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處山洞,不出多遠,大家果然又尋到一處山洞,那裏,煉藥製藥的器皿一應俱全。這下大家放下心來,找齊藥品的人便開始動手製藥,忙碌開了。沒過多久,在森林中徘徊的人陸陸續續都聚到了這最終地點。


    一群人中,唯有辰晷、弦月和桃子精鵬楠並沒有治傷任務,樂得逍遙。其他人一身傷痛的在林子裏尋覓了這麽久,都帶著些急不可耐的心情想早點迴去好好休息一番,故而幹得熱火朝天。


    然而,對於煉藥這件事,太心急便必然難成。


    “弦月……我這,我這手怎麽藍了!”烏旗旗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左手,“怎麽辦,怎麽辦?”


    弦月無語,“你采的青黛要浸泡兩天曬幹才能入藥……”


    “那,現在怎麽辦?”


    “額……藍一下而已,沒什麽更大問題。你忍忍,藍著藍著就變迴去了。”


    “哎喲,讓一讓,讓一讓。”來自聚窟洲的玄棋一把撥開烏旗旗,“快給我看看,我這臉怎麽迴事,怎麽起了這麽多水泡,哎喲,醜死了!”然後玄棋便捂著臉搖晃起來。


    烏旗旗打量了他一眼,一張白皙的臉上一個個大紅包,中間還有一個紅包剛剛好頂在鼻尖上,噗嗤一聲,烏旗旗忍不住笑出來,“哎,我說你,這是吃了什麽,好逗啊!”


    “喂,你臉都藍了還說我!”


    烏旗旗摸了摸自己的臉,慌忙變了鏡子出來看,然後便傻眼了,“這……弦月……”


    “就……變藍而已,你本來皮膚便黑些,所以……其實……不明顯,沒事啊!”弦月也隻能如是說了。


    “去去去,你個藍臉妖怪,別阻礙我問診。”


    “我先來的好吧!”烏旗旗不幹,“還有,你一個大男人臉上起了包咋唿什麽,再說,你們聚窟州本來是魔界一支,魔界的人怕什麽樣子醜啊!”


    “喂!你不要亂說話啊!你這樣胡亂說話,小心我告你破壞兩族和平相處。我們聚窟州與仙界和平已久,少看不起人。”


    弦月更加失語,看著兩人吵架,“額……玄棋你那個包是因為藥材烹製時火太大了,導致功效出了偏差,肝火旺盛,你這幾日多用冷水泡泡就好了。”


    “都給老子讓開!”火溢捂著肚子一巴掌就把眼前的兩個人都推開了,“弦月,快救救我,肚子好疼啊!”


    弦月搭了下脈,“火溢,你怕是藥材采錯了……輕微中毒,沒事,你拉一天肚子就好了。”


    “哎呦,老子受不住了。”火溢風風火火轉身便跑,“都讓開,老子忍不住了!”


    這樣的各種問題足足鬧騰了三五天,才有越來越多人完成了任務……弦月隻覺得再不出去,她這個沒病的都要被問出病來了。


    辰晷一直悠閑的在弦月不遠不近的位置打坐,也不打擾她,但是也不會離開。舞閑中間幾度想找他閑話,但是奈何辰晷一直閉目打坐,她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說話。而雪凰這段時間,明顯的和弦月走得近了些,關於煉藥的許多問題,都是弦月親自手把手教她的,看著兩人倒是和諧的不得了。這讓舞閑心裏便更加不舒服了些。


    入夜,舞閑忍不住去找鳳凰。此時的鳳凰正坐在丹爐邊,看著丹爐的爐火,很認真。


    “雪凰。”舞閑笑著坐到了她身邊,“還不休息嗎?”


    “弦月說,爐火對藥效影響很大,在入爐之後的幾個時辰尤其要關注著。”雪凰迴答。


    又是那個弦月,舞閑默默翻了個白眼,然後問雪凰,“雪凰,你怎的和那個弦月突然熟悉起來,你忘了她之前和龍神大人似乎多有不妥的樣子,你不得不防啊。”


    雪凰望著爐火沒動,口氣淡然,“你不是也與龍神多有不妥的樣子,我不是也沒說什麽。”


    “你……你!”舞閑沒想到雪凰這般直接,一時氣結不知怎麽接,“你這是何意?莫不是那弦月挑唆了什麽,你怎麽這麽想。我,我那還不是為了你,為了鳳凰家族。”


    雪凰見爐火不太穩,抬手拿起小扇子扇了扇,不急不躁,“我確實無所謂,不管是弦月還是你,你不必大唿小叫的。”


    “你這是什麽話,你這般不知上進,家裏姥姥她們若是知道,我可沒辦法替你圓。”


    “不然你讓我如何?”


    “當然是想給那個弦月點顏色看看,然後多多接近龍神大人……”


    雪凰轉過臉來看向舞閑,“這樁婚事的確是鳳凰家族的一份榮耀,但我最近常常在想,若我為了一份高高在上的婚事連禮義廉恥也不顧惜,又如何長久保全鳳凰家族的榮耀?”


    “好好好,你是尊貴守禮的大小姐,我倒像個小人了是吧?”舞閑站起身,冷冷道,“雪凰,不要以為你是大小姐便事事可以順理成章的得到,若是龍神大人與你退婚,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保全自己家族的臉麵。那時候,大家唯有祈禱代替你的人是我,才能挽迴你們的一絲聲譽吧。”


    說著話,舞閑憤恨的轉身便走了,倒真是像自己受到了誹謗,有多大委屈似的。


    雪凰扇著爐子,苦笑開口,“讓你見笑了。”


    弦月自裏麵一鼎高大銅鑄丹爐後麵繞出來,聳聳肩。她剛剛才與雪凰聊過天,走去那邊找藥材順手替拉肚子到虛脫的火溢煉個緩解的藥,沒想到便在這個空隙看見了舞閑這一場鬧劇。


    “舞閑也不算鳳凰家的人,卻口口聲聲鳳凰家的,倒挺向自己家似的。”弦月坐迴雪凰身邊,開始磨藥粉。


    “她小時候很得姥姥喜愛,姥姥又覺得我缺個同齡的玩伴,便將她留在我身邊了。”


    “那你們相處這麽多年,不該這樣的。”弦月實話實說。


    雪凰點頭,“小時候,她為人熱情活潑,很招人喜歡。隻是近些年,許是被家族裏多多少少的紛爭浸染,這招人喜歡的本事便用得越發有些激進,到讓人有些不適了。”雪凰說話的方式倒是並不像與舞閑多相熟似的,是冷冷的客觀評價。


    “我以前還挺羨慕大家族的,感覺熱熱鬧鬧的,有許多事許多人在身邊,每天都不會閑。”


    雪凰這時笑了笑,“從小到大,我恐怕也隻有入了這圖中的日子突然感覺到了些鬆適快活,平日裏身邊太多要求和規矩,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提醒你要端莊、守禮、安靜、持重,所有事情都有人為你安排好了,如何走,去哪裏,都是早已定好的。”


    “你這話倒是像辰晷說的。”弦月想起之前在凡界時辰晷的描述。


    “他,”雪凰想了下,“恐怕比我還要累些吧。畢竟,有羽嘉大神在側,又有庚辰上神在前。”


    弦月從來沒有琢磨過這些,如今被雪凰一說才停下手。關於家族影響、壓力這些事,都離她很遠,她甚至從未深想過辰晷為何是如今這樣冷定的性子,又為何當年性情大變是那種極端控製的感覺……這些,或許本身就是他的壓力所在。


    雪凰見火穩了,放下手中的扇子,轉過身來看弦月,“所以,倒是你該被羨慕才對。”


    “那你之後打算怎樣?”弦月卻有些替雪凰擔心起來,“就像剛剛舞閑說的,若辰晷退了你的婚事,豈不是為家族蒙羞?你既以鳳凰家為榮,又怎能忍下心去抹黑它。”


    “我去爭取便不會被退婚嗎?”雪凰笑笑,是已然想得很清楚的樣子,“開始也想過或許該做點什麽避免這件事,但是,看久了便覺得此事已然無可解決,不如趕快想一下補救之道。”


    弦月尷尬一笑。


    雪凰拍了拍她的手,“這不是你的問題,這是這樁婚事本來便有問題。我雖然還沒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但是也知道自己對龍神大人實在談不上興趣,太完美,以至於覺得很疏遠。我身邊這樣的人已經太多了,我隻想找個能讓我散漫下來而不必擔心的人陪著我度過那漫長的仙界時間。”


    “你還真是很少講這種性情之言。”


    雪凰轉迴麵對丹爐,“若你從未放鬆過,便也對這件事沒什麽盼頭。但你一旦嚐過了,那滋味便讓人留戀,有些不想迴到過去的生活了。我或許,便是這樣吧。”


    兩人正說到這裏,辰晷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山洞口。


    雪凰轉頭看了一眼,便輕笑道:“看來是來找你的。”她望了望自己的丹爐,將扇子塞入弦月的手,“你先替我看會兒,我去歇歇!”然後便起身,路過辰晷時還不忘恭謹行了禮,才走出去。


    弦月坐在小板凳上看著雪凰的背影,支著頭發呆。


    辰晷抬手在她眼前晃,“想什麽呢?”


    弦月看著辰晷,忽然起身挽住他胳膊,將頭靠在他肩頭,“突然覺得你好辛苦啊。”


    辰晷蹙眉不解,“此話怎講?”


    “當個厲害的天生上神是不是特別辛苦?”


    辰晷琢磨一下,“比起擔心你來說,到還是當個厲害的上神來得容易些。”


    弦月默默鬆開辰晷,掐著腰打量他一刻,“不過,總感覺也沒見你需要忙些什麽事務,自我見你,你大部分時間都在龍神殿裏閑著,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累。”


    辰晷笑,“弦月,你來尋我大部分都在日上三竿以後,那些常規事務處理也早該做完了。”


    “那也沒見你奔忙於各個法會,或者沒事下界除妖什麽的……”


    “隻是大概猜得出你幾時過來,便空下了那段時間等你。”辰晷很理所當然的說著,“各類的水域事務一般天亮開始便要處理了,朝會、早課、修煉、中午去拜見母親,然後下午處理些需要外出的事項,見些仙君議事,倒是也沒有少做什麽。”


    “額……”弦月完全沒想到,“大家都這樣?還是隻有你和鳳凰如此?”


    “在天界,你算是我見過的少有的閑人了。墨白和聆少都是世家出身,家裏事務早就接手許多,境內一族事務繁多,恐怕連最為備懶的火溢每日需做的事務也是你的數倍。”


    “……”弦月第一次對仙界產生了新的認識。


    辰晷笑著撫著弦月的長發,“靈寶天尊對你確實保護的太好了些。”


    “那個……上清境的事務我也是會打理的……”弦月並無底氣的說。


    “不是都由空明打理嗎?”辰晷忍不住揭穿。


    弦月仰頭望天,“居然隻有我一個人是閑的嗎?”


    辰晷低頭看著迷茫的弦月笑得好看,想起最初認識迷糊的弦月時的事情,“現在才反思,你的反應還是一如既往的慢。”然後他輕輕靠近弦月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聲道:“我隻盼著你一輩子是個閑人,把所有的麻煩和繁瑣都留給我就好。”


    “誰要和你一輩子……”弦月貼在他胸口畫圈。


    辰晷低笑,“恐怕隻有這件事,我由不得你了。”


    又在山中度過數日,當所有人都健健康康恢複如初的時候,山中屏障終於破開。大家帶著無不感慨的心情踏出林子,有種重見天日,被提前釋放的感恩之感。


    老君笑嗬嗬的看著眾人,對這次長期戶外活動的安排很滿意,然後從弦月那裏卷了藥材,依然吩咐弦月代課,便丟下眾人飄然而去了。


    所有人看向弦月。弦月自己也已經沒了上課興致,於是打著代課老師的名義果斷宣布,“今日,就都迴去休息吧。下課!”


    所有人一瞬間就四散返迴了。


    日子在圖中一日日過著,沒人知道外麵到底是什麽時間,怎樣的變化,倒也樂得逍遙自在,隻是這課程安排實在讓人頭疼。


    常日裏仙史課程永遠伴隨著隨堂小測,而且文曲星覺得隨堂小測不過癮之後,又增加了每三節一次的大筆試,並要求南極仙翁這個並不常出現的學監來監考,搞得大家背書背到頭大。


    戰鬥課依然常開,但是每次都讓大家很是疲憊。鬥戰勝佛的戰鬥課原理很簡單,打就完了。他沒事就搞來三五個妖獸也好,請來幾位神君也好的便要搞對戰。胡亂組合,最終每次都搞得大家筋疲力盡才算滿意。


    自上次進山之後,老君再未出現在藥理課上,弦月隻得長期代課。不過好在大家都見識了她在山中煉藥采藥的本事,倒也有些信服了。當然了,偶爾還是會出現幾位一心修行的仙者翹課,成了上座率最為不穩定的一堂課程。


    而本定好但一直未開的靈寵課和法寶課程,始終沒有安排上,直到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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