開始轉運的。”


    陸長生點了點頭,雖然他不信這些,但是也不排斥。


    “對了,陸師兄,我還給你求了一隻簽,你看看!”


    李湘兒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從兜裏掏出來一疊簽文,看起來有六七張。挨個翻遍之後,李湘兒從裏麵抽出來一張遞給他:“給,陸師兄。”


    陸長生仔細看了看,是上平簽,如美玉之瑕,無傷大雅。


    簽文上字不多:


    滿山楓似錦,祭神靈,運可轉之。


    …………


    “這次機會難得,是你出頭的好機會。”劉青點燃了一根大前門,又遞給陸長生一根。


    陸長生不置可否地笑笑,轉過身搖了搖頭:“水深王八多,這次到底來了些什麽人,誰也說不清楚。”


    “你老實告訴我,按你的實力,能不能打得過宮家那小子?”


    在劉青看來,滬城剩下的人裏邊,能對陸長生造成威脅的應該就隻剩下宮家的宮棋了。


    陸長生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他想起了之前遇到的楊致,對於覺醒之後獲得的力量楊致推崇備至,說起禍鬥的時候,眼中流露出的炙熱清晰可見。如果他還沒迴歸的話,估計現在正在滬城的某個角落中,孜孜不倦的收集著財物,用來換取點數。


    還有那個差點將陸長生打死的草帽男,按照草帽男自己的說法,他之前是個唱戲的。僅僅是覺醒了某些力量而已,就可以將兩位武術高手壓著打。


    有這兩人的例子在前,陸長生早就已經對覺醒自己這件事抱有很大的期待,他很想知道自己覺醒之後,加上86%的武術專精能強到什麽地步。


    覺醒任務做得一波三折,幾次掙紮在生死之間,好在曆經磨難之後,陸長生終於覺醒了自己。撇開燭龍的三個技能不談,單論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他絕對可以一拳就將對手的骨頭搗碎。


    如果陸長生現在再次對上草帽男,在同樣的情況下,他有信心十招之內將對方的頭擰下來。


    從覺醒那一刻開始,陸長生再看這個世界,不由自主地就變成了另一種眼光。在他的身上,開始顯露出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


    陸長生沒迴答劉青的問題,而是抬起頭問道:“你希望我贏?”


    劉青掐滅了煙:“總不能讓南方拳被埋沒了!”


    “好,那我就一定能贏。”


    此刻,已經覺醒的陸長生,有自信說這個話。


    …………


    武術協會中。


    宮棋冷漠的坐在宮連山對麵,兩人麵前是一副棋盤。


    宮連山指了指黑白兩罐棋子,問道:“會下棋嗎?”


    麵對自己名義上的祖爺爺,宮棋老老實實的迴答道:“不會。”


    “閻立行沒教?”


    “沒有。”


    “那我來教你!”


    宮棋頓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宮連山須發皆白,穿著一身唐裝,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氣勢。他的麵前是棋盤,對麵是宮棋,恍惚間,宮棋背後是已經死去的閻立行。


    老人對宮棋笑了笑:“執黑還是執白?”


    “執黑。”


    “哦?”宮連山將裝有黑子的棋罐遞給他,饒有興致的問道:“為什麽選黑子?”


    “黑子先行。”


    宮連山點了點頭:“也算是一個理由。”


    宮棋抿著嘴,撚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正中間。


    落子天元!


    宮連山臉色如常,問道:“為什麽要下這裏?”


    宮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圍棋注重布局,一般規則是先占角,後拆邊,然後再向中複發展。金角銀邊草肚皮說的就是圍棋,所以第一手下在天元價值不大。如果第一步就走天元,說明自己棋力很高,有蔑視對手的意思,是對對手的不敬。


    “我知道你從小受苦,不僅是你,就連一整個支脈也過的不好。”宮連山一邊落子一邊說道:“但是閻立行教你的東西,更不好!”


    宮棋依舊是隨意落子,一顆連著一顆,像是在棋盤上畫畫。


    宮連山注視著棋盤,一子一子的落下:“宮家的八卦掌你學的很好,但是沒學對。十分力的招式你要使十二分,不留餘地,這樣不行。”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宮連山聽了這話就笑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當年也和你一樣,後來吃了虧才長了記性。最開始是收一分力,後來是兩分,三分。現在老了,是七分。”


    宮棋報以沉默,手裏緊捏著黑子,不知道該下在哪裏。


    宮連山就這樣看著他,也不催促,隻是一點一點的繼續說道:“我輩武人,練拳是為了什麽,強身健體?保家衛國?在這個時代裏,終究敵不過洋槍洋炮。我這輩子從小練拳,先是為了不被人欺負。後來是為了討生活,為了吃飽飯。再之後,進了現在的武術協會,接了會長的擔子。”


    “活到現在這個歲數,我最佩服的就是李潮聲先生,他促成了北方拳師南下傳藝的盛事,也就是北拳南傳。現在我老了,你們這些新人想出頭,我不攔著。但是我想在隱退會上,促成南拳北傳的風潮。這不是為了效仿李潮聲先生,是為了這個國家、這片土地。是想要讓這個世界知道,我們還有骨氣,還能打、能爭、能搶!”


    宮連山說的很慢,但是一字一句落地有聲,清晰可聞。


    宮棋低著頭,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宮連山想要再說些什麽,隻是看著宮棋稚嫩的臉,話到了嘴邊又咽了迴去。最後隻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閻立行已經死了,你以後,就安心住在宮家!”


    宮棋猛然間抬起頭,年輕的臉上透出些許堅毅:“我和他約好了,陸長生,我要和他打!”


    宮連山一愣,看了他許久之後,嘴唇微微顫動:“好,既然你們說好了,我就讓你們最先上台。”


    宮棋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對宮連山磕了一個頭,又重又響。


    看著地上的宮棋,宮連山驀然間響起李潮聲先生的話:


    既要有良師,又要有對手。有師父,就知輕重;有對手,就知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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