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你們跑什麽!給我迴來!”弦月見那兩人撒腿就跑的樣子登時無語,起身便追了出去。


    最終,在幾步之外,辰晷拎著商雨落,弦月用一把樹藤纏住了鵬楠。


    “那個,我們沒看見。”鵬楠看著弦月很認真的開口。


    弦月扶額,“我們也沒怎麽樣,你這話什麽意思?!你……別誤會,我們倆沒什麽!我就是給他看看傷!”


    “好的,好的。”商雨落和鵬楠紛紛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大有你們讓我們說什麽我們就說什麽的意思。


    “你們相信我啊!”


    “上神哪裏會受傷,”鵬楠嘟囔,“這話編的實在不太圓,不然你再琢磨琢磨?”


    “我說的是真的啊!”


    “好,好,那就這麽著!你說行就行!”


    弦月隻覺得更解釋不清楚了,她求助一般看向辰晷,辰晷衣著早已恢複如初,他單手高舉拎著商雨落像抓了個小雞仔,晃了晃,對弦月道:“不然滅口了算了?”


    商雨落渾身一戰,“上神,我們不亂說的。我們就是路過,什麽也沒看見,我還是個孩子,我其實不懂的,就……放了我們吧!”


    弦月徹底放棄抵抗,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她最近的緋聞內容得變成什麽鬼樣子了……怎麽想都會不堪入耳吧……


    辰晷丟下商雨落,淡定抱臂掃了兩人一眼道:“別讓我聽見任何我不想聽的內容。”


    “是!”“是!”兩人異口同聲。


    “嗯,走吧。”辰晷一揮手示意,兩人一陣風似的的跑掉了。


    弦月瞠目結舌,“你就這樣封口?這……這樣不就像承認了我們真有什麽似的!”


    “本來沒有嗎?”辰晷淡定問弦月。


    弦月張了張口,再無話可辯,隻得投降了。再看辰晷,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整個人都不似有病痛在身,倒是臉上隱約能看到一些“陰謀”得逞的小確幸。弦月抱起胳膊,蹙眉打量他,“你不是騙我的吧?”


    辰晷笑。


    “你根本沒病,你就是裝的對不對!”弦月慍氣,越琢磨越明白過來,“你根本就是等在那裏故意誆我的!辰晷,你,你什麽時候這般惡趣味了!”


    辰晷笑容更加明快,“不過同你鬧一下,未想你這般當真。”


    “……算你狠!”弦月抬手打了他一下,轉身便要走。


    辰晷忙拉住她,懇切道,“反正在這林子裏也無事,一起走吧。”


    弦月晃了晃手上的單子,“才不要和你一起。你現在越發學會捉弄人了,總是欺負我。”忽然又似乎想起什麽一般,弦月問,“老君給你的材料上寫了什麽?”


    辰晷拿出那單子遞給弦月,隻見那上麵寫著一行字:林中景色不錯,若遇奇花異草,記得幫我帶迴來。


    弦月歎氣搖頭,真是一個兩個的都不怎麽正經,“你當年不是跟我說仙界禮法森嚴,安靜異常……”


    辰晷認真點頭,“現在看來,我或許是不常在三清天附近,才錯失了許多熱鬧。”


    “你這是諷刺我們吧?”


    辰晷笑笑,“是羨慕。”


    “喲!你們倆在這兒!太好了,一起一起啊!”火溢突然自一棵樹上跳下來時,又嚇了弦月一跳。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墨白和聆少。


    火溢走到弦月身邊,粗壯的胳膊一把搭在弦月肩上,“有你在,這任務就不怕了!幫我看看,我這堆都是啥,密密麻麻的,看得人腦袋疼!”


    辰晷一臉淡定的抬手把火溢的胳膊自弦月肩膀上打下來。


    火溢絲毫未覺的隻顧盯著弦月,等她答疑解惑。


    弦月看了看單子,火溢這張上確實藥材很多,足足有二十五味,而且看得出老君是故意把方子往複雜了開列的。若想達到效果,其實完全用不上這麽多,估計應該是故意刁難的決定吧。


    弦月遞迴單子,“我好歹是半個代課講師,不好作弊,你自己搞定。”


    “哎!你這就不仗義了啊!幫幫忙啊!我哪兒認識這些!”


    弦月抬手變出了一本集子,“我這裏有本《通識百草》,上麵有圖,你自己翻看對照吧!”然後她便直接一晃,飄然飛走了。


    墨白看著弦月離開問辰晷,“雖然大家進來便四散了,但是似乎還是相對集中在邊緣一帶,我剛剛禦風試過,這林子似乎很大,不叫著她一起嗎?


    辰晷笑笑,望著她離開的身影,“無妨,先隨她去吧,我找到她並不難。”


    與此同時的林中另一片,雪凰好不容易在林間找到了舞閑,那時舞閑正在林子裏優哉遊哉的東張西望。


    “舞閑,”雪凰快步走過去,“找到你就好了,我們一起走。”


    “啊,雪凰啊。”舞閑轉過身看向她,然後問,“你要找的藥材多嗎?”


    雪凰看了看手上的單子,有些無奈,“足有二十一味,恐怕要花些時間。”


    舞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單子,“你的怎麽這麽多,我的不過是十味藥罷了。莫不是你傷得很重?”


    “我覺得還好,當時有龍神大人護著,傷得並不嚴重。”雪凰歎了口氣,“隻是不知這藥怎的這般複雜。”


    舞閑轉了轉眼睛,四下看看,“我覺得,我們不如分頭去找吧,這樣也許快一些!這麽多藥,肯定在林子不同地方,我們分開,到時候再一起煉藥!”


    雪凰微微一愣,抬頭看了舞閑一眼,又垂下頭,點了點,聲音變得冷定許多,“也好。”


    “好,那我們互抄一份對方的方子。我往這邊,你往那邊,咱們一起找,再碰到時再交換材料!”舞閑快速指了兩個方向。


    雪凰沒有反駁,“行吧。”


    舞閑看著她情緒低落下來,馬上換了一副笑臉道:“你別擔心,你雖然不擅長這藥理一門,但是畢竟平日那般刻苦,找藥又不需要多少知識,碰見便認識了!你別擔心,還有我呢!”


    說著話,舞閑便往自己選定的方向快步離開了。


    雪凰站在原地,微微歎了口氣,轉身走了相反的方向。雪凰自小被家裏嚴格教育,所有事情都不可丟了家族的顏麵,她認真修煉,精進修為,不斷打磨自己,在任何一件小事上都不敢稍有落後……可是,藥理這一門,卻並非日常所用,更非她所長,因而她學起來極其吃力。那些長得一模一樣的草藥,不同炮製方法,相生相克的搭配,她記了一遍又一遍,卻在用的時候還是亂紛紛一片。


    舞閑怕自己的進度會被耽誤,才要分頭行動的吧。通透靈秀如雪凰,自小長在家族各種雜務、人際關係之間,隻一瞬間她便明白了。故而,雪凰提起一口氣,不去在意這些事,反正舞閑那些小心思,她早就懂,不過是平日裏的麵子工程,無需在意,隨她去吧。眼下,還是要盡快加緊進度,莫落後了別人,丟了臉麵才好。


    想到這裏,雪凰再次默記了一遍那方子,開始認真低頭四下尋找起來。


    弦月喚了吞雲出來,坐在鯤的背上,支著頭在林子上空尋覓。


    “嗯,這翠羽草應當生在潮濕山穀林下,這片土質水分都不行,我們往那邊看看。”弦月指路,吞雲便往那個方向擺尾遊去。


    “啊,這邊應當差不多,到那個小溪穀附近去!”弦月立直身子,判斷著草木的生長位置,卻忽然視線一轉發現了溪水邊一處空地上一身黃色學服,認真蹲在地上用火烤著什麽的雪凰。


    “咦?”弦月好奇,拍了拍吞雲的背,然後直接一晃躍了下去。


    弦月落在了雪凰身後,小心翼翼探頭看她手上的東西,一看之下更是不解起來。雪凰極其認真用自己的術法化出微小的火焰,正在認真炙烤幾顆苦石蓮子。那火焰紅彤彤的就這樣在她手心中燃燒,似乎並不會傷到她,而那白皙柔嫩的手掌間,蓮子已經被烤的微微爆開皮來。


    “為何要烤它?”弦月忍不住出聲。


    “啊!”雪凰霎時起身,一把攥滅火焰,將手上的東西背在了身後。看清眼前的人後,才抿了抿嘴道:“是你啊,我在采藥製藥而已。”


    弦月很是懷疑的掃了她一眼,“苦石蓮子要取出內裏的種子,曬幹入藥,烤的話,可能會讓外皮中的輕微毒素浸入藥中,你知道吧?”


    雪凰微微蹙了眉,“我知道。”


    “哦,那就好。”弦月放心下來,還是忍不住補了一句,“你那個,不能吃啊。”


    “我知道的。”雪凰再度重複,背著手,表情極其板正嚴肅的看著她。


    弦月光站在那裏都感覺的到她的不悅和防備,訕訕退開,“那你繼續忙,我采藥路過而已。啊,對了,你在這附近有看到翠羽草嗎?”


    雪凰沉思片刻,扭頭指了指溪水另一側的林中,“那邊好像有很多。”


    “哦,謝啦!”弦月越過小溪水,往雪凰指的方向去了。


    雪凰見弦月走遠,才把手中的一捧苦石蓮子拿出來,眉頭徹底擰在一起。


    “不能吃嗎?書上明明說要弄幹才能入藥的,不這樣怎麽快速將藥晾幹?她騙我的吧?”雪凰重重歎了口氣,再看向弦月去的方向,遲疑著要不要問清楚,卻最終還是將那把藥材裝入袖中,轉身走掉了。


    而另一麵的弦月望著林間大片的石上柏,抱臂狐疑琢磨,“這裏哪有翠羽草?她不會不認識吧?”


    當弦月再走迴溪水時,早已沒有了雪凰的影子,她有些擔憂的找了找,也隻得作罷了。


    日頭漸漸偏移,眼看太陽便要落山了。弦月手上的單子裏的藥材大多太過珍惜,忙了一個下午也不過才找到一兩樣。


    她躺在吞雲背上,往森林入口方向而去。然而,當她來至入口時,卻驚訝的發現她並不得離開這片森林,“什麽情況?”她敲了敲那塊浮動來迴的結界屏障,轉著找了半天也沒發現個出口。這時,她才意識到老君說的“傷好才可出來”的真意。她身上的傷因著一身神農骨血,好得極快,恐怕,那話的意思不是她自己傷好才可以出來,便隻能是“所有人”傷都好了,才可以出去吧。


    弦月無語,與吞雲麵麵相覷,“這要等著大家都把自己治好,得多久?”


    吞雲眨了眨眼睛,“很久。”


    “完了,完了,我們要在林子裏長期居住了嗎?”


    “是。”


    “那,現在我們怎麽辦?”


    吞雲琢磨一下,認真迴答:“吃飯。”


    弦月最終果斷采納了吞雲的意見,她本一路走來就發現了不少好吃的食材,如今三下五除二收集了一番,便在一處溪水邊坐下來開始生火做飯。


    弦月令吞雲自水中抓了魚出來,她便順手將那些藥材作為調料,開始烹飪烤魚,不多時,夕陽西下,烤魚香飄十裏。


    弦月分了一條給吞雲,自己拿起來聞了聞,很是滿意,“不錯不錯!”


    吞雲吃魚速度極快,很快便吃掉了,似乎也很滿意,抬手才要去拿下一條,卻突然一轉身化為小魚遊入了弦月的袖中。


    弦月抬眸望著暗沉沉的林間,也感覺到了有人靠近。


    “喲!來得真是時候!開飯了啊!”火溢簡直像條瘋狗一樣竄了出來,一把奪走了弦月手上的烤魚坐下便開始吃,“我都餓壞了,這找草藥比練功都累,彎腰駝背的,還不能走太快,我得好好吃點!”


    緊跟其後的,果然是辰晷、墨白和聆少。幾個人毫不見外,甚至招唿都沒打就自顧自坐到了弦月弱小的火堆旁邊,開始分食弦月的食物……


    “你們……”弦月看著手邊一條魚都沒了,“你們不能給我剩點嗎?!”


    火溢突然停下來,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魚塞入弦月手上,開始低頭在自己衣袖中翻找。


    弦月看著那被他啃得七零八落的魚,道:“倒也不必真的給我……”


    火溢卻突然不知從哪裏變出一隻鷹和兩隻野兔子丟給弦月,“剛剛在林子裏跟墨白練手,順手打的,本想著迴去弄來吃,結果也出不去,正好,你在,烤了烤了!”


    弦月看了看那明顯被火溢一個火球丟死的燒焦兔子,“這……已經沒必要再烤了吧。”


    “辰晷常說你廚藝了得,總得處理下,這怎麽吃?”火溢不滿


    弦月遲疑的打量獵物,“你知道這樣不好吃,你下手能不能火小一點。”


    “那怎麽打架?”


    “那你就不要吃啊!”


    “不是有你嗎?”


    “我……”弦月拜服,乖乖去處理兔子,還不忘攤派其他幾個人去再搞點柴,順便搜刮了一下他們找到的藥材,開始烹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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