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聽到牧渠叫我的名字，我掃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牧先生，有事嗎？”
“嗬，說話語氣這麽個性啊，怪不得我那個膽小如鼠的哥哥會對你產生興趣，就是我，看著你，也想逗弄幾下。”
明明是笑著跟我說話的，但是那雙眼睛裏，卻透露著讓人膽顫的陰險。
我沒有把握當下如果他跟我動起手來，我會不會被他碾壓，所以，麵對他的挑釁，我隻當做是他是隻跳梁小醜。
我用平淡的眼神看著他，“如果沒事，麻煩借過。”
“怎麽沒事？”牧渠眼裏含笑，他走近我，我如臨大敵，也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許阮，上次算你走運，你別以為你跟了齊樾，自己就能高枕無憂了，你一天是牧亭野的軟肋，那麽，你就一天是我的眼中釘。”下巴突然被捏住，牧渠那張臉逼近我壓了下來。
胸膛裏的心髒因為緊張而變得加速，怒火也在胸口滋滋冒火。
我現在並不想在這種地方跟他撕破臉，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又那麽讓人憤怒。
我打掉他的手，反手抓住他的衣領，用無比厭惡又憎惡的語氣質問他，“你到底想要怎麽樣？牧渠，你們兄弟倆的恩怨為什麽要牽扯到別人？”
如果牧亭野愛我，跟我在一起過，那麽我願意跟他共同承受他所經曆的鬥爭，可是，我們沒有。
就連告白時的一句喜歡，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就因為這個，因為我喜歡，我什麽都沒有得到，我卻要被嫉恨上。
憑什麽？
我的眼睛因為憤怒而變得猩紅，我以為我會哭，可是，當巨大的憤怒和恨意將我籠罩時，我最想要做的，就是想讓麵前這個人消失。
“許阮，我不想找你麻煩的，可是，誰讓你是牧亭野喜歡的人呢，隻要是牧亭野喜歡的，我就都要破壞。”牧渠並沒有因為我的質問而受到任何情緒影響，他抬手撥了撥我額前的碎發，吐出的溫熱唿吸打在我的臉頰，讓我心底一寒。
我憤怒的看著他，胸膛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著。
“別這麽看著我，至少現在我還不會第二次動你，因為齊樾還護著你嘛，等哪天他不再護著你了，許阮，我們再好好玩玩。”他眯著眼睛笑著對我說，把我手用力拽開，轉身走的時候，留下一句，“我們，來日方長。”
牧渠。
我站在原地，看著那人瀟灑離去的背影，恨不得把人咬碎了，再剁成泥。
來日方長，嗬，行啊，牧渠，你等著，我們來日方長。
·
晚上，何歡樂送完朋友迴到宿舍，一進門就開始向我道歉，並向我保證，以後再跟我一塊出去的時候，絕不會再叫上他的朋友。
我正坐在桌子上刷題，聽到他這麽說，眼睛垂了下來，“樂哥，是我的錯，是我不懂場合，讓你沒了麵子，以後，我不會了。”
“不，許阮，是我沒有想那麽周全，你應該怪我。”何歡樂直接拉了凳子坐我身邊，“許阮，你是我很好的朋友，雖然跟我那些朋友比起來，我才相處了兩年，但是，你的為人，我是了解的，所以我才會那麽想要幫你，想讓你考上，我朋友雖然很多，但是真心的沒幾個，今天來的那四個人，除了唐齊和牧渠，其他兩個，都是因為我家的原因，才會跟我玩的，所以，我很珍惜你這個朋友，還有董銳和樾哥，你們對我來說，很不一樣。”
我沒想到，在何歡樂的心裏，能給我還有董銳齊樾三個人有這麽高的位置。
“樂哥。”我動容了，因為在我心裏，何歡樂也是很重要的朋友。
“樂哥。”我再次叫他，“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雖然我們都是男的，說這些肉麻的話有點矯情，但是，在乎當然要說出來，隻有說出來，別人才會知道。
“許阮，你放心，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
初七，我要開始上班，同時畢業論文也拉進了進程。
學校是過完十五開學，所以，趁這個時間，我提前在圖書館借了好多本參考資料。
城市大學的圖書館是個香餑餑，是假期的時間就已經有不少人了，更別說開學了，所以，以防開學後我想用的書被借走，我便提前下手為強。
隻是翻閱資料都是一件非常費腦子的事，所以，在我前前後後磨磨蹭蹭了一個月，我的論文，才隻寫了個引言和關鍵詞。
這天上班，我整理好二月份的財務報表拿去給齊樾簽字，進他辦公室的時候，他問我論文寫多少了。
自打我拒絕了齊樾的告白之後，我倆除了在工作上，關於私下的話題一次也沒有說過，聽他突然問起我的論文，我倒有些意外。
“才開始寫。”禮尚往來，我問他，“你的呢，寫完了嗎？”
“早就寫完了。”
他的迴答讓我有點無語，我翻了個白眼，“所以你寫完了，你問我寫完沒有是什麽意思呢？”是在向我炫耀你很聰明，很厲害，很快嗎？
“當然為了讓你知道，優秀的人已經寫完了，你這個不優秀的，得抓緊努力。”齊樾很不要臉的說道。
我把財務報表狠狠拍在他桌子上，憤憤道：“簽字吧，齊總！”
“生什麽氣呢，我讓你趕緊寫完，也是為了你好，你不是馬上省考了？趕緊寫完你再多複習幾天，爭取一次考過。”齊樾在簽名的位置上簽下他飄逸的字體。
我對於他說的話稍稍愣了一下，他之前還諷刺我考不上來著，還讓我繼續在他公司裏幹，說什麽給自己留個退路。
“那就借你吉言了，我一次考過，就請你吃飯。”我也不是特別不知好歹的人，齊樾都這麽說了，我當然還是要謝謝他。
拿走報表我轉身就要走，齊樾又叫住我。
“許阮。”
我停下腳步，扭頭看他，他表情欲言又止，甚至有些古怪。
我耐心不多，問他有話就趕緊說。
“陸京舟自打出國之後，你們沒有再聯係過嗎？”
他的話讓我有瞬間的失神，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此刻聽到，我心裏竟然還有點觸動。
沉默了幾秒，我故作鎮定道：“沒有，他走之後，我們沒有聯係過。”
齊樾表情有點不理解，我看著他眉頭緊蹙，在我納悶的表情裏，他說：“陸京舟聯係上了我，他說，你就算再恨他，也不可能兩年都不願意跟他打一通電話，還說，現在你家裏的座機電話他也打不通了。”
齊樾的話讓我有點不太能理解，“什麽意思？”
“許阮，我聽陸京舟說，陸阿姨跟你媽打過很多次電話，電話裏，問過你的情況，次數不下十次，可是，每一次，你媽都說你在忙，又或者，說你不想接，你知道有這迴事嗎？”
陸京舟，是找過我嗎？
我從齊樾的話中聽出了這個結論。
隻是，我早就把他拉黑了，電話自然接不到，如果是打的我家裏的座機，可是座機一直在我媽的臥室裏，而且那個座機，還是我剛出生那會兒我媽為了能跟陸阿姨方便聯係專門裝置的，後來座機雖然更換了幾次，但是家裏就一直留著，也能通話。
陸阿姨，陸京舟，他們都打電話問過我嗎？
可是，我都不知道啊，我媽從來沒有跟我講過。
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
是了，陸阿姨跟我媽的姐妹感情那麽好，陸阿姨去了國外，又怎麽可能不跟我媽聯係，如果聯係，又怎麽不可能在談話中偶爾提及我的名字。
還有陸京舟，他走的時候，我是怨他的，但是陸京舟對我，卻是有歉意的，他再怎麽不喜歡我，也不至於，每一通電話都不跟我打。
我媽，她到底為什麽不跟我講？
是怕我再去騷擾陸京舟嗎？
可是，我都已經告訴她，我不喜歡陸京舟了啊。
她不相信我嗎……
是了，我怎麽忘了，我媽她，可能真的不相信我。
如果她相信我，又怎麽會把我驅逐家。
齊樾的話讓我久久不能迴過神來，他看我愣住，似乎也猜到了一些原因，他問我：“要我給陸京舟解釋一下嗎？或者，用我的手機，給他打電話，你們說？我把他現在用的手機號給你也行。”
“不用了。”我說，“沒什麽可解釋的。”
如果我再解釋，我媽，可能會更恨我。
在她心裏，身為幹兒子的陸京舟，向來比我討人喜歡。
再則，當初也是我因為去了陸家才發現陸京舟要出國的，如果不是我去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要走。
一個想要不告而別的人，不值得我去聯係，也不值得我去解釋。
“許阮，你還喜歡陸京舟嗎？”齊樾突然問我。
話題轉變的太快，我沉思了片刻，問他問這個問題有什麽意義。
“沒有什麽意義，就是想知道你心裏還有沒有人，我到底有沒有機會。”
“齊總。”我這次沒叫齊樾的名字，上次他的表白我話說得直白，所以這次，我打算很認真的問他，“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我……”他突然卡殼。
我笑了：“陸京舟就連討厭我都有理由，你喜歡我，沒有理由嗎？”
秦之彥喜歡我都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江樓喜歡我也是因為我們待在一起時間長了，日久生情的，可是我與齊樾，我們發生過什麽嗎？
我們什麽都沒有過，所以，我才會問他，喜歡我什麽。
“喜歡一個人可以沒有理由，我就是感覺，感覺對了，我就想要這個人。”
“有的，喜歡一個人可以有理由的，哪怕，哪怕那個理由微不足道，齊樾，你不是喜歡我，你隻是覺得，我經常跟你鬥嘴，覺得我有意思，你隻是想跟我上一一一床而已。”
“我如果真的隻是想做那種事，我為什麽不去找別的男人或者女人？許阮，我想不出來理由，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就是喜歡你。”
他真是何時何地都能表白，我歎了口氣，握著報表的手不由得蜷縮起來，說實話，齊樾以平時吊兒郎當的態度跟我說話，我還能繼續跟他周旋幾句，但他偏偏用這樣一副認真又深情的模樣，是在讓我有點招架不住。
“齊樾。”我叫他的名字，後者神情緊繃著，深不見底的眸子裏仿佛期待著什麽答案。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別喜歡我，因為，我心裏裝了太多人了，就算你進去，也不會有一席之地。”江樓，秦之彥，牧亭野，陸京舟……這些人，都占據著我的心，他們已經把我名為愛情的那個心填滿了。
齊樾還欲要說什麽，我抬手製止了，“齊總，我等會兒還要整理材料，先走了。”說完，我便不再逗留，扭頭離開了齊樾的辦公室。
我本以為，此事過後，齊樾還會再消停一段時間，但我沒想到，他竟然開始大張旗鼓，甚至明目張膽的追求我。
一大早辦公桌上多出來的早餐，十點多突然送過來的鮮花，中午我還沒從工位站起來，外賣就已經被送到了桌子上，就連晚上下班，他都要提前在公司樓下開著車等我要送我迴家。
雖然這些東西我也接受了，畢竟飯不吃白不吃，花也挺好看的，我給其他同事也都每人分了一支，用來插水瓶裏，下班我也坐了他的車，但是，我仍然告訴齊樾，我不會答應他。
無他，他的過去，我始終接受不了。
進入四月，省考越發逼近，論文寫了一半被我擱置，我開始準備最後的衝刺。
十一號那天，我買了迴l市的高鐵，因為知道家不能迴，我還專門在考試地點附近訂了一個酒店，也就住一晚上，因為考完試，當天我就要返迴學校了。
我原本是這樣打算的，然而，事與願違，在我考完試，坐車直奔高鐵站的路上，我突然接到了我媽的電話，她說我爸被抓了，讓我迴家照顧弟弟，她要去處理我爸的事情。
消息如五雷轟頂，但我仍是接受住了，問我媽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語氣緊張，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她說：“你也幫不上忙，就迴家照顧你弟弟吧。”
她終於讓我迴家，雖然隻是因為需要我，但是，我就像是抓住一個表現的機會，退了高鐵票，讓司機點頭。
同時，我找到齊樾，要了陸京舟的手機號，給遠在國外的陸京舟，打去了兩年以來的第一個電話。
“嗬，說話語氣這麽個性啊，怪不得我那個膽小如鼠的哥哥會對你產生興趣，就是我，看著你，也想逗弄幾下。”
明明是笑著跟我說話的，但是那雙眼睛裏，卻透露著讓人膽顫的陰險。
我沒有把握當下如果他跟我動起手來，我會不會被他碾壓，所以，麵對他的挑釁，我隻當做是他是隻跳梁小醜。
我用平淡的眼神看著他，“如果沒事，麻煩借過。”
“怎麽沒事？”牧渠眼裏含笑，他走近我，我如臨大敵，也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許阮，上次算你走運，你別以為你跟了齊樾，自己就能高枕無憂了，你一天是牧亭野的軟肋，那麽，你就一天是我的眼中釘。”下巴突然被捏住，牧渠那張臉逼近我壓了下來。
胸膛裏的心髒因為緊張而變得加速，怒火也在胸口滋滋冒火。
我現在並不想在這種地方跟他撕破臉，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又那麽讓人憤怒。
我打掉他的手，反手抓住他的衣領，用無比厭惡又憎惡的語氣質問他，“你到底想要怎麽樣？牧渠，你們兄弟倆的恩怨為什麽要牽扯到別人？”
如果牧亭野愛我，跟我在一起過，那麽我願意跟他共同承受他所經曆的鬥爭，可是，我們沒有。
就連告白時的一句喜歡，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就因為這個，因為我喜歡，我什麽都沒有得到，我卻要被嫉恨上。
憑什麽？
我的眼睛因為憤怒而變得猩紅，我以為我會哭，可是，當巨大的憤怒和恨意將我籠罩時，我最想要做的，就是想讓麵前這個人消失。
“許阮，我不想找你麻煩的，可是，誰讓你是牧亭野喜歡的人呢，隻要是牧亭野喜歡的，我就都要破壞。”牧渠並沒有因為我的質問而受到任何情緒影響，他抬手撥了撥我額前的碎發，吐出的溫熱唿吸打在我的臉頰，讓我心底一寒。
我憤怒的看著他，胸膛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著。
“別這麽看著我，至少現在我還不會第二次動你，因為齊樾還護著你嘛，等哪天他不再護著你了，許阮，我們再好好玩玩。”他眯著眼睛笑著對我說，把我手用力拽開，轉身走的時候，留下一句，“我們，來日方長。”
牧渠。
我站在原地，看著那人瀟灑離去的背影，恨不得把人咬碎了，再剁成泥。
來日方長，嗬，行啊，牧渠，你等著，我們來日方長。
·
晚上，何歡樂送完朋友迴到宿舍，一進門就開始向我道歉，並向我保證，以後再跟我一塊出去的時候，絕不會再叫上他的朋友。
我正坐在桌子上刷題，聽到他這麽說，眼睛垂了下來，“樂哥，是我的錯，是我不懂場合，讓你沒了麵子，以後，我不會了。”
“不，許阮，是我沒有想那麽周全，你應該怪我。”何歡樂直接拉了凳子坐我身邊，“許阮，你是我很好的朋友，雖然跟我那些朋友比起來，我才相處了兩年，但是，你的為人，我是了解的，所以我才會那麽想要幫你，想讓你考上，我朋友雖然很多，但是真心的沒幾個，今天來的那四個人，除了唐齊和牧渠，其他兩個，都是因為我家的原因，才會跟我玩的，所以，我很珍惜你這個朋友，還有董銳和樾哥，你們對我來說，很不一樣。”
我沒想到，在何歡樂的心裏，能給我還有董銳齊樾三個人有這麽高的位置。
“樂哥。”我動容了，因為在我心裏，何歡樂也是很重要的朋友。
“樂哥。”我再次叫他，“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雖然我們都是男的，說這些肉麻的話有點矯情，但是，在乎當然要說出來，隻有說出來，別人才會知道。
“許阮，你放心，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
初七，我要開始上班，同時畢業論文也拉進了進程。
學校是過完十五開學，所以，趁這個時間，我提前在圖書館借了好多本參考資料。
城市大學的圖書館是個香餑餑，是假期的時間就已經有不少人了，更別說開學了，所以，以防開學後我想用的書被借走，我便提前下手為強。
隻是翻閱資料都是一件非常費腦子的事，所以，在我前前後後磨磨蹭蹭了一個月，我的論文，才隻寫了個引言和關鍵詞。
這天上班，我整理好二月份的財務報表拿去給齊樾簽字，進他辦公室的時候，他問我論文寫多少了。
自打我拒絕了齊樾的告白之後，我倆除了在工作上，關於私下的話題一次也沒有說過，聽他突然問起我的論文，我倒有些意外。
“才開始寫。”禮尚往來，我問他，“你的呢，寫完了嗎？”
“早就寫完了。”
他的迴答讓我有點無語，我翻了個白眼，“所以你寫完了，你問我寫完沒有是什麽意思呢？”是在向我炫耀你很聰明，很厲害，很快嗎？
“當然為了讓你知道，優秀的人已經寫完了，你這個不優秀的，得抓緊努力。”齊樾很不要臉的說道。
我把財務報表狠狠拍在他桌子上，憤憤道：“簽字吧，齊總！”
“生什麽氣呢，我讓你趕緊寫完，也是為了你好，你不是馬上省考了？趕緊寫完你再多複習幾天，爭取一次考過。”齊樾在簽名的位置上簽下他飄逸的字體。
我對於他說的話稍稍愣了一下，他之前還諷刺我考不上來著，還讓我繼續在他公司裏幹，說什麽給自己留個退路。
“那就借你吉言了，我一次考過，就請你吃飯。”我也不是特別不知好歹的人，齊樾都這麽說了，我當然還是要謝謝他。
拿走報表我轉身就要走，齊樾又叫住我。
“許阮。”
我停下腳步，扭頭看他，他表情欲言又止，甚至有些古怪。
我耐心不多，問他有話就趕緊說。
“陸京舟自打出國之後，你們沒有再聯係過嗎？”
他的話讓我有瞬間的失神，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此刻聽到，我心裏竟然還有點觸動。
沉默了幾秒，我故作鎮定道：“沒有，他走之後，我們沒有聯係過。”
齊樾表情有點不理解，我看著他眉頭緊蹙，在我納悶的表情裏，他說：“陸京舟聯係上了我，他說，你就算再恨他，也不可能兩年都不願意跟他打一通電話，還說，現在你家裏的座機電話他也打不通了。”
齊樾的話讓我有點不太能理解，“什麽意思？”
“許阮，我聽陸京舟說，陸阿姨跟你媽打過很多次電話，電話裏，問過你的情況，次數不下十次，可是，每一次，你媽都說你在忙，又或者，說你不想接，你知道有這迴事嗎？”
陸京舟，是找過我嗎？
我從齊樾的話中聽出了這個結論。
隻是，我早就把他拉黑了，電話自然接不到，如果是打的我家裏的座機，可是座機一直在我媽的臥室裏，而且那個座機，還是我剛出生那會兒我媽為了能跟陸阿姨方便聯係專門裝置的，後來座機雖然更換了幾次，但是家裏就一直留著，也能通話。
陸阿姨，陸京舟，他們都打電話問過我嗎？
可是，我都不知道啊，我媽從來沒有跟我講過。
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
是了，陸阿姨跟我媽的姐妹感情那麽好，陸阿姨去了國外，又怎麽可能不跟我媽聯係，如果聯係，又怎麽不可能在談話中偶爾提及我的名字。
還有陸京舟，他走的時候，我是怨他的，但是陸京舟對我，卻是有歉意的，他再怎麽不喜歡我，也不至於，每一通電話都不跟我打。
我媽，她到底為什麽不跟我講？
是怕我再去騷擾陸京舟嗎？
可是，我都已經告訴她，我不喜歡陸京舟了啊。
她不相信我嗎……
是了，我怎麽忘了，我媽她，可能真的不相信我。
如果她相信我，又怎麽會把我驅逐家。
齊樾的話讓我久久不能迴過神來，他看我愣住，似乎也猜到了一些原因，他問我：“要我給陸京舟解釋一下嗎？或者，用我的手機，給他打電話，你們說？我把他現在用的手機號給你也行。”
“不用了。”我說，“沒什麽可解釋的。”
如果我再解釋，我媽，可能會更恨我。
在她心裏，身為幹兒子的陸京舟，向來比我討人喜歡。
再則，當初也是我因為去了陸家才發現陸京舟要出國的，如果不是我去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要走。
一個想要不告而別的人，不值得我去聯係，也不值得我去解釋。
“許阮，你還喜歡陸京舟嗎？”齊樾突然問我。
話題轉變的太快，我沉思了片刻，問他問這個問題有什麽意義。
“沒有什麽意義，就是想知道你心裏還有沒有人，我到底有沒有機會。”
“齊總。”我這次沒叫齊樾的名字，上次他的表白我話說得直白，所以這次，我打算很認真的問他，“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我……”他突然卡殼。
我笑了：“陸京舟就連討厭我都有理由，你喜歡我，沒有理由嗎？”
秦之彥喜歡我都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江樓喜歡我也是因為我們待在一起時間長了，日久生情的，可是我與齊樾，我們發生過什麽嗎？
我們什麽都沒有過，所以，我才會問他，喜歡我什麽。
“喜歡一個人可以沒有理由，我就是感覺，感覺對了，我就想要這個人。”
“有的，喜歡一個人可以有理由的，哪怕，哪怕那個理由微不足道，齊樾，你不是喜歡我，你隻是覺得，我經常跟你鬥嘴，覺得我有意思，你隻是想跟我上一一一床而已。”
“我如果真的隻是想做那種事，我為什麽不去找別的男人或者女人？許阮，我想不出來理由，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就是喜歡你。”
他真是何時何地都能表白，我歎了口氣，握著報表的手不由得蜷縮起來，說實話，齊樾以平時吊兒郎當的態度跟我說話，我還能繼續跟他周旋幾句，但他偏偏用這樣一副認真又深情的模樣，是在讓我有點招架不住。
“齊樾。”我叫他的名字，後者神情緊繃著，深不見底的眸子裏仿佛期待著什麽答案。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別喜歡我，因為，我心裏裝了太多人了，就算你進去，也不會有一席之地。”江樓，秦之彥，牧亭野，陸京舟……這些人，都占據著我的心，他們已經把我名為愛情的那個心填滿了。
齊樾還欲要說什麽，我抬手製止了，“齊總，我等會兒還要整理材料，先走了。”說完，我便不再逗留，扭頭離開了齊樾的辦公室。
我本以為，此事過後，齊樾還會再消停一段時間，但我沒想到，他竟然開始大張旗鼓，甚至明目張膽的追求我。
一大早辦公桌上多出來的早餐，十點多突然送過來的鮮花，中午我還沒從工位站起來，外賣就已經被送到了桌子上，就連晚上下班，他都要提前在公司樓下開著車等我要送我迴家。
雖然這些東西我也接受了，畢竟飯不吃白不吃，花也挺好看的，我給其他同事也都每人分了一支，用來插水瓶裏，下班我也坐了他的車，但是，我仍然告訴齊樾，我不會答應他。
無他，他的過去，我始終接受不了。
進入四月，省考越發逼近，論文寫了一半被我擱置，我開始準備最後的衝刺。
十一號那天，我買了迴l市的高鐵，因為知道家不能迴，我還專門在考試地點附近訂了一個酒店，也就住一晚上，因為考完試，當天我就要返迴學校了。
我原本是這樣打算的，然而，事與願違，在我考完試，坐車直奔高鐵站的路上，我突然接到了我媽的電話，她說我爸被抓了，讓我迴家照顧弟弟，她要去處理我爸的事情。
消息如五雷轟頂，但我仍是接受住了，問我媽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語氣緊張，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她說：“你也幫不上忙，就迴家照顧你弟弟吧。”
她終於讓我迴家，雖然隻是因為需要我，但是，我就像是抓住一個表現的機會，退了高鐵票，讓司機點頭。
同時，我找到齊樾，要了陸京舟的手機號，給遠在國外的陸京舟，打去了兩年以來的第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