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執行者的基地內部,某間臥室裏,洛奢正打算去浴室裏洗澡,剛準備將上衣脫掉,金屬門口處就響起請求進入的提示音,旁邊全息顯現的,是肖忱站在外麵的模樣。


    洛奢原打算將上衣脫掉的動作因此而停頓住,重新將上衣整理好有些疑惑地走向門口,在他記憶裏做了這麽多年的搭檔,肖忱貌似從未有來過他臥室來找他。他打開了金屬門,就見那個身材高大強健的男人站在門口,身上穿著的還是那身黑執製服。


    “進來吧。”洛奢微笑,轉身朝裏麵走去。


    肖忱有些猶豫,但是考慮到談話內容需要保密還是跟上了洛奢的步伐。


    臥室裏幹淨整潔,有很多小巧細微的物品裝飾地臥室多了幾分溫馨感。窗邊有幾盆植物,牆上是係統控製的藍天白雲景象,桌麵上有隻白色咖啡杯……進入洛奢臥室,肖忱莫名有些緊張:分明進入敵人巢穴都淡定毫無感覺,現在進了洛奢的臥室隻感覺這裏有顆炸彈會隨時被引爆般。


    “過來坐吧。”洛奢能夠感覺肖忱的拘束,心底低笑著男人的靦腆——肖忱從剛開始進來時就身體緊繃著站在原處,做了這麽多年搭檔,對於他的細微情緒自己都能清楚感覺到。


    “好。”肖忱臉上努力維持著淡定漠然,深唿吸口氣終於毫無拘束地朝著洛奢的方向走過去,而後坐在了他的身邊。


    “來這裏有事嗎?”洛奢沒有戴那副金框邊的眼鏡,整張陽光俊俏的臉毫無遮擋物,讓肖忱看的有些愣住,不過提起來的目的,他就瞬間迴過神來,表情嚴肅,“是關於千小姐的事。”


    聞言,洛奢的表情也嚴肅起來,畢竟千淩希對他們來說是個未知的定時炸彈。你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爆炸,更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爆炸。


    洛奢沉默了會兒,道,“千小姐將天罰傷害了而天罰卻沒有任何防備的意思,如果千小姐想要天罰的命想必也不需吹灰之力。現在需要關心的,是千小姐的來曆。不過,千小姐不像是敵方派來的人,否則當初就不會聯係古少將天罰救下。”


    說來好笑,明明他們屬於頂級黑色執行者,做過那麽多次任務,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什麽樣的事情沒遇到過?現在對一個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孩卻感到棘手。


    肖忱默然,沉思片刻後道出一句,“關於千小姐傷害黎少,會不會是其他原因?”


    聽到這句話,洛奢突然間愣住,好像是可以往別的方向想想。他們的思維定勢都是“任何做出對執行者有害的人都是敵方”,從來沒有想過是其他原因。畢竟關於千小姐和天罰之間的事情太複雜了,或許其中的種種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簡單。


    沉思了片刻,洛奢淡然的表情開始接近震驚,“我想到一個合理而荒謬的可能。”


    肖忱聽了擰起眉頭:合理而荒謬?


    “因為黎少太愛千小姐了,所以逼迫的她太緊。千小姐很反感黎少的這種行為,所以才情緒激動對黎少開槍——其實憑借黎少的能力,躲開子彈根本不是問題,但黎少卻並沒有躲開。”洛奢頓了頓語氣,“黎少太偏執了,占有欲和控製欲都太強……”


    還有過分狂傲的自信。


    等到洛奢將心中的想法都說出來後感覺到怪異:分明他們是武力類型的黑執,為什麽現在卻搞得像是智慧型的偵探般?還有,他們是黎少的手下沒錯,但是為什麽現在還兼顧做黎少保姆的工作?處處都要操心?


    “那,我們就幫忙撮合黎少和千小姐吧?”肖忱迴複的一本正經,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搞得比黎修他爸還要關心黎修的終身大事,婚姻感情。


    洛奢:“……”


    正在此時,洛奢的終端響起,他打開後掃了眼信息,麵色一變。肖忱察覺到洛奢的不對勁,低聲問,“怎麽了?”


    洛奢麵色沉重地將個人終端關閉,低聲迴答,“天罰將西厄王隨身攜帶的寶石得到了,讓我去他那邊拿而後轉交給七千小姐。”


    “什麽?”肖忱微微一愣,“可是,黎少是怎麽拿到那塊寶石的?當初有星球首領拿個星球和西厄王交換都被拒絕了,黎少他……”


    “估計是做出了什麽交易,不過,不太好去揣測這些事情。”洛奢歎了口氣,站起身,對肖忱道,“我現在去天罰的辦公室。”


    “好。”肖忱站起身,隨同他一起走出房間。


    ……


    千淩希已經在浴室裏洗完澡隻從胸前圍了條浴巾,黑色長發洗完後在浴室裏已經幹燥過,現在都柔順乖巧地搭在她身後,她光腳踩在柔軟舒適的地毯上,朝著不遠處的床走過去。黎修告訴她明天就會放自己走,憑他的威信,應該不具有欺騙性。


    此時,金屬門突然響起請求進入的聲音,千淩希迅速拿起床上的睡衣換好,並且上前打開了門,站在外麵的,是洛奢。


    “千小姐,這是天罰托我給你的。”洛奢將小巧的能量石遞到千淩希麵前。


    小巧的能量石緊緊地躺在洛奢的手心裏,千淩希訝異,腦海裏浮現出上次黎修說過的話——“我可以幫你拿到能量石,作為交換,你要永遠安安心心地留在我身邊”。可是那樣的話,黎修為什麽又要放她走?


    千淩希將能量石拿過,洛奢向她微微行禮,而後轉身離開了。


    迴到臥室,千淩希陷入深深的沉默,手裏的能量石晶瑩剔透帶著暖意的溫度,一想到那個家夥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執著,百般的情緒就會交織在一起。是痛苦?恐懼?還是安心?溫暖?


    她握緊手中的能量石,就像是要將它融入自己的骨子裏,深深的歎了口氣,她最後還是將能量石放進自己的空間扭裏,“係統,關燈。”話音剛落的瞬間,臥室裏的燈光全部熄滅。無論是怎樣的感情,把它交給時間吧。


    此時,辦公室裏,一抹頎長的身影孤立站在落地窗邊,黎修隻穿了件襯衫,領口處的扣子被解開兩粒,露出小麥色的肌膚,修長的雙腿筆直挺立。他單手插手在口袋裏,另一隻手拿著瓶紅酒,狹長的眸子凝視著遠方,就好像那樣能夠看見千淩希的身影般。旁邊懸浮的,是幽藍的全息影像。


    “你就那樣放走她?”全息那邊傳來低沉的嗓音,帶著些慵懶。


    “當然不會。”黎修眯起紫色深邃的眼眸,迴答的同樣漫不經心,他仰頭喝了口酒,動作就像是在喝水般。


    “果然還是我認識的天罰大人。”古雒辰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微微帶著調侃的意味,“不過,你和墨以丘是做了什麽交易他才肯把寶石給你的?”


    他們以前的關係一直維持在合作的層麵上,還沒有過深交,可是因為千淩希和茜落,他們的關係也遞進了一步,如同刎頸之交的好友,不過其中也摻雜了其他更重要的因素——他們都是不屑於暗地做動作的人。


    “前些日子他手下被關進監獄島了,我做的。”黎修的語言簡單明了,像是在說件不起眼的小事情。


    “什麽手下能夠讓墨以丘那個家夥那麽上心?”古雒辰疑惑的語氣頓了頓,猜測道,“是鷹鶩?”說出這三個字時,他有百分之七的肯定。


    黎修繼續喝酒,沒有迴答,但是古雒辰知道他在默認。


    先將人家的左臂右膀的手下這個理由關起來,然後又將之作為交換將對方的重要之物得到。這樣的手段,估計已經讓墨以丘吐血三升了。不過,也真是奇怪,西厄的王墨以丘是出了名的不好招惹,而黎修這家夥不僅招惹了,還從對方身上割了塊肉。這是什麽?——


    強強對麵,更強更狠的那個才能勝出。


    不過墨以丘向來也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


    “不過,你不怕墨以丘直接找上她嗎?”古雒辰問,“憑他的脾氣,不是輕易伸手的人。”


    “墨以丘肯定不會猜到我會把那東西給了千淩希,而且寶石的磁場感應我已經讓晟琰消除了,虛假模擬的波動會一直在黑執基地……他沒膽量來這。”黎修的眸光漸漸暗沉。


    “……那就,”古雒辰的語氣裏暗含戲謔調侃的意味,“那就祝天罰大人早日將自己的嬌妻追到手。”


    聞言,黎修的目光暗了暗,倏地變得深邃冷幽,就像是暗夜的潛伏者,既在慵懶地看著麵前的鬧劇,有在隨時準備將麵前的鬧劇全部收場。他是幕後者,也是控製者。


    窗外的景色一如既往,黎修能夠看見自己倒映在落地窗上的身影,窗麵上的人目光犀利,冷漠決然……


    許久後,那邊的古雒辰才聽到黎修的聲音傳來——“在這個世界,我無所謂光明與黑暗,我隻會選擇能夠得到她的那一種。”那聲音沉冷堅定,分明是那樣成熟的聲調卻說出那樣偏執霸道而又看似可笑的話。


    如果是以前,古雒辰肯定會少不了調侃黎修一番,但是……


    古雒辰深深地吸了口煙……可是,為什麽千淩希會存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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