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用手指輕輕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良久沒有說話。哈蘇則好奇地看看郝仁又看看薇薇安:“你們誰能跟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是薇薇安的記憶,還有犯糊塗的問題……”郝仁不知道有些事情能不能告訴哈蘇,所以隻是大略一提,“她有時候會陷入神誌不清的狀態,那時候發生的事情她都沒有印象。”


    薇薇安突然抬起頭看向郝仁:“我那份手稿呢?”


    由於郝仁有著方便可靠的隨身空間,所以家中的一些重要但不常用的物件都由他來統一保管,其中包括那份記載著薇薇安一萬多年見聞的古老手稿。郝仁從隨身空間找到了那塊寫著密密麻麻符號的白布,在附近的一塊平坦巨石上展開,薇薇安立刻湊過去仔細查找起來。


    其他人這時候也顧不上討論各迴各家的問題了,一看有熱鬧可湊頓時一股腦地圍了一圈。


    “……奧林匹斯早期的中東地區……奧林匹斯時代之後的歐洲……1426年在埃及……時間地點都能對應上,還有每一次的戰鬥,”薇薇安的手指在那些符號與圖畫間快速移動著,一個個時間和地點與哈蘇的說法吻合起來,“我每次沉睡之前都會發生的事……”


    莉莉擔心地看了看薇薇安:“蝙蝠你要犯病了?”


    “不,隻是搞清楚之前犯的是什麽病了,”薇薇安突然抬起頭轉向郝仁,“難道我產生的都是……幻覺?還是說被別的什麽東西控製了心智?”


    薇薇安在沉睡周期中最無法解釋的便是她的“戰鬥記載”。根據手稿上的記錄,她在每次沉睡之前都會與一群扭曲的異形生物展開惡戰,盡管薇薇安自己對此毫無記憶,手稿上的記錄卻格外真實。原先郝仁一直認為這僅僅是當事人記憶力方麵的問題,但現在情況出現了驚人的轉折。


    如果哈蘇所言沒錯,那麽薇薇安每次其實都是在和獵魔人以及異類開戰——哦,還有老鼠。


    這個事實太他喵的具備迷惑性了。


    郝仁摸著下巴:“誰都說不清你身上發生的到底是什麽事……哈蘇,你是見證人,當初薇薇安大殺四方的時候她有什麽異常麽?”


    哈蘇仍然板著張臉,但如果他肌肉不是那麽僵硬的話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是哭笑不得:“異常?當她一個閃電風暴燒毀整個平原的時候誰還會研究她的表情到不到位?我隻知道每當有年輕人質疑紅月女伯爵是否名副其實,總會有長輩用這些曆史資料來教育那些愣頭青。當然,不包括那些老鼠。”


    郝仁跟薇薇安一塊嚴肅地看著哈蘇,後者皺著眉又想了半天才點點頭:“當然,跟女伯爵打過幾次交道的人肯定會感覺不對勁,她是個和平派——雖然偶爾喜怒無常,但絕大部分時間她非常溫和,幾乎不和誰產生衝突。所以每次她大殺四方總會有人覺得不可思議,但我們都認為是誰激怒了她,畢竟再好脾氣的人也是會生氣的。不過現在看來……貌似另有真相?”


    “當然另有真相,”郝仁搖著頭歎口氣,“你覺得一個神誌正常的高階血族會聚精會神地跟一群老鼠開戰麽?而且最後還tm打輸了!”


    薇薇安看著哈蘇的眼睛:“抱歉,看樣子你這隻眼睛確實是我的責任。將來有機會的話我會幫你治好它——如果你願意讓一個異類幫忙的話。”


    這次別說是哈蘇了,連沉默寡言的圖坦因和努力假裝背景的白火都目瞪口呆。哈蘇不可思議地張張嘴:“你……跟我道歉?”


    “你驚訝個啥,我還驚訝你這心胸呢,”郝仁表情古怪地指著哈蘇的獨眼,“你讓人毒瞎一隻眼,跟仇人見麵之後竟然不帶提這事的?難道要不是話題引到這兒你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了?”


    哈蘇聳聳肩,一言不發,他心裏是怎麽想的大概就沒人能知道了。這些有著悠久壽命的生物與人類的世界觀大相徑庭,他們對仇恨和記憶的看法在普通人看來無法理解,所以郝仁總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在類似話題上展開討論。


    在談論了一些當年的事情之後,哈蘇領著另外兩名獵魔人告辭離開,薇薇安則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房東,你覺得我當初是怎麽迴事?”


    郝仁皺著眉:“你在每次沉睡之前顯然都會失去判斷力,而且情況非常嚴重,普通的人和動物在你眼中都變成了怪物。這樣說來手稿上提起的每一次戰鬥恐怕都是如此,你不知道多少次掀了別人的攤子……”


    莉莉舉著手提醒:“還有老鼠!”


    薇薇安捂著臉:“咱能別提老鼠的事麽?!至少除了老鼠之外,我跟其他人打的時候都贏了!”


    郝仁擺著手:“好吧好吧咱們不提老鼠。總之現在我可算搞明白薇薇安你這赫赫威名是怎麽來的了……原來我還以為就單純是輩分夠高呢。”


    薇薇安苦著臉:“我原來壓根沒考慮過這方麵的事啊,我也以為那麽多家族怕我隻是因為我比他們輩分高……哪知道我當年揍過他們?現在感覺好過意不去……”


    伊紮克斯大概搞明白了事情來龍去脈,他悶聲悶氣地問:“說實話,這麽多年就沒人跟你點破過這些?你多少不是有幾個朋友麽?”


    “有朋友,但交流不多,而和其他人就更是不怎麽聯係了,”薇薇安搖搖頭,“並且更重要的是異類常年混戰,臨時結盟和反目成仇幾乎是常態,在這麽混亂的局麵裏某個人突然跟其他人掀了桌子幾乎引不起多大波瀾——哪怕掀桌子的是個最古者也一樣。當然,也有可能誰跟我提過這事,但我忘了……”


    郝仁一巴掌拍在腦門上,他覺得這最後一句話才是真相。


    他收起手稿,看著逐漸下沉的夕陽,微微歎了口氣:“還是先迴去吧,這件事沒有更多線索,繼續追究下去也隻能徒增煩惱,現在咱們要頭疼的事已經夠多了。”


    眾人下一步便要前往夢位麵尋找海妖母星艾歐的下落,但在這之前他們必須做好準備。考慮到已經有一個腦怪通過空間裂縫來到這個世界,郝仁懷疑艾歐上麵聚集了更多的那種怪物——或許它們已經在那裂口附近集結起一支大軍,就等待著百年前穿越成功的同胞打開入侵表世界的大門,而他必須提前做好應對。


    如果那裏真的有一支軍隊,那恐怕需要炸掉的就不僅僅是一個漩渦了,這甚至需要申請更高一級的武裝支援才能應付。


    迴到家之後,郝仁立刻將在納薩托恩的事件經過寫成報告提交給渡鴉,隨後檢查了巨龜岩台號的武裝情況。同時他還派數據終端去了一趟新艾瑞姆:為了補充自己的常規軍火庫。


    由於一下子多了三個海妖要搭順風車,家裏本就捉襟見肘的房間立刻便不夠用了。在勉強讓海妖們和南宮五月纏成一大團湊合了一晚之後,郝仁便直接帶著所有人準備前往安德烈古堡。


    不過他這次把蠢貓留下看家了。


    “大大貓,你真的不帶我玩啊?”貓姑娘蹲在傳送器前麵可憐巴巴地看著郝仁,尾巴和耳朵都無精打采地耷拉下來,“我上次很聽話的啊。”


    這點郝仁倒是相信,貓姑娘上次去納薩托恩的時候表現著實突出,乖巧聽話而且勇敢作戰,也沒幹出什麽見著美人魚就上去嚐嚐鹹淡的事兒來(事實上這是郝仁當初最擔心的),但這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打算帶著這隻貓去艾歐了——原因很簡單,比起隻有一城而且情況多少可控的納薩托恩,艾歐是個更加危險莫測的地方。


    這隻貓還遠遠應付不了那種事件。


    不但傻貓要被留下,豆豆也必須留在安全的家裏,而為了照顧這兩個幾乎必然會出狀況的家夥,伊麗莎白也要留下來:小惡魔雖然也隻是個孩子,但在伊紮克斯不在的時候她多少也是統帥過一城的,她有時候比其他大人還要可靠。


    “你留下來看家,順便照顧好豆豆,”南宮五月彎腰拍拍“滾”的腦袋,“隻要你聽伊麗莎白的話,我們以後經常帶你出去玩。”


    郝仁也上前揉了揉貓姑娘的耳朵:“你不是已經學會自己拌飯了麽?這次爭取跟著伊麗莎白學會怎麽洗碗擦桌子,等迴來我要跟伊麗莎白確認你的成績,你要學的好,我連著讓你吃一個星期的烤魚。”


    旁邊的惡魔小姑娘立刻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仁叔叔,我靠譜著呢!你記著從艾歐給我帶點有意思的機器零件迴來嗷~~”


    貓姑娘看看郝仁臉色,發現主人態度堅決,隻能沮喪地點點頭,然後扭頭對南宮五月提出最後一個要求:“那你變成魚尾巴讓我舔舔,舔完我就老實在家呆著。”


    五月:“……”


    郝仁別過臉去:“你讓她舔舔唄。”


    五月仰天長歎:“這都一家子什麽人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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