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齊樾約在了市中心的一家比較有名的烤魚店,齊樾喜歡吃魚。


    我先到時,先是給他發了位置,趁等他的空隙,我讓老板上兩份涼菜,又拿了一大瓶椰汁。


    男人見麵吃飯,哪有不喝東西的。


    等待齊樾的時間,說實話,我是有點緊張和期待的。


    畢竟兩年沒見了,再次以不同的心境見麵,心情自然是有點不一樣。


    我選的不是包間,而是進門最明顯的位置,可是,我仍是像個沒耐心的人一樣,一分鍾看門口“八百遍”。


    大概等了有將近半個小時,齊樾到了,他穿著顯眼的淡粉色的中袖襯衫,下身是黑色的西裝直筒褲,腰間束縛著真皮皮帶,高挑的身姿非常吸人目光。


    他走進來後先是張望,我等著他朝我的方向看過來,高興地對他招手。


    看到我,齊樾原本淡然的表情上露出笑容,他朝我走來,我迫不及待的從座位裏出來,在他即將走近時伸出了手。


    “給你買了些吃的。”他拎起一袋東西給我,我隨手接過放在桌子上,再次向他伸手,“要抱一下。”我說,聲音帶著我自己都沒察覺的些許撒嬌。


    他微微一愣,笑出聲,“來,抱。”他抓住我的手,將我拉進他懷裏,一手攬著我的脊背,一手輕撫著我的後腦勺。


    我整張臉撲在他的胸膛,熟悉的氣息竟讓我有種無比心安的感覺。


    “齊樾。”我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我在呢。”他說。


    我從他懷裏出來,抬頭看他那張帥氣的麵容,許久未見他,他一點變化都沒有,反倒在氣質這方麵更加吸引人了。


    “你真帥。”我忍不住說。


    “我知道我很帥。”他笑道,挑了一下眉梢,很是得意。


    “切,你怎麽還這麽自戀?”我不輕不重的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推開他,“坐下來吃飯吧。”


    “你都給我買的什麽呀。”我扒拉著袋子看裏麵的東西,發現裏麵有小蛋糕,堅果盒子,還有一盒純榴蓮果肉,我把榴蓮拿出來,喜歡的不行,我問齊樾,“我現在吃,會不會被別人罵?”


    “當然會被罵,我們先吃飯,等會兒找個沒人的地方吃。”


    “那好吧。”我把榴蓮又放進去,拎著袋子掛到了桌子邊沿上的掛鉤上。


    這時,烤魚上來了,與之端上來的還有一份青菜和燴麵。


    “齊樾,你以前來這裏吃過嗎?他家可有名了,都說很好吃,我要的是酸辣口味的,你快嚐嚐。”我夾了一塊沒刺的魚肉,放進他麵前的碗裏,示意他嚐嚐。


    “麻辣的最好吃。”齊樾嘴上說著麻辣的最好吃,可是我夾給他的,他還是拿起筷子先吃了。


    “酸辣的也不錯。”他評價道,一臉的享受。


    我又夾了一塊給他,“多吃點。”


    “行了,別給我夾了,你吃,剛才抱你,你身上還是沒多少肉,怎麽?你們單位夥食不好?”


    “夥食可以啊,就是我現在體質就這樣,不管我吃再多就是不胖。”說起來,我確實挺納悶的,高中的時候,我隨便多吃一點,都會長些肉,可是這幾年,我的飯量隻增不減,身體卻是不長肉了。


    難道基因突變?


    “明天沒事的話,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是不是身體裏缺什麽東西,不吸收營養?”看著他一臉認真擔心的模樣,我心裏一暖,說道,“我身體好著呢,我們單位每年都會同統一讓我們檢查身體,倒是你,現在還喝酒嗎?”


    “我看你拿的有椰汁,來,我倒點。”話鋒轉的如此熟練,我幽幽的看著他,非要他迴答。


    “偶爾會喝點。”在我的逼視下,他最終還是妥協,以一種讓我放心的語氣說道,“放心吧,我現在也不喝白的和紅的了,基本喝的都是啤酒,而且喝的也不多。”


    得到迴答,我放下心來,對他說:“要堅持住哦,人,有個好身體,比什麽都重要。”


    “許小軟”齊樾突然笑了一聲,說,“感覺,你變了。”


    我微微一愣,手下給他倒椰汁的動作卻沒停,心裏打著鼓,問他:“我哪裏變了?”


    我沒變啊,我感覺,我在他麵前,我還是我。


    “變溫柔了。”他這話一出,我愣住了,隨即嗔怒道,“什麽意思啊,你說我以前不溫柔唄。”


    “你以前溫柔嗎?”


    我想起從前咄咄逼人的自己,有點心虛,但是不多,佯裝生氣道:“溫柔啊,怎麽就不溫柔了,還是說,你覺得以前我不討人喜歡,現在才討人喜歡?”


    “以前的你要是不討人喜歡,我會被你迷住嗎?隻是跟以前比,現在......”話說一半,他起身坐到我身邊,湊到我耳邊說,“現在更加迷人了。”


    得到滿意的迴答,我心裏禁不住開心,故作矜持道:“那你要不要考慮,吃一下迴頭草?”


    “迴頭草好吃嗎?”他還真就一副思考的樣子問我,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我,似乎真的在考慮。


    我放下筷子,手抓住他的胳膊,很認真的跟他說:“你沒吃過嗎?好吃的,你試試。”


    “讓我先驗驗貨。”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擺弄著我的臉左看右看,嘴裏嘖嘖歎息,“看著模樣確實挺誘人的,不過,我還真沒吃過迴頭草,不知道好吃不吃,你覺得,是紅燒,還是清蒸的好?”


    我睜大了眼睛,他這是什麽意思?


    但是下一秒,看著齊樾含笑的眼睛,我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人是在拿我尋開心呢。


    我氣惱,用力拍掉他的手,身子扭到另一側,不理他了。


    我跟他說正經的,他卻跟我開起了玩笑,把我當成豬了!


    哪有這樣的!


    “生氣了?”齊樾湊到我耳邊,摟住我的肩膀,讓我身子重新麵向他,他抬手捏我的鼻子,“別生氣,生氣就變成河豚了,醜。”


    “你才醜,我在很認真跟你說的,你拿我開玩笑。”心裏湧起不受控製的委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馬上就奔三的年紀了,卻還鬧著孩子氣的脾氣,覺得自己很丟人,但又忍不住。


    “許阮,你別哭。”齊樾似乎也沒想到,我會突然委屈,慌了,手停在半空中,好像我的眼淚隻要流下來,他就要接住。


    但我沒哭,就是覺得委屈,眼睛酸澀了一陣,看他這麽緊張的樣子,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把那股委屈咽下去了。


    不能哭的,萬一哭出聲,周邊人那麽多,豈不是丟死人。


    齊樾給我倒了杯椰汁遞給我,“我錯了,別我生氣,我跟你開玩笑呢,我想吃迴頭草,真的。”


    我氣唿唿地把椰汁一飲而盡,生氣道:“晚了,不讓你吃了,吃你的魚吧。”


    “那你先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哪裏會真的跟他生氣,好不容易見到的人,隻想多看看他,跟他說說話。


    “不生氣了,趕緊吃吧。”我說。


    他似是不信,桌子下麵左手拉住我的左手,將我的手握住,再次貼近我耳邊輕聲道歉,“許小軟,我錯了,別不開心,不管我們在不在一起,我都是你的。”


    好吧,這下是真的不生氣了,反而還有點小竊喜。


    齊樾心裏一直都有我。


    .


    吃過飯,我們兩個從飯館出來,天還是有點陰的狀態,天氣預報說的是這段時間都有雨,可是斷斷續續下的,也不知道哪天是暴雨。


    “齊樾,你是開了車嗎?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啊?”也不知道他何時離開l市,所以,在他離開之前,我想跟他一直待在一起。


    “想不想看電影?我朋友有個私人影院,我帶你去。”


    我眼睛亮了亮,我還沒去過私人影院呢,連忙點頭說去。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把車開過來。”


    等待齊樾的時間,手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說實話,我不太想接,因為,我不想任何人任何事,打擾我和齊樾的難得的“約會。”


    但是打電話的某個嬌少爺打到自動斷掉之後,再次打了過來,誓有一番我不接就一直打的派頭。


    我到底還是接了電話,問他有什麽事?


    “哥,我想吃麻辣燙,今天護工給我買的清湯麵太難吃了。”席野一開口就是哭訴。


    我深吸了一口氣,忍著想要發脾氣的心,畢竟,我在他麵前,一直都是包容的年長哥哥形象,還沒對他發過火呢,“席野,你剛做完手術沒多久,不能吃辣的,清湯麵挺好的,你就吃那個就行。”


    “你不是說會偶爾過來給我帶飯嗎?你怎麽不來?”


    我:“......我很忙。”


    “周六他們還讓你幹活嗎?你等著,我現在就打電話幫你罵那些人。”大少爺還真是大少爺,稍有點不滿,就要罵人,我歎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席野,今天周六,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忙,你聽話行嗎?”


    “許小軟,上車。”齊樾的聲音適時插進來,我抬頭望去,他已經把車開過來了。


    “席野,我先不跟你說了,掛了。”


    “哥,你是不是跟別人出去玩了......”


    果斷掛掉席野的電話,我上了齊樾的車。


    坐上副駕,我扣上安全帶,然後把期待已久的榴蓮拿出來,“齊樾,我現在就想吃,可以嗎?”


    “你知道我是怎麽買的這玩意嗎?”他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


    “怎麽買的?”


    “戴著口罩買的。”


    我笑了,“你嫌棄它臭你還買。”


    “那不是你喜歡吃嗎?”


    哦,我明白了,是因為我喜歡吃,所以,盡管他覺得很難聞,但是還是為了我買了。


    我嘿嘿笑了笑,決定再忍一會兒,一會兒到電影院吃。


    齊樾所說的私人影院還挺遠的,車子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有點偏離市中心,但這邊也挺熱鬧的。


    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下車後,他牽住我的手從地下室的電梯直達十五樓。


    “齊樾,我前天刷到一個豪華遊輪的視頻,聽說有錢人消遣,都喜歡坐那個,你之前每次去外地出差工作,坐過那個嗎?真的很豪華嗎?是不是還可以在上麵跑賽車?”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沒坐過,我有個朋友,他有一個私人的豪華遊輪,他經常跟他那些圈內的朋友出海玩,你想坐,等你放假了,我抽時間來l市,然後帶你去,海上的風景確實很美。”


    “坐一次多少錢?”雖然很高興他願意帶我去,但是我更想知道他的價格。


    “一個人也就一兩萬塊錢吧,裏麵包吃包住,還有各種遊玩項目。”


    “這麽貴?”我驚歎道。


    談話間,走進私人影院,齊樾是影院的熟人,門口的服務員見到他,打了聲招唿,就直接讓我們進去了。


    “不貴,而且有我在,你不用花錢。”


    “那也不能讓你一個出錢啊。”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唉,還是算了,有錢人奢靡生活,一般人還真是享受不來。


    “看什麽電影?”坐進空曠的影院內,齊樾直接拿起了遙控開始調影片。


    我想了想,說:“看個搞笑的吧,你隨便找,我要先吃榴蓮了。”


    我打開了榴蓮盒子,三大塊榴蓮果肉,表麵上是一層脆皮,一口咬下去,我覺得我此刻就是最幸福的人。


    “齊樾,要不要來一口?”我把榴蓮送到他嘴邊,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拿走!”齊樾一臉驚恐,好像我手中的不是榴蓮,而是什麽可怕的炸彈。


    看他這副樣子,我被逗得哈哈大笑,我還是第一次見齊樾這麽抗拒的表情呢,渾身都寫滿了拒絕。


    “榴蓮這麽美味,你竟然不愛吃。”我頗為可惜,齊樾竟然體會不到榴蓮的美味。


    “許小軟,我建議你以後找一個喜歡吃榴蓮的男朋友吧,這樣你們接吻的時候,可以對著臭。”


    我:“……齊樾,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惡心人?誰吃完榴蓮就接吻啊!”


    “萬一你找個愛吃榴蓮的男朋友,你們就會這麽做呢?”


    “行啊,那我以後就找個也愛吃榴蓮的男朋友,然後帶著他,到你麵前,吃完就接吻,非得惡心惡心你。”我冷冷一笑,故意往他痛處說。


    可是說完我就後悔了,因為我看到了齊樾突然低落的眼神,雖然他沒看我,可是,我仍是感覺到了他周身降低的情緒。


    我心裏一慌,不該順著他的話口不擇言的,畢竟,隻是開玩笑而已。


    “齊樾。”我拽了拽他的袖子,“對不起,別生我氣。”


    “許小軟,咱倆今天不是你道歉就是我道歉,怎麽?咱倆就不能好好聊天看電影?”


    齊樾的話讓我愧疚不已,他說的沒錯,我們好不容易見上一麵,不該是這種互相道歉的局麵。


    “我不道歉了,你也不許道歉了,咱倆看電影吧。”我說。


    自此,我倆才安靜的看了一場一個多小時的電影。


    結束的時候,齊樾說,“我今晚就直接走了。”


    我心裏一顫,很是不舍,“你這次是迴來幾天啊?”


    “三天,我小叔昨天結婚,我迴來參加婚禮。”


    怎麽他每次迴來都是參加婚禮的?


    我情緒不是很高的“哦”了一聲。


    他也看出了我的不舍,再次握住我的手,“許阮,雖然不知道下次見麵是什麽時候,但是,我想對你說幾句祝福的話,我希望你的仕途一路連科,沒有阻礙,也希望你覓得良緣,健康快樂。”


    “就是不祝我們兩個破鏡重圓,和好如初是嗎?”我反問他。


    頭上落下寬大的掌心,齊樾揉了揉我的頭發,說道:“你值得更好的人配你,你將來選擇的那個人,你們一定有說不完的話,生活裏,也一定每天充滿樂趣,所以,許阮,我們之間,不遺憾。”


    .


    出來時,我沒讓齊樾送我,他晚上要走,估計走之前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也不多耽誤他的時間,就選擇自己坐車迴家。


    天空突然電閃雷鳴,司機跟我聊天,說暴雨要來了。


    天陰沉得不像是白天,我心裏很不安,給齊樾發了一條消息過去,讓他今晚還是不要走了,有暴雨,不安全。


    齊樾:聽你的。


    我:明天走了說一聲,讓我知道。


    齊樾:好。


    “先生,你家在幾單元啊,你能淋雨過去嗎?我突然想起來我兒子今天補習班下課早,我得趕緊去接他。”司機突然說。


    我看向窗外,快到小區了,於是便說:“那你等會兒把車往門衛那邊開一點吧,我去那兒避會兒雨。”


    “好嘞,謝了啊帥哥。”


    這場暴雨醞釀好幾天了,終於還是下了。


    下了車,我躲進門衛室避雨,雨下得眼前一陣朦朧,難以辨別景象。


    我心想,這得等到什麽時候?


    正歎息著,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打著傘,一步一步朝我的方向走來。


    走近了,我看清了那人的長相。


    是江樓。


    “軟軟,我送你迴家。”江樓停在門衛門口的位置,他站在那兒,隔著距離,看不清情緒的眸子看向我,神情有些許落寞。


    我不知道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可是這時候,雨卻越下越大,巨大的水珠落在地上可以直接打濕人的褲腿以及鞋子。


    我僅猶豫了幾秒,便走了出來。


    “走吧。”我語氣很淡,畢竟看到他,我也實在開心不起來。


    踩著片片水坑,我倆貼著往小區裏走。


    心裏諸多疑惑,總覺得他突然出現在這兒,很意外。


    終於走到單元樓,我迴頭正要說就到這兒,你走吧,可是還沒開口,目光落在江樓的肩膀,發現他的半個身子都已經濕透了,白色的襯衫貼著肌膚,露出肉體的顏色。


    就連臉上,也沾著些許水珠,看起來像是從眼睛掉出來的淚。


    這種把傘全都傾斜到我全身的行為,說實話,很令人感動。


    但是,我並不感動。


    他在做了那樣對不起我的事情之後,斷絕聯係,一走六年沒有消息,迴來後,想靠著點點付出請求心安,在我這兒,他不會得到任何寬容,和心疼。


    不被許阮心疼的江樓,做什麽都是無用之功。


    【下章預告:怎麽從未想過,我也曾艱難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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