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這小兒也太狂妄了!老夫就應你又待如何?”韓太醫冷哼一聲道。


    “好,你這老頭就給俺聽好!”慕川芎仰著小腦袋大聲喊道。


    “哼,所謂癆瘵,俺道士爺爺曾說其是一種由於正氣虛弱,感染癆蟲,侵蝕肺髒所致的!”


    “以咳嗽、咯血、潮熱、盜汗及身體逐漸消瘦等症為主要症征!”


    “而且它還是具有傳染性的慢性消耗性疾病!”慕川芎脫口而出。


    這點韓太醫也是認可的,於是他撫須點了點頭,看著這小家夥繼續掉書袋子。


    慕川芎想了一下又說道“若論其辨證應以本虛為主,亦可見標實。本虛為陰虛,病變進程中可發展為氣陰兩虛,陰陽兩虛!”


    “標實為火熱,痰濁和瘀血。故應辨別虛實的屬性,是否相互兼夾及其主次關係!”


    “其病位為主髒在肺,在病變過程中‘其邪輾轉,乘於五髒’故應辨別病位是尚限於肺髒,或已經‘輾轉’於其他髒腑,尤其是重點關注肺與脾、腎的關係。”


    慕川芎說到這裏的時候,那韓太醫已經臉色凝重起來了!


    在他認為“癆瘵”主要是“肺”的問題,雖然也知道會跟其他的髒器有關,但是根本就不重視!


    最重要的是慕川芎的那一句“ 其邪輾轉,乘於五髒”,這明顯是把其他“ 五髒”也作為診斷的重點,這是他所料未及的!


    看來這小家夥的那啥道士爺爺並非是一個招搖撞騙的“江湖神棍”!


    於是他更加注意其慕川芎接下來對“癆瘵”的辯證說法!


    而慕川芎哪裏知道眼前這個韓老頭在想啥!他接著說道“辨主症癆瘵以咳嗽、咯血、潮熱、盜汗為四大主症,故應辨別主症間的主次輕重,以便在治本的基礎上為對症處理提供依據。”


    “接下來自然是治療原則,補虛培元、抗癆殺蟲為治療肺癆的基本原則。”


    “補虛培元,旨在增強正氣,以提高抗病能力,促進疾病的康複。”


    說到這裏,那韓太醫已經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這小家夥,有些不可思議起來!


    因為這絕不是一個普通醫師所具備的,即便是他們太醫也不見得有如此認知!


    接著又聽到慕川芎說道“”補虛以滋陰為主,若合並氣虛、陽虛者,則當同時兼顧益氣、溫陽;就髒腑而言,補虛重在補肺,並注意髒腑整體關係,同時補益脾腎。


    “抗癆殺蟲,旨在針對本病的特異病因進行治療。”


    “俺道士爺爺所說‘治之之法,一則殺其蟲,以絕其根本;一則補虛,以複其真元。’”


    “另外,還應適時結合清火、祛痰、止血等法進行治療。”


    慕川芎說到這裏基本上已經把癆瘵的辯證等全部說完。


    他仰著小腦袋看著眼前那有些啥的老頭,頓時有些無語起來,都開始懷疑起來是不是自己表現得太妖孽了!


    可是這也就是前世中醫治療肺結核的一些最基本常識而已呀!


    原來現在的韓太醫已經驚訝得整個下巴都快掉下來,連把自己的幾根胡須揪下來都忘了!


    看到這裏慕川芎弱弱地戳了戳韓太醫輕聲說道“老,老頭俺說的可對?”


    “對,太對了!老朽服了,你的道士爺爺真乃當世神醫呀!小公子,這麽說你能治這癆瘵?”韓太醫拍手叫道。


    “按俺道士爺爺說的,應,應該能治吧!不過俺得具體看看才知道!”


    “因為俺道士爺爺說了,這病有,有好幾種,得叫那啥,‘分證論治’!”慕川芎有些心虛地解釋起來。


    “不錯,的確如此!不,不知老朽能旁觀嗎?”這下韓老頭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老頭,那,那你是認輸了?”慕川芎仰著小腦袋有些那啥地輕輕問道。


    “認輸,老朽輸得是心服口服!”韓太醫老臉微微一紅道。


    “那,那你得給俺道士爺爺道歉!”慕川芎有些得理不饒人的樣子說道。


    “應當,應當!”韓老頭當即喊道,並轉過身對著天深深鞠了一個躬,畢恭畢敬地說道“天師大人,是老朽有眼無珠,得罪老神仙了!”


    看到那老頭這樣,慕川芎捂著嘴不厚道地“撲哧”笑出聲來!


    福伯看到這嘚瑟的小家夥,有些又好氣又好笑!


    他拍了拍慕川芎的小腦袋佯怒道“你這個小調皮!韓太醫也是你能抓弄的!”


    “管家爺爺,不是俺作弄這老頭,是他敢這樣說俺道士爺爺,俺當然生氣啦!”慕川芎努了努嘴一臉委屈的說道。


    “好了,好了!你趕快進去看看少爺吧!能治的就盡量早點把少爺治好,我們也能早點迴去!你別忘了,你還得院試呢!”福伯笑道。


    看到這情景,那少-婦也就是小胖妞的娘趙閔氏趕忙推開門對著慕川芎說道“還請小神醫為妾身夫君施治!”


    慕川芎笑道“少奶奶,您就不要這麽客氣,俺哪裏是啥小神醫!要論神醫那也是俺道士爺爺!您還是叫俺憨娃吧!嘻嘻!”


    “不過,少奶奶,您還是去用艾草洗洗,俺晚些時候再煎煮一些湯藥給您喝一下,要不然您也得了癆瘵就麻煩了!”


    “對了,其他有接觸少爺的都要這樣做哦!治病俺一個人就行!實在不行,不是還有這老頭嗎?”慕川芎想了一下說道。


    “憨娃,不得無禮,這位可是太醫署韓太醫!”福伯拍了一下慕川芎的小腦袋佯怒道。


    “管家爺爺,您咋又拍俺的腦瓜子呢?拍多了會被笨的,如果給俺拍迴去了咋辦!”慕川芎摸著自己的小腦袋撇了撇小嘴說道。


    “你這小調皮還會變笨,老朽看你是變精了!還不趕快給韓太醫道歉!”這下福伯拍了拍慕川芎的小屁-股笑道。


    “是,是,管家爺爺!您就別打了,俺這屁-股已經都被俺姨打出繭了!您打多了手不疼嗎?好了,好了,俺這就給這老頭道歉!”慕川芎趕忙掙脫福伯的手,跳到一邊喊道。


    那樣子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一看就是小兒態,哪有剛才那振振有詞的樣子!


    連趙閔氏都抿著嘴笑了起來,而小胖妞是笑得“咯咯”東倒西歪!


    “不,不用了!先前也是老朽無禮在先,怪不得小神醫!”韓太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對不起,韓老太醫!俺無禮了,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俺小孩子家家生氣哈!”慕川芎哪管這麽多,就對著韓太醫鞠了一躬說道。


    韓太醫趕忙虛扶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無妨,無妨!等一下還請小神醫讓老朽旁觀可否?”


    “哼,俺就是說你這老頭想偷師還不承認!”慕川芎心中腹誹不已,可是嘴裏還是說道“沒事的,您老要看就看哈!”


    說完向趙閔氏和福伯行了一禮就走進屋去,韓太醫趕忙屁顛屁顛地跟了進去。


    趙閔氏也想跟進去,福伯對她擺了擺手說道“少夫人,您就按憨娃的意思,先去洗浴一下,老奴已經安排好了!這裏有老奴就行!”


    說完對著旁邊戴著口罩的綠兒說道“綠兒帶少夫人去洗浴!”


    “娘,我也要進去看看爹!”小胖妞嘟著小嘴有些撒嬌地說道。


    “小姐,您剛才不是聽憨娃說了嗎?先不要進去,等憨娃給少爺檢查完後,看他怎麽說再去看少爺!”


    說完又轉頭皺著眉對小阿朱和小翠說道“還不帶小姐下去!”


    “哼!福伯爺爺真壞!”小胖妞扭著小身體不甘願地往外走去。


    慕川芎一走進去這時就看一個丫鬟樣子的女子正扶著一個不斷咳嗽,而且還咳出血來的中年人。


    不用看這就是胖妞她爹吏部左侍郎趙成峰,慕川芎走近他對著那個有些俊俏的丫鬟笑著說道“這位姐姐,讓俺來吧!”


    那丫鬟驚訝地看著這個用一個奇怪東西遮擋口鼻的小家夥有些遲疑地問道“您是?”


    這時後麵的韓太醫笑著說道“這是特地從慕家村趕來給趙大人治病的小神醫憨娃!他師傅可是得道天師,你就讓他來吧!”


    那丫鬟聽到韓太醫這樣說也不再勉強,就讓開身體,讓慕川芎過來給趙成峰診治。


    慕川芎也不多說,走了過去,對著趙成峰笑道“少爺,俺是憨娃!是慕家村的,俺道士爺爺讓俺過來給您治這病!”


    “您不要擔心,這病沒啥要緊,您心要放寬哈!隻要您按俺的話,乖乖吃藥,吃些好吃的!對了,最重要要好好休息,幾個月您就會好的!”


    趙成峰看著眼前這個小家夥苦笑道“嗬嗬,孩子你不用安慰我,這病連韓太醫都沒辦法!我知道時日不多了,這次萱兒是否有跟你一起來?”


    慕川芎趙成峰雖然沒見過,可是在趙老爺子給他的家書上倒是有多次提及,所以他並不是很陌生!


    “唉,少爺,俺口說無憑!這樣您就能放寬心讓俺治療一段時間,您就知道了!”


    “俺道士爺爺可厲害了,其他的俺不會,可是您這病可是俺道士爺爺特地教俺的!來,讓俺看看!”慕川芎也不跟他囉嗦了,就拿起他的手把起脈來。


    把完脈,又看看他的口舌,和那銅盆裏的東東,心中就有數了!


    “少爺,您是不是時常感到口渴,心煩,失眠,還很容易生氣哈?”慕川芎笑著問道。


    趙成峰有些驚訝地點了點頭。


    “哦,這樣俺大概知道了!沒事,還不是最嚴重的時候!放心,俺真的能治!”


    這時韓太醫一臉緊張地問道“小神醫,趙大人這病怎樣?”


    慕川芎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這老頭笑道“韓老,少爺這病的確是癆瘵!而且是陰虛火旺型的癆瘵!”


    “怎麽癆瘵還有分型?”韓太醫皺著眉問道。


    因為他也知道趙成峰的確是陰虛、火旺,可是他不知道這癆瘵還有分型!


    “自然有分型,而且還要分證論治!像少爺這種情況就如您所說的癆邪客肺,日久傷陰,肺傷咳甚,邪久化熱,更損肺陰!”


    “所以他痰多而粘稠,不易咯出,甚至絡傷而咯血痰這是肺脾兼虛!”


    “而如今他大口咯血,並挾有血塊,這是比較危險了!”


    “還有你看他發熱都是有固定的時間,這是由內傷所致!”


    “您再看他兩顴潮紅而內熱重這是陰傷則火旺,水不製火,陽氣升騰表象!”


    “再者少爺心煩而少寐,逼津外泄故盜汗重!”


    “您看他形體消瘦,舌絳苔剝,脈沉細數,是久病傷陰,髒氣虧虛之象。”慕川芎邊說邊將兩隻小手放在背後,在屋內踱起步,這樣子十足像個小老頭,那丫鬟看得有些滑稽,就想笑出來!


    可是看到這個情形,她哪敢笑,趕忙將手捂著小嘴憋著,搞得她滿臉通紅!可是這時又有誰會注意到她。


    慕川芎說完看著瞠目結舌的韓老頭,頓時覺得有些那啥起來!


    趕忙撓著自己的小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俺道士爺爺就是這樣告訴俺的!跟少爺這時的情況一模一樣,俺那道士爺爺真神,沒看到也能跟俺說得那麽清楚!嘻嘻!”


    “那,那如何治療?可有良方?”韓太醫哪裏管那麽多,他現在重要的是知道怎麽治療。


    “當然有啦!俺道士爺爺說了,如果少爺一直咳血,先得用針灸將它止住!”


    “再用百合固金湯合青蒿鱉甲散加減就可治好!”慕川芎看了一眼韓老頭傲嬌地仰起小腦袋嘴一撇濤濤說來。


    說完也不管他,從他的大布包裏拿出那盒銀針,選了一下針。


    就對那一臉懵逼的趙成峰笑道“少爺,請您平躺俺要給您施針哈!”


    那丫鬟眼明手快地跑了過來,將趙成峰扶著躺了下去。


    這時就看慕川芎凝神聚氣手持銀針以平補平瀉法對著趙成峰身上孔最、尺澤以及內關三穴刺去,每穴持續運針大概兩分鍾左右!


    沒多時就看慕川芎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笑道“少爺,俺這針得留針兩刻!晚上俺會過來再給您施針一次!”


    “俺想您會舒服很多,現在俺給您開服藥,有些不好喝,不過您吃點飴糖啥的就會好些哈!”慕川芎笑道。


    “憨娃是吧!你就不要喊我少爺,少爺的!你喊我娘為奶奶,就喊我為叔叔吧!”趙成峰臉露出苦笑道。


    “誒,少爺,俺還喊福伯為管家爺爺,雖然俺不是你家的奴仆可是這規矩不能亂哈!”


    “俺家在慕家村可是受了老爺子的天大恩惠,俺做這點事算啥!”


    “您就不要糾結這稱唿哈!好好休息,早點好起來!可不能讓老爺子和楊奶奶擔心!”慕川芎趕忙皺著眉頭說道。


    說完給他蓋好被子,也不管他就對著那個俏麗的丫鬟問道“這位姐姐,您這可有紙筆,俺要開個方子!”


    “有,請小公子跟奴婢過來!”那丫鬟趕忙一禮說道。


    說完就帶著慕川芎往案幾方向走去,並站在旁邊幫他開始磨起墨來。


    慕川芎也不管韓太醫屁顛屁顛跟在身後,他到現在還是不習慣跪坐,於是就蹲在那裏拿起筆想了一下寫下“百合固金湯合青蒿鱉甲散。”


    “龜板、胡黃連、銀柴胡各三錢,阿膠、冬蟲夏草、麥冬、桔梗、貝母、當歸、知母各四錢,百合十錢……”


    寫完之後,慕川芎站了起來看了看自己寫的藥方,順便吹了吹,讓墨幹點!


    而且還他媽的習慣性地蹦躂了兩下,然後將藥方遞了過去。


    笑著對那丫鬟說道“姐姐,您按這方子去抓藥,然後用水煎服,一日一劑,早晚分兩次拿來給少爺喝哈!”


    正當那個丫鬟要接過藥方時,就見那韓老頭一下走了過去,接了過來趕忙看了起來,一下眉頭緊鎖又舒展開來,還不斷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有一種欲言又止的樣子老臉微紅地看著慕川芎!


    慕川芎撇了撇嘴有些鄙夷地說道“韓太醫是不是有啥話要問俺!”


    “問吧!反正俺道士爺爺說了,這啥方越多人知道越好,這,這叫那啥?反正就是讓這個會死很多人的病都能多些人治好啥的!”


    聽到慕川芎這句話,韓老頭有些激動起來,他看向慕川芎的眼神頓時有些那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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