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休息,跟著許寶的睡眠時間,我難得起晚了一次。


    我爸早早就做好了飯,一個人坐在客廳看電視,他現在雖然不工作,但每天照顧許寶就已經很費神了。


    給許寶刷完牙洗完臉,我先喂他吃飯,吃過飯,我讓我爸帶他出去玩會兒,自己則是匆匆吃完飯,拿上身份證出門。


    天氣有些涼,出門的時候我隨手披了件外套在身上。


    那天跟湖蘭城的物業工作人員通完電話後,我告訴她我周六才有時間過去,問她可不可以,對方迴答是可以的,於是我便等到了今天。


    打了個出租,因為快,到了湖蘭城之後,因為大門已經是換過的,我根本進不去,所以我就再次給那天那個工作人員打了電話。


    對方接電話也很快,得知我來,說了一句讓我等她三分鍾,她馬上過來。


    我就在門口等著,不一會兒小區內部就走過來一個穿著工作製服的年輕女人。


    “你是許阮許先生嗎?”那工作人員看到我問。


    我點了點頭說我就是,還舉了舉手機,告訴她我們才通過電話。


    “許先生,你先進來吧,我帶你去物業管理處,身份證帶了嗎?”她問我。


    “帶著呢。”我說。


    她笑了笑說:“你不知道,最開始聯係你之前那個手機號說是空號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心說,這要是聯係不到業主,萬一哪天你迴來了,進不了小區,這不就是我們的失職。”


    高檔小區的服務態度真是夠好的,這要是那些普通小區,聯係不上業主,早就不管人家了。


    我輕輕笑了一下,也開啟了玩笑:“也幸虧你通過我的身份證號聯係到了我的新手機號,不然,我還真就忘了,自己在這邊還有套房子呢。”


    “我看到你這套房子是轉贈的,是朋友嗎?”


    我搖了搖頭,非常坦然的說道:“前任送的。”


    “哇,這房子貴得很呦,送你這裏的房子,那你前任應該很愛你吧。”


    “是啊,很愛。”


    隻是,還沒來得及愛我一輩子,他就不在了。


    .


    辦完新的門禁卡,錄完人臉像,我便離開了物業管理處,去了湖蘭城秦之彥留給我的那套房子裏。


    我記得是一號樓,乘電梯到熟悉的五樓出來,一梯兩戶的房子,一個在最外側,一個在最裏側。


    我走向最裏側,密碼鎖還是從前的那個,是雙層的密碼,一個指紋,一個密碼。


    指紋還能用,開了一層之後,我輸入密碼,我記得,好像是我的生日。


    0903.


    “哢噠。”門開了。


    推開門,我走進去,意外的,竟然沒有想象中的黴味,反倒是入眼整潔的環境讓我有些震驚。


    有人來定期打掃嗎?


    我猜測。


    目光看向並沒有被白布遮蓋的沙發,電視機,冰箱,烘幹機等等所有物品,真的很像有人一直住在這兒。


    疑惑間,身後突然響起開門的聲音,我心裏一驚,下意識的迴頭,在看清來人的時候,我睜大了眼睛。


    “佟叔!你怎麽在這?”


    佟叔又老了一些,胡茬都有白的了,看到我,他似是意料之內,我聽見他歎了口氣,說道:“小軟,把你等來,真的很不容易。”


    我張了張嘴,好久才發出聲音,問他:“佟叔,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之彥把房子留給你,是讓你住的,可是,他走之後,你一次也沒迴來過,你知道,這裏有很多,他給你寫的信嗎?”


    佟叔的話讓我久久未能迴過神,秦之彥,在這裏,給我,留了很多信.......


    .


    從佟叔的口中,我得知,秦之彥在去世的前幾天一直在房間裏寫東西,他知道秦之彥是在寫信,給很多人寫信,尤其是給我,寫的最多。


    寫給我的那些信,秦之彥全都裝進了一個盒子裏,親自送到了湖蘭城來,就放在我們曾經住過的房間裏。


    佟叔說,秦之彥跟他講,因為不知道我以後會跟誰在一起,會不會幸福,所以,他才會寫那麽多信,想讓我每隔一段時間,拆開一封看一看,這樣,我就會知道,不管何時何地,我有沒有人愛,都曾有一個他,一直在愛我。


    聽完佟叔的話,我沉默了,心情也變得沉重了許多。


    “小軟,去看看那些信吧,三年了,你不想他嗎?”佟叔的這句話讓我瞬間紅了眼眶。


    這麽久以來的遺忘,真的就差點忘記秦之彥曾經在我的世界裏存在過。


    我對不起他。


    我走進房間,而佟叔口中的那個盒子,就放在床頭的桌子上。


    那是一個複古的紅木盒子,帶著一個密碼鎖,盡管佟叔沒告訴我密碼,但是,我仍知道密碼是什麽。


    秦之彥就連手機密碼都是我的生日,這個自然也是。


    於是,將數字滾動到自己的生日數字,我成功的聽到了開鎖的聲音。


    打開盒子,裏麵確實有很多黃色的信紙,而且是一份一份的,很厚的一遝,在信的旁邊,還有一個紅絲絨的盒子。


    看到那個,我的心髒顫了一下,腦子裏出現一個久遠又模糊的聲音,“許阮,我想娶得人,隻能是你。”


    我沒有第一時間去看信,直接拿起了那個紅絲絨盒子,打開,裏麵躺著一枚我意想之中的素圈戒指。


    我把戒指拿了出來,往中指上套,發現戴不上,又換無名指,發現尺寸剛剛好。


    不是求婚戒指,是枚婚戒。


    說實話,看到這個,沒有遺憾是不可能的,跟秦之彥在一起的時候,雖然最開始是想試試,但是,也是因為有好感才願意試試,後麵在一起久了,我也是真的喜歡他。


    秦之彥不知道,我也沒有說過,其實,如果不曾分手,或許,我們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


    隻是有太多事情,事與願違。


    我開始看信,拿最上麵的第一封,因為秦之彥在上麵標上了序號。


    .


    【第一封】


    見信如唔:


    許阮,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看到我寫的這些信的,不過,憑我對你的了解,那肯定是很久很久以後了。近來身體越來越弱,我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便趁著自己還有點時間和力氣,給你多寫一些信。寫信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讓你記住我,我給很多人都寫了信,隻是唯獨寫給你的時候,刪刪減減,總是不知道要怎麽寫才合適,才能,讓你深刻的體會到,我有多舍不得你,不過,雖然很舍不得,但我仍是要走了。腦子裏迴想很多從前和你發生的事,細數起來,發現又有很多後悔的事,早知當年不管你那麽多了,對你好一點,什麽都順著你,這樣,你就能早早對我有些好感,或許,我們也能早些在一起,這樣,留給我的,就不隻是丁點的迴憶了。


    【第二封】


    見信如唔:


    許阮,這封信你又是何時看到的呢?我知道我愛嘮叨,但是,寫的這些信,我保證都很短小,請你也耐心看完。你和江樓在一起了嗎?雖然問起這個,就會想起之前騙你的事情,但是,我想說的是,跟江樓在一起也不錯,因為,他真的也很好。我們爭了十幾年,可是爭得那些東西,都不是起眼的,唯獨你,是最珍貴的,不過,我也確實欠你一句,真正的一句,對不起,那個時候,不該騙你。我們之間,也不應該是因為我和江樓的賭約開始的,我們之間,明明可以有很好的開始,哪怕最後,仍是會結束,但最起碼,開始是好的。


    【第三封】


    見信如唔:


    許阮,還記得我嗎?是不是已經把我忘了?好吧,忘了也好,反正我留給你的,也沒多少好的迴憶,隻是不知道,你現在好不好,希望你好,因為如果你不好的話,我會很難過。


    【第四封】


    見信如唔:


    許阮,你要幸福,你要快樂,你要健康,你要事事如願以償。


    .


    “秦之彥,哪有人寫信,一封比一封短的。”看著被眼淚打濕的信紙,字跡也被暈染,我手中捏著第四封信,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看接下來的信,因為我知道,那些吐槽的話早已說完,從第四封信開始,下麵的信,都是他的祝福。


    其實也沒有很難過,隻是想到秦之彥是忍著病痛來寫這些信的,我就很心疼。


    他到死都記掛著我,我卻為了擺脫從前的傷痛,差點把他徹底遺忘。


    許阮啊許阮,秦之彥都不在了,你竟然還能傷到他,你怎麽能這麽過分呢?


    .


    我把信放進盒子裏,重新套上密碼鎖,抱著盒子出來,佟叔還沒走,他坐在沙發上,看到我出來,起身問我:“以後要住在這裏嗎?之前,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過來打掃,如果你住在這裏,我以後就不來了。”


    北城區距離上班的地方太遠,而且許寶和我爸也不會同意我搬出家住,讓他們跟我一塊住到這個地方,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想了很久,我說:“我以後每周周六周日過來住兩天,至於長久的話,我住不了,因為我家裏還有一個離不開我的弟弟。”


    “過來住就行,不管怎麽樣,這也是你的房子,總空著,也不合適。”佟叔說,頓了頓,問我,“小軟,現在,談著戀愛的吧,對方對你怎麽樣?”


    突然問我這個,我愣了一下,最終還是誠實的迴答:“佟叔,對方對我挺好的。”雖然異地戀,總是聚少離多,但好在我和齊樾的電話總是不斷的。


    “對你就好就行,就怕,對你不好,如果之彥泉下知道了,指不定有多心疼呢。”


    我苦澀一笑,如果可以,我倒真想,讓秦之彥親眼看看,這樣,哪怕他吃醋,最起碼,人是活著的。


    .


    抱著東西迴家,我便把盒子放在了櫃子裏,連同那枚取下來的戒指。


    我已經是男朋友的人了,手上戴著前任的戒指,也確實不合適。


    隻是想起齊樾,我發現我們已經三天沒聯係了。


    也不知道最近又在忙什麽工作,我中間發過幾次消息,他都說在忙,閑了會主動找我。


    知道了他在忙,我也不再打擾,轉身投入自己的生活之中。


    臨近十二月份,工作繁忙了起來,要統計各區全年工作匯報,我自己也要寫工作總結,總之一時間我忙得不可開交。


    齊樾也開始找我,可我們之間就像論調了一般,我也開始推搡著各種見麵和電話。


    晚上開始加班,周六偶爾也要加班,中間的工作還摻雜著之前給許寶諮詢的幼兒園報名時間也到了。


    我爸人老了,很多東西也不懂,隻能我來跑,所以,在忙碌的生活中,我一次又一次忽略齊樾的時候,我們迎來了一次吵架和冷戰。


    起初隻是很平常的一通電話,我剛下班,一天的疲倦還在身上沒有消除,他電話過來問我這周有沒有空,說他們公司要舉辦搬遷儀式,還有一場很大的聚餐,想讓我跟他一塊。


    各區全年工作匯報目前報到我手裏的隻有兩個區,而且報得還亂七八糟的,我都還沒有整理,正打算趁著休息時間繼續整呢,所以,聽到他說的話,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也就是因為我沒有絲毫的猶豫,手機那邊,齊樾非常不滿的抱怨了一句,“你忘了自己還有個男朋友了吧,許小軟,你知道咱倆多久沒見了嗎?別的人談個戀愛,天天都能摸著碰著,我倒好,跟個和尚似得,摸不著碰不著也就算了,還見不著。”


    “我們不是可以視頻嗎?等我忙完這段時間,我就去找你。”這個時候我還沒有生氣,齊樾也在被哄的階段,隻是說著說著,話題不知道怎麽就跑到了上--床上麵去。


    齊樾說:“許小軟,沒見過你這麽狠心的,你都不問問我每天是怎麽解決生理需求的嗎?”


    他問這問題,我還真有點無語,沒人的時候還能怎麽解決?當然是用手啊。


    但我也就是開了一嘴玩笑,說道:“怎麽解決啊,總不會出去找鴨吧?”


    “許小軟,你這話就過分了。”


    我試圖緩和氛圍,笑道:“開玩笑呢,我相信你不會。”


    “如果我會呢?許阮,如果我真的去找了,你在乎嗎?”他突然冷下來的語氣讓我有點後悔,早知道就不開那個玩笑了。


    隻是聽著對方如此較真的語氣,我也心裏也有點不開心,就故意反問他:“那你會去找嗎?”


    問題一出,齊樾沉默了,他的沉默,讓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我憑什麽覺得他不會找呢。


    他從前不就是這樣的人嗎,耐不住性,隻要跟人家合拍,雙方心甘情願,那接下來的事不就是順水推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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