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怎麽了?那人不要你了嗎?你是討飯迴來的?”


    仙兒一連串的問完話,才發現葉檳梧隻是一個勁的搖頭,根本答不上來,不對,是答不出來。


    “嗚嗚。。。。。。師姐你怎麽變成啞巴了?”


    仙兒立刻給她把脈,可是除了虛弱、饑餓、精神緊張,什麽也沒有,可能是自己道行不夠吧。


    葉檳梧著急的想在她手上寫字,可是竟然連寫字也不行,突然想起方丈說的一句話:少說話,多做事。


    蒼天呐!是這個意思嗎?


    葉檳梧差點淚崩,勉強冷靜下來,對著仙兒一直做“玨”的口型。


    仙兒看了許久,終於明白過來。


    “好,我帶你去找師傅,待會再去見你想見的人。”


    仙兒看懂了她的口型,可惜她覺得師姐這幅樣子去就見他,恐怕不行。


    葉檳梧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先去梳洗一番也好。


    仙兒動作很快,直接背著葉檳梧飛到無為的院子。


    葉檳梧看見在院子中乘涼的師傅和師叔,立刻飛身過去,跪在兩人跟前。


    “雪兒?”


    無為率先認出來人,雖然她的小臉髒兮兮,渾身狼狽不堪,但是不至於麵目全非。


    “師傅,師姐她不會說話了。”


    仙兒立刻替她迴應自己師傅的問題。


    “怎麽迴事?”


    無修也很吃驚,和無為一起扶起她。


    葉檳梧看兩人沒什麽變化,一時分不清到底怎麽迴事,這地方究竟是變了還是沒變?


    “奇怪,脈象很正常,不過,仙兒,給你師姐拿點容易消化的食物。”


    無為也看不出葉檳梧的嗓子到底怎麽了,隻知道她很餓。


    “可憐的孩子。”


    無為擦了擦眼角,想要抱住她,卻被她拒絕了。


    葉檳梧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意思很髒。


    無為哭得更兇了,她也覺得葉檳梧被人拋棄了,還淪落成了乞丐,不知道流浪了多久才迴到南國的。


    葉檳梧有些心急的看了看無修,無修才後知後覺的給無為擦眼淚,而不再盯著葉檳梧。


    “公公,婆婆,哥哥欺負朝兒。”


    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響起,葉檳梧迴頭一看,愣在原地:她的女兒怎麽這麽大了?這得有十幾歲了吧?


    “暮兒沒有欺負妹妹,是她自己頑皮。”


    葉檳梧看見大兒子很快的追了過來,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你們兩個潑猴,快過來看看這是誰?”


    無為拉著兩個孩子,用眼神示意他們看向葉檳梧。


    “哪來的乞丐?”


    朝兒問道。


    “看起來好眼熟呢。”


    暮兒說完,眼前一亮,隨即又暗下去了。


    “別瞎說,這是你們的娘,快叫娘親。”


    無為看到葉檳梧十分震驚的看著兩個孩子,一動不動,以為她內疚呢,於是準備讓兩個孩子先邁出第一步。


    “哥,我們走。”


    朝兒一把拉過暮兒,兩個人很快就跑了。


    “他們一時間可能接受不了。”


    無為尷尬的說道。


    葉檳梧點點頭,她明白,無端端消失了這麽多年,過去分離時的誤會還沒解答呢,孩子這樣是很正常的。


    “師姐,先喝碗粥吧,待會再去洗漱。”


    仙兒心疼不已的遞給葉檳梧一碗粥。


    葉檳梧接過來,大口大口的喝起來,幹涸的喉嚨和腸胃一下子舒適了不少。


    “還要嗎?”


    仙兒看她這樣,心疼的問道。


    葉檳梧搖頭,正想去梳洗,就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葉檳梧不管不顧的飛撲過去。


    天玨看見懷中的人兒,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剛才孩子們來告狀,他還以為小女兒整蠱人,但是看到老大也在,就知道不可能。


    葉檳梧正想抬頭看他,就被他推倒在地。


    “那人不要你了,你才迴來?”


    天玨冷笑著問道。


    葉檳梧拚命搖頭,看著他毫無變化的眉眼,才想起兩人是長生不老之軀,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深怕他會轉身離去,仿佛一眼萬年般,看著那個居高臨下、俊逸非凡的人,他的眸子更深邃了,氣勢更加駭人,可他還是她的夫,她最愛的人。


    “十年了,現在迴來不覺得晚了些嗎?孩子們都大了,我也有了我愛的人,你迴來想讓我將你置於何地?”


    天玨看著地上如同以前那般癡心不改的女人,諷刺的問道。


    葉檳梧答不上來,聽到他的話,痛徹心扉,可是她不想走,她想守著他,守著他們的孩子,還有她的師傅。。。。。。親人們。


    “如此低賤的身份和性格,還是做奴吧。”


    天玨看她不打算走,還想賴在這裏欺騙他的感情,那就讓她真真正正的做一迴奴吧。


    葉檳梧聽到他這般說,猛的點頭,絲毫沒有勉強和不甘願。


    天玨眉心一皺,轉身大步離去。


    葉檳梧趕緊跟上他。


    直到走到小溪邊,他才停下來。


    葉檳梧看到熟悉的地方,心中一暖,各種美好的迴憶對於她來說,並不遠,可是對他。。。。。。已經十年。


    “洗幹淨!”


    天玨吼了一聲,葉檳梧嚇得一震,然後乖乖的走進小溪裏,連人帶衣服一起洗了個遍。


    隨後運功烘幹,可惜沒有用沐浴露洗發水,她並沒有覺得幹淨多少,可是此刻能這樣已經不錯了,他肯定也很久沒用過那些了。


    再次跟上他的腳步,迴到他的寢宮。


    葉檳梧看見他還是如同過去那般側身躺在床上,邪魅而誘人,有些想要撲到他懷裏,可惜他的眼神太過冰冷,她不敢。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永世不得翻身。”


    天玨看著比過去更加瘦小的女人,心中沒有絲毫的心疼,隻是冷冷的說道。


    葉檳梧點頭,麵容溫和而乖巧。


    “沒有我的命令,不能去任何地方,也不能隨意吃東西。”


    天玨繼續說著殘忍的話,小女人依然點頭,毫無怨言,也許有,也說不出來,畢竟現在是她要求自己收留她。


    “夜裏,給我搖扇,或者給我和我的女人搖扇。”


    天玨說到這裏,小女人終於抬頭看著他,眼裏的淚花要掉不掉,楚楚可憐,咬了咬唇瓣,仍然一言不發,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點了點頭,再次垂下了小腦袋,聽他訓話的模樣。


    葉檳梧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心中存著一絲僥幸,突然又想起剛才進來的時候,守衛說的“四大美人”,難道不止一個嗎?心好痛,可是毫無辦法。


    “說話!”


    天玨不耐煩的吼道,看見她裝可憐,心中一陣厭煩。


    葉檳梧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搖頭,她說不了話。


    “報應嗎?”


    天玨皺眉,最終舒展開來,邪肆的問道。


    葉檳梧不語,她不知道是不是,可能是吧,隨後微微點頭。


    “過來給我捶腿。”


    天玨命令道,隨即躺下了,他也不知道何時開始,有了午睡的習慣。


    葉檳梧乖乖的跪在床前,給他捶腿,不輕不重,剛剛好,看到他閉上眼,正好,解一解相思之苦,剛才他那般兇狠冰冷,她想看,也不敢看,不僅僅是怕他發怒,也怕看見他不再愛自己的眼神。。。。。。


    天玨一覺醒來,發現小女人的手還在他腿上,人卻睡著了,有些氣惱,最終還是沒有叫醒她,而是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葉檳梧醒來,發現早已人去屋空,於是有些茫然的想了想,該去看看孩子還是該在這裏等他。


    “賤奴,把這些衣服洗了。”


    一名高大的侍女丟過來一盆衣服。


    葉檳梧突然想起過去的往事,施施然走到寢宮門口,端起衣服,打算走去河邊洗。


    好不容易洗完衣服,迴去晾曬起來,仍然不見天玨身影,有些頹然。


    直到夜裏,才知道今夜皇宮有晚宴。


    “以後跟著我,寸步不離。”


    天玨說了一句,便大步跨出寢宮。


    葉檳梧跟上。


    晚宴開始,各種恭喜聲接撞而來,她才知道主題是什麽:四大美人封為賢良淑德四妃。


    葉檳梧心口微痛,哪怕知道自己活該,也不一定接受得了這樣的事實,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想抬頭看看所謂的四大美人到底有多美,她承認,她嫉妒。


    一道道熟悉的目光看了過來,有震驚,有鄙夷,有擔憂。。。。。。


    還有一道道陌生的視線看過來,眾人交頭接耳,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她就是禍國殃民的蛇蠍毒婦:葉檳梧。


    葉檳梧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但是他們的目光她看的懂,此刻她已經不去在意這些,隻是看著娉娉婷婷的走入大殿的四大美人。


    “嫻兒見過冥主。”


    賢妃率先行禮,隨即落座冥主左邊,卻被天玨一把拉到龍椅上,和他同坐。


    葉檳梧低下頭,不想再去看這刺眼又紮心的一幕。


    “良兒見過冥主。”


    良妃也得到了同樣的待遇,正所謂左擁右抱。


    淑妃和德妃隻能坐在兩旁,不過仍然高高興興的給天玨敬酒。


    “這位是?”


    賢妃看著坐在地上的葉檳梧問道。


    “姐姐今日外出,可能不知道,隻是賤奴一名,不必介懷。”


    良兒搶先答道,還邀功的看向天玨,天玨賞她美酒一杯,親自喂她喝下,惹得美人嬌笑連連。


    “原來如此,多謝妹妹提點。”


    賢妃看不慣良妃的做作,也不喜歡她的媚態,隻是高貴大方的坐在天玨身旁。


    “冥。”


    雲生皺眉看著天玨。


    “廢話少說,喝酒。”


    天玨用內力打過一壺酒,雲生接住,倒入口中,再打迴天玨手中。


    “不知道給本冥主的四大美人倒酒嗎?”


    天玨朝著葉檳梧冷聲說道。


    葉檳梧乖乖起身,正想接過酒壺,卻被天玨捏住下巴,倒入烈酒。


    一陣辛辣味灌入喉嚨,葉檳梧猝不及防的咳嗽起來,被天玨嫌棄的丟到一邊。


    葉檳梧下巴生疼,嗆得眼淚直流,隻能輕輕擦拭,再次跪坐在地板上,一言不發。


    天尋看見她這般委曲求全,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葉檳梧似有感悟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朝他微微一笑。


    天尋不但沒有得到安慰,反而更加心疼她。


    “換身衣服,跳舞給大家看看。”


    天玨看見兩人的互動,怒不可遏的說道。


    葉檳梧點頭,下去準備,才想起自己無法開口的事情,想了想,寫了一首詞曲交給樂師,驚奇的發現,能寫字了?不對,隻能寫別人的歌,不能寫自己的心聲。


    瘦小的人兒找了許久,才找到一件合身的舞衣,盡管她已經長到一米六八的身高,在這裏,仍然是矮小的身材。


    淡掃蛾眉,輕點朱唇,給樂師一點時間熟悉她寫的詞曲。


    音樂響起,大殿上緩緩走出一名瘦弱的歌姬,舞步輕移,弱柳扶風。


    溫和哀傷的男音響起:


    前塵往事成雲煙消散在彼此眼前


    就連說過了再見也看不見你有些哀怨


    給我的一切你不過是在敷衍


    你笑的越無邪我就會愛你愛得更狂野


    總在刹那間有一些了解


    說過的話不可能會實現


    就在一轉眼發現你的臉


    已經陌生不會再像從前


    我的世界開始下雪


    冷得讓我無法多愛一天


    冷得連隱藏的遺憾都那麽地明顯


    。。。。。。


    讓天尋和雲生驚訝的是,唱歌的人不是她,但是一聽這歌詞和曲風,就知道是她準備的。


    “冥,這般大喜的日子,這樣的歌舞聽得人家心情都不好了。”


    良兒哀怨的聲音響起,其他幾位嬪妃紛紛附和。


    葉檳梧正在糾結該不該停止,就被一個酒杯打倒在地。


    天玨怒視著她,薄唇吐出一個字:“滾!”


    葉檳梧忍住膝蓋的疼痛,緩緩起身退了下去。


    雲生和天尋對視一眼,分明從對方眼中看到同一個意思:她不會說話了。


    葉檳梧換迴自己的衣服,迴到他的寢宮等他迴來,一陣焦慮,他會帶那四個女子中的一人迴來嗎?那她今晚該怎麽辦?


    等了許久,才看見渾身酒氣的他迴來了,好在,沒有女人。


    葉檳梧扶住他,幫他脫去外衣,讓他躺好,卻沒有依言給他搖扇,怕他酒後受了風寒,等他睡著後,從櫃子中抱出被子打了個地鋪,她太困了。


    清晨,葉檳梧趁他還沒起來,趕緊收拾好地鋪,跪在一旁等他醒來。


    天玨睜眼看著她,她做了什麽他一清二楚,不過並不打算揭穿她的小動作,等她休息好了,再繼續接受折磨吧,他受過的苦,她還沒嚐試到萬分之一。


    。。。。。。


    他去早朝,葉檳梧又得去洗衣服了,洗完衣服迴來,看見兩個寶貝正在等她,葉檳梧一喜。


    “寶寶。”


    葉檳梧放下木盆,走到孩子跟前,兩人都已經和她一般高了,而妹妹竟然高一些,這才發現兩個孩子的容貌都有一些變化,哥哥像自己,妹妹像爸爸多些。


    “檳梧。”


    妹妹朝兒叫了一聲,撲到她懷裏。


    哥哥暮兒站在一旁,沒有動。


    “朝兒。”


    葉檳梧發現自己又能說話了,非常珍惜!


    “你不是不能說話了嗎?我知道了,你最會裝可憐了。”


    朝兒從她的懷抱中退出,看著她,鄙夷的說道。


    “隻能說幾個字。。。。。。。”


    葉檳梧搖頭說完一句,又變成了啞女。


    “蛇蠍毒婦。”


    朝兒嫌棄的看著她,說了一句突然丟了一個東西到她身上,跑開了。


    葉檳梧大驚!竟然是一條綠色的小蛇,還被它咬了一口,害怕得一下子甩開了蛇。


    “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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