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城是個好地方,一年四季都很悠閑,這是這座城市最大的優點,所以陸長生就住在蜀城。


    點了認輸,此時屏幕上代表術士的頭像下是失敗的字體。陸長生能想象到對手此時眉飛色舞的開心,然後瞟了一眼書店外的夜色。很好,沒人,可以關門了。


    正當陸長生準備掛鎖的時候,書店外麵來了兩個人攔住了陸長生。一老一小,老的那個滿頭花白,就是個普通老頭子,這是熟人。小的那個帶著棒球帽和陸長生年紀相仿,二十出頭。


    “五少爺,這是準備關門了?”花白頭發的老頭開口說道。


    陸長生沒吭聲,鎖好門之後掃了一眼那個棒球帽的年輕人,說道:“今年是他?”


    唐老隻是笑了笑,對陸長生解釋道:“家裏邊已經沒什麽人願意接這個擔子了,挑來挑去也就隻有這麽一個孩子拿得出手,還望五少爺手下留情。”


    棒球帽也不客氣,直唿道:“你就是五少爺?看你這病怏怏的樣子,趕緊把青銅印拿出來,要不然等我動上手,你怕是想要交出來都來不及了。”


    青銅形意印,唐傳形意拳祖師爺留下來的印,一直被當作唐傳形意拳正統的象征,三年前那場變故中,流落到陸長生手裏,此後主脈每年都想討迴。


    陸長生有些好笑的望著老頭,笑道:“主脈已經沒落到這個地步了?”


    唐老苦澀的開口對陸長生道:“五少爺,不要取笑。這孩子從練拳開始,就不知道這些事,我們也沒敢提起,兩天之前他才知道要和人搭手。”


    陸長生就這麽帶著一老一小在街上溜達著說道:“也難為你了。”


    唐老微微低頭,恭敬道:“不難為,不難為。當初老爺的規矩總要有人當迴事,主脈拿不迴青銅印,這是丟了麵子。逐你出師門,這是丟了裏子。之所以現在還能撐著,就隻剩下老爺活著時那點規矩了。”


    “小子,就這了。你們往左,我往右。”到了一個十字路口,陸長生停下來對棒球帽說道,左邊是離開蜀城的機場,往右則是陸長生的家。


    唐老對棒球帽點點頭,棒球帽就站了出來對著陸長生擺了個蛇形,說道:“形意拳,唐望。”


    “破規矩多。”陸長生嗤笑一聲道。話音剛落,陸長生就欺身向前,照著棒球帽麵上一晃,悍然出手。


    棒球帽沒想到陸長生如此果斷,隻來得及將雙手架在胸前擋住陸長生這一拳。陸長生這一拳剛接觸到棒球帽,隨後就棒球帽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蠻牛衝撞了一樣,身形一歪,噔噔蹬的後退不止。


    陸長生再次向前,棒球帽此時終於穩住了身形,然後立刻就想抬起右腳逼退陸長生。陸長生眨眼之間就衝到了棒球帽麵前,右腳先一步踹在棒球帽的膝蓋上。


    “砰”的一聲響,棒球帽右腿就被陸長生踹得“釘”在地上,這一下打得棒球帽直愣愣得站立當場,幾秒鍾都抬不起腳。


    陸長生的身影驟然將棒球帽完全籠罩,在棒球帽得眼中陸長生抬起了右手,眼裏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拳頭唿嘯著就朝著自己的頭撞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唐老在一旁喊道:“五少爺,手下留情。”


    拳頭就停在棒球帽的眼皮子上,甚至都能聞到陸長生手上的沾染著的碘酒味道,此時棒球帽背脊上一片冷汗。


    唐老顯然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局,但是依舊難免傷心,背影在夜幕下變得更加佝僂。


    按照武林規矩,隻要是來訪的武林朋友,要管吃管住,臨走還需要送路費。陸長生用手機給這兩人叫了個網約車,唐老在一旁扶著棒球帽。


    陸長生此時走了過來對唐老點點頭,看了一眼棒球帽就笑了。說道:“你練得是挨打拳啊。”


    棒球帽抬頭望著陸長生,眼裏滿是倔強道:“我學的是形意拳。”


    “學。很容易的,一學就會,能練下去的就難了,你能一直練下去?”


    “我能。”


    陸長生看著此時在一旁身形佝僂的唐老,歎了口氣道:“剛才把你“釘”在地上的,就是形意拳的劈掌勁。我教你,兩個月後你再來打給我看,這就是最後的機會了,過時不候。”


    棒球帽此時依舊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一旁的唐老已經渾身顫抖。對著陸長生跪倒在地,口中泣不成聲道:“我替老爺和四位少爺,謝過五少爺了。”


    陸長生知道唐老的脾氣,一輩子都守著那點封建規矩,也不去攙扶他。將發抖的雙手藏在身後,說道:“也就隻剩下兩個月了。”


    “形意拳,拳打臥牛之地,有個地方挪步就能練。宗旨是保家衛國,不是招搖生事,劈拳練息,先去病再強身養氣。不準在人多的地方練習,不準占別人的地方,有人生事,不準動手比武,學會以理服人,留著時間練武,不要卷入是非當中。”陸長生將以前老爺子的話一字不漏的說給棒球帽聽,然後說:“記住了嗎?”


    棒球帽點頭說道:“記住了。”


    “那你記好了,與人為善,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也就隻能說說而已。要是忍無可忍,就無須再忍,習武練拳先養三分惡氣。”陸長生用手捂住嘴,邊咳邊對棒球帽說道:“你自己悟著吧,想通了再來見我。”


    一老一小就在路口看著陸長生遠去,棒球帽開口問道:“唐爺爺,他的形意拳是跟祖爺爺學的?他的拳在咱們滄州能排第幾?”


    唐老想起當年的那場賭鬥,那時候站在擂上的五少爺,打得整個滄州無人敢再上台。歎了口氣道:“五少爺是老爺的關門弟子,排在第五,本該是你的小師叔。既然五少爺教了你,你就好好練,兩個月後我再帶你來。”


    離開兩人的陸長生順著路一直走,忽然間一條路上的路燈全都熄滅了,陸長生停在原地,眼睛適應了一下夜色。就在陸長生不遠處,隱隱約約走出來一個人形,弓著背,看樣子是個老人。


    “大爺,廣場舞在你背後那邊。現在接孩子放學太晚了,趕著去菜市場買菜可又太早了,那你這是在……等人?”


    聽到了陸長生的話,這人緩緩抬起了頭,雙眼通紅,眼眶滿是血絲。臉上青筋腫脹,狀若厲鬼,更讓陸長生不解的是,這人的臉和剛分開的唐老一模一樣。


    頭上的路燈劈裏啪啦的亂炸,陸長生打開手機給自己和大爺合了個影。手機閃光燈亮起的一瞬間,是陸長生右腳發力衝向大爺的撞擊聲。


    “哢”的一聲脆響,誰的骨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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