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即是客,我接了兩杯水,一杯給我爸,一杯給陸京舟。


    他不遠萬裏迴來l市,沒有先迴自己家,倒先來看我爸來了,還帶了禮物,實屬有心——雖然我覺得不多。


    沙發上,他跟我爸聊天,我則是坐在對麵跟許寶玩。


    他最近愛上五子棋,動不動就要跟我玩上幾局。


    “之前打電話,不是說年後十五迴來?”我聽到我爸這樣問。


    我很意外,他們之間竟然有聯係。


    “原本是這樣計劃的,但是那邊的工作已經對接完了,所以就提前迴了。”陸京舟迴道,他聲音平平淡淡,像是匯報工作那樣,語調沒幾分感情。


    我感覺到似有若無的目光向我瞥來,隻當什麽都沒發現,依舊低頭下我的黑色棋子。


    “你之前打電話說,你在京市走的是政圈,可現在你迴來了,那以後你是就在l市發展,還是隻是因為工作調派,隻在l市待上幾年?”我爸又問。


    陸京舟說:“留在l市,我不會再走了。”


    我爸:“留在l市挺好,畢竟是自己長大的地方,熟悉。”


    話聊到這兒,似有結束的跡象,我碰了碰許寶,後者示意,連忙放下手中的白色棋子,突然開口,“爸爸,不是說要去看叔叔伯伯嗎,我們該走了吧。”


    我在心裏給小寶點了個讚,不愧是我弟弟。


    我爸似乎才想起來樓下還有司機等著,站了起來,“京舟啊,我要帶小寶去老家,今天就沒法留你吃飯了,我們得走了,不然司機等急了。”


    “許阮不是不去,我中午留在家裏吃飯。”


    我作勢起身拿東西,咋一聽到我的名字,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我不動聲色的拿出手機點開微信,隨便找了一個好友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小軟,你今天有事嗎?”我爸突然問我,我抬頭看他,餘光掃過陸京舟那張冷酷的麵容,看到對方對我投來打量的目光時,我心下不耐。


    畢竟任誰看到從前貶低過自己的人,都不會給對方好臉色,更別說,那個貶低過自己的人,還是曾經喜歡過很多年的人。


    我站起身,正要開口,手機卻響了,看到手機屏幕江樓的來電,我微微怔愣了一下,對我爸說,“爸,我先接個電話。”說完,我便走去陽台接電話去了。


    “喂江樓。”


    “軟軟,咱倆去看電影去吧,今天有新影片上映。”


    每到過年那幾天,幾乎每天都有新電影上映,我問他:“看哪個?”


    江樓道:“首富大亨,主演是很火的那個搞笑演員。”


    反正今天也沒事,我應了下來,說:“你什麽時候過來?”


    “馬上到你家,等我。”


    “好。”


    掛斷電話,我返迴客廳,對我爸說,“爸,我們先下去吧。”


    我自動忽略陸京舟,就當他不存在。


    我爸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說:“江樓找你嗎?我還想你今天如果沒事,就讓你京舟哥在家吃飯呢。”


    我哂笑,不作他的問答,而是說道:“爸,司機該等急了。”


    “是是是,不能再聊了,那什麽京舟,既然小軟今天也不在家,那改日吧,改日你再來。”


    我重新拎起地上的東西,作勢出門。


    陸京舟說道:“那我明天再來。”


    我在心裏很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最好別來。


    .


    江樓口中的馬上到是真的很馬上,從單元樓出來的時候,正看到他那輛我眼熟的黑車開過來,送我爸和小寶上車,我招手讓江樓往前麵開一點。


    “軟軟。”他從車上下來,手中拎著圓鼓鼓的袋子,走近了,我看到是烤紅薯。


    “軟軟,我剛在小區門口買的,紅心的,趁熱吃,還能暖手。”他撈起我的手,把烤紅薯塞進我手裏,我低頭看了一眼,是可以挖著吃的那種,裏麵還放了一個黃色的小勺子。


    烤紅薯的香甜味很濃,我沒吃早飯,這個烤紅薯瞬間就勾起了我的食欲。


    “你怎麽就買了一個?”我迫不及待往嘴裏舀了一勺。


    “......”江樓欲要開口,眼睛突然注意到我身旁還沒走的陸京舟,他知道他肯定認出是陸京舟了,但我就是自顧吃自己的,一點也不想插入某種老同學久別重逢的劇情。


    “陸京舟?”我聽見江樓用試探的語氣開口。


    “江樓,好久不見。”陸京舟迴道。


    我不想聽身後姓陸的聲音,對江樓說:“我先上車了。”說罷,我頭也不迴的錯開江樓,上了他的車。


    車裏,隔絕了外麵的一切聲音,不知道外麵的兩個人在聊什麽,總之江樓上車後,已經是五分鍾後了。


    “軟軟,陸京舟怎麽迴來了?”車子啟動出發,江樓沒話找話的開口。


    聽見他提陸京舟,我心裏略感不悅,把吃完的垃圾團成團塞進他手邊刹車柄後麵的圓槽裏,帶著警告的語氣說道,“江樓,你信不信你再在我麵前提姓陸的,我扇你臉。”什麽人不提,竟然提那個嘴毒的,欠打是吧。


    “我不提了,我錯了軟軟,你別扇我臉。”他被我的話嚇得倒抽一口涼氣,連忙軟下聲音道歉,見我不吭聲,空出一隻手來拉我的手,輕輕晃了晃,有意討好,“軟軟,別生我氣,我今天是你的小跟班,你可以隨便使喚我。”


    我抱著胳膊,看著前麵有些堵車的車流,冷淡的開口,“江醫生,開好你的車。”


    車這麽多,不認真開車,跟我說什麽話?


    “遵命。”江樓立馬就又把手收了迴去,老老實實開車。


    .


    江樓選的看電影的地方是市區中心最熱鬧的大商影城,電影院在四樓,人多,我們等電梯就等了三波才上去。


    到了四樓,一出電梯江樓就把我的手牽住了,似乎是怕我被擁擠的人群擠走。


    影院與美食相毗鄰,穿過美食區才能到影院那邊,路過各種小吃和各種小門店,胃裏一陣叫囂。


    是的,我餓了。


    在一個賣糖葫蘆的門店停下腳步,江樓見我突然不動了,轉身問我怎麽不走了。


    我指了指身旁誘人的紅色糖葫蘆,他示意,連忙掏手機掃碼付錢買了一串。


    我挑了一串看起來很大的,老板拿出來給我,我迫不及待的吃掉最頂頭最大的那一個,咬破最外層的脆糖,牙齒滲入裏麵的山楂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酸......


    “軟軟,你早上是不是沒吃飯?”江樓突然問。


    “沒吃。”我說,語氣帶了點撒嬌的意味,但下一秒,我就因為實在受不了嘴裏那股酸味,猛地推開江樓去找垃圾桶。


    在一家烤魚店門口看到一個藍色的果皮箱,我幾乎小跑過去,把嘴裏的糖葫蘆吐了。


    太酸了,酸到令人反胃,我嚴重懷疑這山楂是藥物催熟的。


    “軟軟,先喝口水漱漱口。”江樓很快追了上來,手裏多了一瓶礦泉水,瓶蓋已經被擰開了,我接過喝了一大口,緩了好久才把那股酸味壓下去。


    “軟軟,你眼淚出來了。”江樓無比心疼道,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懊惱道,“早知道我先吃一口了,試試酸甜再讓你吃。”


    我看著他一臉自責的表情,沒聲好氣的嘖了一聲,“我又沒怪你,可能跟我早上沒吃飯有關,那邊不是有買麵包的,等會兒吃個麵包好就可以了。”


    “那再喝杯牛奶,軟軟,你站在這裏,不要亂跑,我現在就去給你買。”說完,他便轉身朝我剛才說的那家麵包店走去。


    等待他的期間,我靠在身後的牆上,百無聊賴的玩手機,習慣性的先打開微信,最頂頭的就是席野,因為他發來了99+條消息。


    幾天沒理他了,他打來電話我也沒接,自打放假那天他被章老師強行提前帶走後,這幾天,我們一直沒有再說話。


    想了想,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我點開了他的微信。


    這一看不得了,全是各種生氣,大哭,可憐的表情包,翻到最上麵,終於看到了文字。


    席野:哥,你突然不理我,是不是因為,發現我對你有好感了,你別躲著我,我就隻是想跟你待在一起,我不奢求什麽的,求求你了,理理我吧。


    席野:哥,接我電話,想聽你的聲音,今天我爸罵我了,說我再不好好幹,就送我到江市的汽修廠讓我打螺絲去,我不想去,他憑什麽不讓我幹這個,這是我自己考進來的,我明年還要奮戰公務員呢,小心我將來把他的位置頂了!


    席野:哥,那個江醫生是不是天天約你啊,我早就看出來他對你有意思了,哥,我跟你說,大部分當醫生的男的,短命,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不然你會守寡的。


    席野:哥,我被我媽拉來y國看我小姨了,好無聊,想迴去,哥,新年快樂,我想給你發一個紅包,壓歲錢的,不知道你會不會生氣,畢竟壓歲錢都是長輩發給晚輩的,哥,要不你給我發一個吧,我要的不多,你給我發五塊二毛一就行。


    然後下麵全是“理我理我理我”的表情包。


    我深深歎了口氣,心說席野還真是年輕,使不完的勁全用在發消息上麵了。


    我點開打字欄,打了一串子話給他,然後點擊發送,就把手機收起來了。


    這時候,江樓返迴來了,一手拎著買的麵包,一手拿著一杯牛奶。


    “軟軟,沒有牛奶,我買了一杯現磨的紅豆豆漿,你喝這個吧,還有麵包,我買的是手撕的,還是你從前喜歡吃的那款,就是個頭沒有以前大了。”他絮絮叨叨的說,先把豆漿遞給了我。


    現如今,隨著時代的飛速發展,很多東西都是物價上漲,質量下降。


    我猶記得上高中那會兒,l市的水煎包還隻賣一塊錢五個的,現在已經一塊錢三個了,有的門店甚至才兩個。


    我喝了一口豆漿,沒嚐到甜味,心裏默默給江樓畫了一顆大紅花。


    因為我喝什麽都喜歡放點糖,唯獨豆漿,我隻喜歡喝無糖的,無他,因為糖會遮擋豆漿本身的香味,我不喜歡那個味道。


    .


    進電影院需要排隊,江樓是找人助力搶的座位,位置在最靠後的倒數第三排,我們進去後,因為位置在中間,我們擠了好久才落座。


    “軟軟,把我們中間這個杠抬起來吧,你累了還能靠在我身睡覺上,這個電影兩個小時呢。”


    我不怎麽愛看電影,就算有想看的,那也是三分鍾熱度,所以江樓非常有先見之明的說出這句後,我想也不想就把杠抬起來了,這下,我們兩個坐的更近了。


    像江樓所說的,確實是搞笑電影,開頭就是很有意思的劇情,影院裏笑聲一片,我自然也是被逗得哈哈大笑,可是笑完,突然覺得有道目光一直在看我,把我看得很不自在。


    我一巴掌糊上江樓的眼睛,影院裏,大家都在專注看電影,說話不能大聲,我湊過去低聲幽幽的說道:“你不看電影看我幹什麽?”


    他也湊到我耳邊,同樣用很小的氣音說道:“軟軟,好久都沒看你笑了,你剛才笑得很好看,想親。”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可江樓並沒有因為我警告的眼神而有一絲收斂,反而依舊對我滿含笑意,尤其是那雙淺色的琉璃色瞳孔,深深的望著我,仿佛要把我方才的笑臉用力刻在腦海裏。


    影院裏是沒有燈光的,可我仍在那雙眼睛裏,清楚的看到了隻有我一個的臉。


    “軟軟,追你這麽久了,可以賞我一個吻嗎?”江樓垂眸,目光落在我的唇上,甚至慢慢靠近。


    我沒動,無他,因為我心軟了,所以,在江樓扣上我的後腦勺,並且把唇瓣壓上來時,我也沒反抗,沒拒絕,甚至主動張開嘴,邀請他的進入。


    可就在江樓準備深入時,我聽到後麵突然傳來一陣咳嗽,我的腦子嗡了一下,瞬間清醒過來,推開了他。


    “軟軟。”江樓委屈的聲音帶著暗啞,我捧住他的臉,對上那雙欲念難以壓製的眼神,小聲哄道,“公共場合,不宜親密,等晚上迴去,我去你家。”


    “真的?”江樓的語氣很不可思議,看來是想瘋了,這聲真的竟然都帶著微微顫抖。


    我心裏莫名有些感慨,最終在他期待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


    後半場,我是完全看不下去了,靠在江樓的肩膀上昏昏欲睡,直到一陣尿意來襲,我鬆了鬆被他緊扣的食指,說我要去上廁所。


    “我陪你。”他說著就要起身,我急忙摁住他,“我等會兒就迴來了,咱倆都出去,一來一迴的,不方便。”畢竟穿出去還要彎腰,不能擋著大屏幕,太麻煩了。


    “那你快點迴來,別在外麵待太久。”江樓不放心的說。


    我心說有什麽不放心的,拍了拍江樓的肩膀,我彎腰出去了。


    ·


    我沒跑遠,直接去的電影院門口旁邊的小公廁,這廁所是聲控燈,進來後,我先是用力踱了一腳,燈亮了之後我才走進去。


    沒人,我走進男廁的隔間,以很快的速度解決生理需求。


    出來後,我到水池洗手,原本低著頭,可是莫名覺得身後有人,以為是其他來上廁所的人,我抬起頭,麵前偌大的鏡子裏麵正映照出一個戴口罩的男人站在我身後。


    對方身材高大,燈光之下那雙深色的眸子仿佛冬日裏的碎冰,攻擊性的逼視著我。


    我心裏一緊,正要轉身躲開,下一秒,男人突然用什麽東西捂住了我的口鼻,不過瞬間,我暈了過去。


    【下章預告:被強行搶走的陪伴和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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