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一行很高興地給自己上完了墳(無誤),紛紛表示這是一種新奇有趣的經曆——至少莉莉跟南宮五月表示這挺有意思。隨後郝仁看著那些莊嚴肅穆的黑曜石紀念碑跟奧芙拉念叨起來:“其實我覺得不應該把我們幾個的紀念碑和旁邊這些人的放在一起,不太合適。”


    奧芙拉一下子會錯了意:“但這已經是傳統所允許的最高規格紀念形式了,僅次於教皇和國王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郝仁指著旁邊那些帶有人物半身像的石碑,離他最近的是格爾頓教區長的雕塑,“這些,是真正在貝因茨地區戰死的英雄,他們理應受此殊榮,但我們幾個……我們幾個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我不覺得自己有資格跟他們並列。這讓我覺得有點……對不起人家。”


    奧芙拉意外地看著郝仁,愣了半晌才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我還真沒想到你會說這個,像你這樣的人很罕見。被世人稱頌不好麽?”


    “我不缺這個,”郝仁聳聳肩,“我就是感覺虛假宣傳怪怪的。”


    “你救了很多人,甚至救了這個世界,或許你自己感覺這是理所應當的工作,而且對你而言小事一樁,但活下來的人不能這麽想,所有人都必須表示感謝,”奧芙拉微笑起來,“這甚至與你自己無關,是我們這些僥幸活下來的人的事。而且不管怎麽說……人都要學會紀念英雄,我們紀念的不是英雄的真相,是英雄的形象。”


    郝仁撇撇嘴,看了一眼正並肩蹲在地上給自己燒紙的莉莉和薇薇安:“雖然英雄們的形象也不咋樣。”


    奧芙拉略微一怔,生硬地轉過頭去:“我們不要在這裏耽誤太長時間了,有新的祭拜者要進來。”


    一小隊穿著褐色披肩的市民從後麵走來,他們好奇地看了郝仁等人一眼,隨後將手上的鮮花放在格爾頓教區長和南宮五月的紀念碑前,低下頭默默禱告。有一個小男孩好奇地拽著旁邊一位神父的衣服:“先生,先生,這些人已經去了女神那裏嗎?”


    “是的,他們已經蒙受女神召喚,在天國永享安寧,”帶隊的教士彎下腰來,同時抬手指著郝仁的雕塑,“這些都是英雄,雖然在對抗邪神的戰鬥中屍骨無存,但他們的精神遠比肉.體不朽……”


    郝仁綠著一張臉使勁把莉莉跟薇薇安拽起來:“趕緊走吧,我再呆一會該得抑鬱症了。”


    一行人迴到了貝琪的莊園,由王室指派下來的仆人們正在打掃主宅前麵的長廊。奧芙拉對貝琪點點頭:“這些仆役由王室直接供養,另外你作為子爵的封地和各種收益也會有專人幫你打理,基本上你隻要坐著享受就行。國王陛下知道你的情況,做個正統貴族是很麻煩的事情,你大概很長時間也習慣不了,所以一切就交給王室配給你的管家和顧問們吧。有情況可以直接諮詢他們,或者來找我也行——我很樂意能跟自己的‘同行’多聊聊,但前提是我正好有時間。”


    貝琪聽到前麵幾句話的時候還沒啥反應,聽到後麵一句的時候頓時就高興地蹦起來了:“真的?!誒呀奧芙拉大人那怎麽好意思,你日理萬機的我怎麽能……你今天有空不?明天有空不?後天有空不?要不……”


    郝仁一把將這個性取向都興許有點問題的女元帥腦殘粉拽開:“你消停會吧,有這功夫不如多看看發給你的貴族禮儀小冊子,我聽說你得在一個月之內學會怎麽參加上流社會的宴會,就你現在這吊兒郎當的模樣,給你一年都懸好麽。在皇家宴會上吹比可不能跟你在酒館裏似的捧著一桶麥酒蹲在椅子上侃大山……”


    貝琪聽到這個最讓她頭大的問題才終於冷靜下來,她帶著一頭冷汗想了想,又扭頭看看自己的新莊園和那些穿著氣派的雙排扣長製服的仆役們,不好意思地摸著頭發:“我怎麽感覺這麽沒有真實感呢?”


    “這都是真的了,”奧芙拉微笑著,“學著適應這種生活吧,從一個傭兵變成一個貴族可不容易,你要改掉很多‘毛病’,那些大人物的又臭又硬的規矩可是堆成山,絕對不比你挑戰‘邪神’的壓力輕多少。”


    貝琪吐吐舌頭,看著郝仁嘀嘀咕咕:“我挑戰邪神的成就還是人家開大號帶刷過去的……”


    奧芙拉沒聽懂,隻是笑了笑,抬起手打個響指,一位仆役立刻上前將馬韁繩遞到她手裏:“那我先迴去了。你們今天享受一下新家,然後按之前商量好的,明天奧本大主教和我會來找你們,我們去長子的封印地。”


    奧芙拉說完,瀟灑利落地撥轉馬頭揚長而去,留下貝琪一臉花癡地看著女元帥的背影:“真帥啊……不行,我得迴去好好打扮打扮自己,明天跟奧芙拉大人見麵的時候不能繼續穿這身舊衣服了。”


    “這是明天的事兒,”郝仁拍了貝琪肩膀一下,讓這個花癡趕緊還魂,“在此之前……去地下室,找個穩妥的地方,咱們把傳送器設置好。”


    霍爾萊塔王國占據著大陸上最肥沃的土地,農耕曆史悠久,這片土地上的人從很久以前就精於在房屋地下儲藏大量糧食,這一習慣影響了王國的建築工藝,當地人的房子下麵總是有著很大而且構思巧妙的地下室。而貝琪的新莊園是典型的霍爾萊塔華宅,在那華麗的三層主宅下麵,地下室達到整整兩層。


    幾乎是個地下小堡壘。


    貝琪對自己的新家還非常不熟悉,最後還是在侍從的指引下才找到路。那名留著淡灰色短發、氣質沉穩老練的高階侍從畢恭畢敬地將眾人帶到地下室入口,很顯然他想在自己的新主人麵前留下好印象:“女主人,這下麵就是地窖。我為您帶路……”


    貝琪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女主人”說的是自己,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們要去辦私事。哦對了,順便說一下,地下室最底層今後是禁地,沒我話不準隨便下去啊。”


    高階侍從點頭退下,貝琪等人走遠了才抑製不住嘚瑟著抽起風來:“女主人誒,女主人誒,我從今天開始也是個有錢人啦!此生無憾呐!”


    “行了,看你那點出息。”南宮五月都看不過去她這模樣,哼了一聲便邁步向下走去。


    地下的結構倒簡單,很快郝仁一行就到了最底層的酒窖。貝琪一到這兒就給嚇住了,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周圍那些陳設在木質擱板上的玻璃瓶和牆角的橡木桶,還有那些擺在石頭台子上的銀質細頸甕,這些容器在魔法輝光石的明亮光芒下反射著讓人著迷的色彩,整個地窖裏酒香撲鼻。


    這也是封賞的一部分。


    貝琪使勁抽抽鼻子:“嘶……這……這是天國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好酒!我勒個……霍爾萊塔蜂蜜酒!庫勒行省產的烈火酒,還是裝在水晶瓶裏的典藏版!看看這個,整桶的南部大麥酒,整桶!它足夠把我常去的那個小酒館整個買下來,還有這些銀甕裏的,帝國產的雪絨酒,倫貝爾全鎮都隻有鎮長家藏著兩小瓶,我這兒有整整六個大罐子!嘶……”


    貝琪幸福地往地上一躺,使勁抽著鼻子,聲音飄渺的仿佛從三途河對岸飄過來:“這真是個好地方,好的我可以直接死這兒了。”


    郝仁從隨身空間裏取出傳送裝置,一邊指揮自律機械們將其安裝在酒窖角落一邊抬眼看了看貝琪:“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酒鬼啊。”


    “廢話,當傭兵的能離開這東西麽,酒壯慫人膽,當年第一次接到清剿山賊的任務,我就是靠著半斤矮人燒酒才成功把路口那倆哨兵給揍趴下。”


    莉莉一聽感覺不對:“怎麽把哨兵揍趴下了?不是打山賊麽?”


    “媽蛋,喝高了打錯人了唄,”貝琪一咕嚕翻身起來,“為這事兒我還被關了倆月。”


    “行了,你那點光榮曆史就別抖摟了,”郝仁拍拍手,“傳送裝置安好了,今後你這兒就是時空管理局駐霍爾萊塔傳送小站,默認直達路線是通往塔納古斯星球的阿拉曼達城。看好這東西,當然看不好其實影響也不大,傳送器是加密的,別人也沒法用。”


    貝琪看著那台正閃爍微光的銀白色裝置,亢奮勁兒終於褪去,她哦了一聲:“哦,也對噢,你們之後要迴地球,就留我在這兒看場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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