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是一年,這一段時間裏嬴修遠打發墨鴉和章邯去準備幽冥堂的事宜,而趙子龍則保護他與鬼穀子一起四處遊曆。


    這一天的夜晚,嬴修遠找到了鬼穀子。


    “老師。”嬴修遠作揖道。


    經過鬼穀子一段時間的“調教”,嬴修遠已經學會了一句古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鬼穀子點了點頭,說道:“夜已深,找我何事?”


    嬴修遠故作委屈的樣子說道:“師傅,瞧您說的,徒兒還不能來問個好嗎。”


    嬴修遠這個家夥整天一肚子壞水,就想著怎麽捉弄別人,鬼穀子才不相信他大半夜來這裏隻是問好。


    “你在不說我可就不同意了。”鬼穀子瞥了一眼故作姿態的嬴修遠淡淡說道。


    嬴修遠突然貼了上來一邊錘著鬼穀子的背,一邊說道:“師傅呀,你看徒兒隻是一個孩子,對不對。古語有雲,每逢佳節倍思親,在過幾個月就要到...”


    話還沒說完,鬼穀子就打斷了他的話:“哪個古語,我怎麽沒聽說過,想迴秦國就直接說。”


    鬼穀子也很好奇,這個熊孩子哪裏來的這麽多“古語”而且自己還沒聽從來沒有說過。


    鬼穀子對於秦王宮中的藏書來了興趣,這秦王宮中的藏書到底有多麽豐富,讓即便是自認為博覽群書的自己都聞所未聞。


    鬼穀子自然是不相信嬴修遠的鬼話,但是這個熊孩子假癡不癲,在這個時候提出要迴秦國,自然有要事。


    當時自己在客棧樓下聽到的話,即便是現在想起來也是驚懼不已。


    兵家有雲:上將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而這個半大的稚子竟然想要在這個百家爭鳴的時代去統一思想。


    春秋戰國,諸子百家。沒有任何一派能做到說服天下人。嬴政靠武力使天下畏懼,但是卻無法長久。他期待著,他也想知道嬴修遠到底能不能做到。


    思考良久,鬼穀子看向一旁期待的嬴修遠,說道:“那就明日啟程趕迴秦國,等你把事情安排妥當後,我們還要去一趟道家,去見見我的老朋友。”


    聽到自己的小九九被揭穿了,嬴修遠也毫不在意,蹦蹦跳跳的就迴去了。


    鹹陽依舊還是一片欣欣向榮的場景,嬴修遠在外已經遊曆了一年。


    現在對於外麵的破敗他已經慢慢習慣了。


    衣不蔽體,易子而食。這些以前對於他來說,隻存在於曆史書中的場景。


    當這種場景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麵前時,他內心的滋味自己也不清楚,這短短一年的所見所聞所感,都在一點一滴的改變著他。


    現在的他比秦王都要急於統一天下。


    大殿之上,嬴修遠走到了池水前。


    這是一個看似很遙遠的距離,但是天下之大,卻隻有極少數的人才能走到這個距離。


    看著眼前的作揖的嬴修遠,秦王感覺到了不同,但是卻又說不出來。


    若是以前對於嬴修遠他還隻是看做一個孩子,現在他已經可以去平視之了。


    嬴政感歎道:“遠兒在外遊曆一年,所獲不少呀!看來這鬼穀子也非浪得虛名之輩。”


    看著給還在給鹹陽宮外的鬼穀子上眼藥的嬴政,嬴修遠感覺自己仿佛帶著兩個正在鬧矛盾的小孩。


    嬴修遠表示,我誰都惹不起,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聽不見。


    嬴政也沒有繼續表示什麽,首先打破了這寂靜的氛圍:“此次迴來,所謂何事?”


    “馬上就是社祭了,兒臣在外遊曆也已一年有餘,乘著這個時機迴來看看父王。”


    “哪個叫章邯的,現在在你的手下?”嬴政看似毫不在意的問著。


    “是的,他是個有才之人,為人也是忠心耿耿。”嬴修遠知道瞞不住秦王,便全部和盤托出。


    “寡人曾經當著三軍麵前說過一句話,你曾可聽說過?”嬴政淡淡的問道。


    嬴修遠答道:“功臣不能全身而退,嬴政何顏立於天下。”


    “自那日他的表情我便知道了,這個章邯和他有關係,普通人不可能讓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這麽上心。”嬴政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可惜了,本想讓他的孩子接任影密衛。”


    話罷歎了一口氣,然後看向下麵的嬴修遠,說道:“你先下去吧。把門外那個一起帶走。”


    “兒臣告退。”看著嬴修遠慢慢的退了出去,嬴政又拿起了剛剛放下的竹簡。


    距離社祭越來越近了,但是曆史上也並無記載韓非具體幾月入獄,嬴修遠也隻能耐心等待。


    期間嬴修遠也在鹹陽宮的門外,偶遇到過這個傳說中的法家集大成者——韓非。


    兩人之間也並無接觸,隻是互相點頭微笑示意。


    韓非入獄了,還在床上躺著的嬴修遠接到了章邯的消息直接跳了起來。


    嬴修遠好不容易熬到了深夜,趁著守衛不備之時,讓趙子龍帶著自己偷偷的跑了出去。


    剛剛潛出了秦王宮,便看見了迎麵而來的章邯。


    章邯看見嬴修遠便急急忙忙的跑來,說道:“公子,韓非此次進的隻是普通的牢獄。”


    “怎麽可能,韓非也算是秦王麵前的紅人,怎麽可能隻是關進了一個普通的牢獄。”聽見章邯的話嬴修遠第一反應是不可能,身為當今秦王身邊第一紅人,怎麽可能隻是關進一所普通的監獄。


    “公子,依在下所見,此次事情水太深。李斯的勢力,還有陰陽家的勢力,兩者在這件事裏皆有痕跡可尋。一個不慎剛剛初具規模的幽冥堂也有暴露的風險,甚至是後續計劃也...”章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嬴修遠打斷。


    “不行,唯獨韓非不能少。既然水這麽深,那麽這件事就不要牽扯到幽冥堂了。”嬴修遠咬咬牙發現還是缺不了韓非這一環節。


    對著背著他的趙子龍說道:“走吧,去見見韓非。實在不行就強行把韓非帶迴來。”


    大牢內,韓非落魄的坐在地上,在關進去的時候韓非就已經察覺到了事情不尋常,但是自己身在秦國,且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又能怎麽辦呢。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


    韓非抬起了頭,他已經準備好迎接自己的命運。


    一切的驕傲都己經被擊碎,自己曾經想要擊敗的那個男人,現在成為了秦國唯一的王,而自己又再一次成為一名落魄的公子。


    看著眼前的兩個黑衣人,韓非感覺到了事情有所轉機。


    隨著頭套脫了下來,韓非猛地站了起來,失聲道:“怎麽可能是你,我們之間並無恩怨,為什麽會是你。”


    “韓公子冷靜一下,我此行前來並不是為了殺你的。”嬴修遠看著仿佛見到鬼一樣的韓非,也是十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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