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媽拉住嚴芷,低聲說道:“芷芷,你別亂說話。孩子都這麽大了,你們離婚了,讓孩子怎麽辦?”


    嚴芷故作輕鬆的說:“媽,現在都是新社會了。離婚了,我跟蘇東還是孩子的爸媽,不會有什麽改變。我跟蘇東已經決定好了,等蘇東申請報告下來了,我們就去離婚。”


    蘇東走進來,正好聽到嚴芷這樣說。


    他看著她的側臉微微一愣,卻沒有走進去。


    “二哥,心疼了嗎?”蘇小洛問道。


    “啥心疼啊?”蘇東扯了扯嘴皮,拍了拍蘇小洛的腦袋說,“你還太小,不懂什麽是婚姻。”


    婚姻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關乎兩個家庭。


    “那你後悔了嗎?”蘇小洛又問。


    後悔?


    蘇東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他說:“我從不做後悔的事情,隻做最正確的事情。”


    蘇小洛“哦”了一聲,並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蘇東沒有進病房,而是走到天台上一個勁的抽煙,光看背影都覺得有些寂寞。


    入夜。


    嚴教授躺了一天,身體都僵硬了。他難受,但是閨女要離婚讓他更難受。


    嚴媽給他翻了個身,他這才舒服些了。


    蘇東也陪在左右,並不曾離開。


    嚴芷來到他麵前,輕聲說道:“蘇東,你迴家吧!家裏還有孩子,這裏有我就行了。”


    嚴芷的聲音裏透著疏離,蘇東抬起眼來,還有些不太習慣,說道:“不要緊,家裏有我媽她們在呢!”


    嚴媽說:“是啊,這萬一你爸有什麽事,東子在這裏也有個照應。”


    嚴芷並不願意再麻煩蘇東,既然已經決定要離婚,她應該提早做好準備。往後蘇東不再是她的依靠,她都要靠自己。


    蘇東說:“再觀察幾天,等教授來了查查原因,我已經請好假了。”


    嚴芷點點頭,客氣的說:“謝謝你。”


    蘇東指著另外一個角落說:“那邊有床,小洛你們若是累了就先休息。”


    蘇小洛睜開一隻眼睛掃了兩人一眼又閉上了,盤腿坐在椅子上冥想。


    後半夜,大家都累了。


    蘇小洛睜開眼睛,打了一個響指,說:“狼獸就靠你了。”


    狼獸出現,完全吞噬宮本的靈魂後,它的另外一個技能也被激發了,就是入夢。


    它在空中噴出粉色的霧。


    “搞定。”


    ——


    天上陰沉沉的,不一會兒雨點便落了下來。


    行人都在四下跑動著躲雨,一棵樹下,紮著馬尾辮的嚴芷手裏摟著一隻小貓。


    小貓凍的瑟瑟發抖。


    她蹲在地上,摟著小貓,用手絹擦著它身上的雨水,喃喃自語的說:“小貓,你也被人拋棄了嗎?”


    過了很長時間,天上的雨點停了下來。


    太陽也緊跟著出來了,嚴芷將貓兒放下,也把手絹放下。


    “小貓,我帶不走你。希望你自己學會覓食的本領,依靠別人總有被丟下的那一天。”


    嚴芷走後又迴頭看了它一眼,最終頭也不迴的走掉了。


    蘇東走出來,他望著嚴芷離開的背影出神。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嚴芷是抱著貓咪一塊離開的。也是因為她的善良與活潑,讓他一見傾心。


    “喵嗚。”小貓來到蘇東的腳邊,嬌弱的喊了一聲。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眼神裏充滿了期盼。


    蘇東蹲下將小貓抱起來,在路邊的店鋪裏買了一個木箱,買了一些吃的。


    不多時又出現在大樹下,將木箱放下,放上不少棉花。又放了吃的,最後才把貓咪放進去。


    他摸摸它的腦袋,說:“我有時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照顧不好你,希望你遇到一個能對你很好的人。”


    這一次,兩人都沒有迴頭。


    蘇小洛和狼獸出現,蘇小洛不由問道:“狼獸,你說我二哥對她還有感情嗎?”


    狼獸搖搖頭說:“你們人類的感情太複雜,我又怎麽會懂?”


    外麵風吹的嗚嗚作響,窗戶都被刮的關上了。嚴芷和蘇東兩個同時睜開眼睛,蘇東比她更早一步走到窗邊,把窗戶關上了。


    “謝謝。”嚴芷輕輕的說了一聲。


    “嚴芷,你不用跟我這樣客氣。”蘇東喟歎一聲,嚴芷的安靜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嚴芷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兩個人雖然還沒有辦理離婚手續,可是在她的心裏也早就做好了分割。


    原來有句話說的很對。


    失去比擁有更讓人踏實。


    冷靜下來的她,仔細想想原來她的所作所為,也覺得自己是無理取鬧。


    “即便我們離婚了,我們還有孩子要共同撫養。”蘇東說,“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朋友。


    嚴芷苦澀的扯了扯嘴皮,故作輕鬆的說:“好啊!就當朋友!”


    想了想,她認真的說:“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孩子改姓氏的。我會好好照顧孩子,盡量不給你添麻煩。蘇東,我希望你幸福。”


    蘇東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最後說了一句:“嚴芷,你也是,要幸福。”


    次日一早。


    嚴媽好不容易將人支開了,讓嚴教授坐起來活動身子。


    嚴教授憋了一肚子的話,他說道:“你說咱閨女這是真的放下了嗎?”


    嚴媽心疼的說:“昨天突然就覺得芷芷一下子長大了,老嚴,以前實在是咱倆太嬌慣了,害了閨女。”


    嚴教授老來得女,肯定是當掌上明珠那般寵著的。


    “我們寵了她二十多年,蘇東這才幾年?不樂意寵就算了!我們嚴家也不勉強!”嚴教授心疼自家女兒,即便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心頭肉。


    說的也是賭氣的話。


    嚴媽眼圈都紅了,說道:“其實咱閨女除了任性了一些,驕縱了一些。但是心思都在東子和孩子們的身上,他要是不滿意早點提出來也好啊!就好端端的,提離婚。讓我說咱閨女的猜測也不是空穴來風,東子的心變了。”


    嚴教授歎了口氣說:“現在木已成舟,就別再說一些有的沒的了。親家是很好的親家,算是咱家芷芷沒那個福氣。他們兩個還有孩子要撫養,也別弄的太難看了。”


    嚴教授人生大起大落,什麽風浪沒見過。可是這事兒出在自家閨女身上,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幾歲。


    嚴芷站在門口,眼淚不由落了下來。


    她渾渾噩噩的過的這幾年,不斷的在給人添麻煩。蘇家也是,自己家也是。尤其爸媽那麽大歲數了,還要給她擔心。


    她實在是太不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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