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剩最後幾天,我們沒課,隻有通知考試了,我們才會迴學校。


    江樓醒來的時候,我也早就醒了,這半年來早八讓我形成的生物鍾,六點就睜開了眼睛。


    江樓起來的時候,我正在吃酒店送過來的早飯,一千二百塊錢一晚的酒店,包含早餐自助,我沒下樓,點了幾樣讓工作人員送了上來。


    “軟軟。”江樓洗漱完從臥室出來,看到他,我連忙招唿他過來吃早飯。


    “今天有事情做嗎?”他在我麵前坐下,我拿了一個小籠包給他,他問我。


    “沒有啊,你是想出去玩嗎?但是我陪不了你。”一想到我要拄著拐棍去這去那,隻是想想,就覺得很麻煩。


    “我沒有想出去,就是問一下你,如果你也不想出去的話,那咱倆就在房間待一天。”他說。


    我問他寒假放多長時間,他說:“過完年初六就得返校。”


    我很意外,“為啥?不是應該過完十五才返校嗎?”


    “醫學生忙啊,而且我明年還要考英語六級,到時候估計還得在校外找老師。”


    “你英語不是挺好的嘛?”


    他說:“再好也得學啊。”


    我:“……”好吧,其實我也想考來著,但是我知道自己考不過。


    要知道,高中畢業的那個暑假,高中三年學的知識,就像全選刪除了一樣,忘得一幹二淨。


    吃過飯,我和江樓在酒店裏閑來無事,就打開了房間的電視,搜了個電視劇看。


    一部狗血的霸總愛情劇,講的是女主從少時就和自己的竹馬談戀愛,分分合合,糾纏了十幾年最終被竹馬渣了,然後買醉和男主一夜荒唐之後,嫁進豪門的故事。


    我看得還挺津津有味的,還跟江樓一起討論劇情。


    同為男人,雖然我是正兒八經的gay,但是,我還是很想知道,一個男人,突然就不愛了自己愛了那麽多的人,是一種什麽樣的心理變化。


    “江樓,如果你是女主的竹馬,你愛了那麽多年的人,你會突然就不愛了嗎?”


    被我突然cue到的江樓,表情有些如臨大敵,“軟軟,我不是花心的男人,我喜歡一個人,一輩子就隻會喜歡他一個,我不會變心的。”


    他說得那樣認真,就像是在向我表明真心一樣。


    我撇了撇嘴,心裏嘀咕,幹嘛說得好像一輩子非我不可一樣。


    “對了,還沒有問你,你現在應該不喜歡我了吧。”我還記得他跟我說過的,會慢慢的將我忘記,然後隻跟我做朋友的。


    “軟軟。”江樓似是被我磨得沒脾氣,原本我倆並排坐著,他突然靠近,抓住我的肩膀往他懷裏去,下巴強行放在我的肩頭,用無奈又委屈的聲音說,“忘不了怎麽辦?我還是好喜歡你,雖然,每天都很忙,但是,每晚睡覺的時候,我都在想你,大多時候,我總是忍不住要給你發消息,給你視頻,但是我怕,越是看到你,可是摸不到你,我的心裏,就發慌。”


    直白的愛意有點燙耳朵,我把他推開,洋裝很生氣的樣子,“你說話不算數啊,你說的,會忘記喜歡我的,你不能食言啊,我說了,我隻想跟你做很好很好的朋友,你不能讓我失去一個好朋友啊,實在不行,你找個女朋友談戀愛試試,反正你也不是gay,萬一,你喜歡我,隻是因為咱倆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你產生了依賴呢?你接觸了女孩子,說不定就知道自己的感情裏。”


    “軟軟,你這是在pua我嗎?”


    我白了他一眼,“這哪裏是pua,我這是在跟你講事實。”


    “軟軟,迴去之後,我帶你去滑雪好不好?”他故意轉移話題,還跟我說滑雪有多好玩,有多刺激。


    我不滿他的轉移話題,在他胸口上不輕不重的捶了一拳,我說:“不去,我最不喜歡滑雪了!”


    “你沒有滑過,怎麽知道不喜歡呢,我帶你去,我教你。”


    “我去過了,我不去,沒什麽好玩的。”去了,也隻會徒增一些傷心事。


    “你什麽時候去過了?跟誰去的?陸京舟嗎?”質問三連。


    我抿了抿唇,有些不太情願說出牧亭野的名字。


    江樓見我沉默,以為我默認了是陸京舟,就猛地把我的手抓住,“那不算。”


    他說,我茫然地抬頭看他,隻見那張越來越成熟好看的麵容上,掛著不甘和委屈,“那不算,我帶你再去一次,這次,留下一個隻屬於我們之間的迴憶。”


    “軟軟,你答應我,隻要你答應我,我就和你做一輩子的朋友。”


    承諾太容易說出口了,可是,見證過江樓欺騙我,我又怎麽可能會那麽輕易相信他。


    不過,他既然這麽想帶我去滑雪,那便去吧。


    反正我現在,對於是否真的能找到牧亭野,還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


    .


    學校發出通知,下周五放假,這幾天,考試基本都是聚集在了一天,上午兩場,下午兩場。


    江樓陪著我在學校爬上爬下,我雖然拿了拐棍,但是用多了會累,這個時候,江樓就會背著我上樓,然後在教學樓和餐廳兩個地方來迴穿梭。


    期間碰到過齊樾幾次,不過每次我都想打個招唿的時候,他卻沒有一點要理我的意思,摟著身邊的女孩從我和江樓麵前走過,就像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一樣。


    我覺得他應該是不想理我了,畢竟他之前總說要跟我做朋友,我都拒絕了,任誰碰到我這種不識好歹的人,也不會再死皮賴臉的湊過來了。


    不過他不理我就算了,就是有點可惜明年可能去不了他公司了。


    考完試,我也沒耽擱,拉上江樓跟我一起迴宿舍收拾東西,跟董銳還有何歡樂做了告別之後,我便和江樓一起走了,臨出宿舍門口的時候,我對董銳還有何歡樂說,來年開學給他們帶好多好吃的。


    他倆都笑了,打趣我說:“別忘了就行了。”


    我努了努嘴,說,“我才不會忘。”就算真的忘了,我也會讓江樓提前提醒我的。


    .


    終於要迴家了,迴去路上,我先給我爸媽發了個消息,我爸估計在忙,沒有及時迴我,我媽理我了,問我多久到家,她好提前給我準備吃的,還問我是坐什麽車迴來的。


    我把江樓來找我的事情說了,我媽說:帶江樓來家裏吃飯吧,你坐人家的車迴來了,不能不管人家一頓飯,等會兒我下廚,讓阿姨給我幫忙。


    阿姨就是我爸給我媽找的專門照顧孕婦的保姆。


    我打字迴複她:我先問問他吧,別他家也有人等著他吃飯了。


    點擊發送之後,我問江樓晚上有沒有事。


    “軟軟,你要請我吃飯嗎?”江樓開玩笑的問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請什麽請,我沒錢,我媽說讓你去我家吃飯,你去不去?”


    “阿姨讓我去嗎?那我當然要去。”他說。


    於是,我便給我媽迴複了一句:媽,江樓說去,你做一道可樂雞翅吧,他愛吃,辛苦你了媽媽,愛你哦。


    我媽:好,那我現在就開始準備。


    收起手機,江樓又問我,我媽喜歡吃什麽?


    我問他要幹什麽?


    他說:“給咱媽送點吃的,上次去你家還是高三的時候,那個時候沒成年,沒拎東西,這次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帶點禮物過去。”


    “哦,那我媽喜歡吃的東西還挺多的。”因為她自己就喜歡搗鼓一些好吃的。


    “阿姨不是懷孕了嗎,我給她送點補品吧。”


    說起我媽懷孕了,這麽久了,估計我媽都顯懷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個弟弟,還是個妹妹。


    我在心裏歎了口氣,反正,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我總要提前做好準備,不能因為他|她的存在,而多想,更不能讓我媽覺得,我不愛他|她。


    半小時後,江樓開始下高速,一下高速,他就開始給人打電話,我聽到他給手機那邊的人說,“對,孕婦吃的,都要最好的,送到xx小區門口,我大概半個小時後到……”說到一半,他停下,從後視鏡裏看我,問,“軟軟,你有沒有要吃的,我讓人一塊送來。”


    我想了想,報出一串子來,“榴蓮,鴨貨,肉鬆小貝,慕斯小蛋糕。”就這些吧。


    “酸奶水果撈吃不吃?”


    我:“……吃。”但又想到還有晚飯,我又說,“算了,不要那麽多了,就要個榴蓮和鴨貨吧,其他的都不要買了。”


    然而,江樓一點也不聽我的,反而繼續跟手機那邊的人說,“我剛才說的那些都要,盡量快一點。”


    看他掛斷電話,我說他:“買那麽多幹什麽,我們晚上還要吃飯呢。”


    “阿姨和叔叔晚上不是也在家嗎,大家一起吃,吃的完。”


    我哼了哼,“那你是不了解我媽。”


    我媽肯定會做一大桌子菜的。


    當初陸京舟一家偶爾到我家一起聚餐,做的那些飯菜,再來一個陸家都吃不完,最後到第二天,第三天,基本吃的都是剩的。


    .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趕在了同一天迴家,迴家的路上,格外的堵,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寒冬臘月,一下車就被我們這座城市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寒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家裏這邊,要比學校那邊冷許多。


    我拄著拐棍,另一隻空著的拎著零件,而江樓,則是一手拎著我的行李箱,一手拎了好幾個盒子和袋子。


    看著他拎著東西的模樣,雖然江樓麵上不顯,但是,我都替他累。


    好在今天電梯人少,我們上去之後,我按了我家的樓層,不到三十秒就到了。


    終於到家,我輸密碼進門,正看到中年婦女手中端著什麽東西往廚房去了,看著那背影,我猜到是保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那背影有點熟悉。


    “迴來了。”我媽從廚房出來了,手裏端著一盤菜,看到我,她眉頭一皺,“你腳怎麽了?”


    我笑著說不小心崴到了,然後說:“媽,你看江樓過來了,給你買了好多禮物。”


    江樓連忙把東西放在玄幻的台桌上,“阿姨,我給你買了一些補品,吃了對身體好,阿姨,這個給我吧,你忙活一下午了,剩下的我來。”


    江樓很熱情,一手拿走我媽手中的那盤菜,一手扶著我媽讓她趕緊在沙發上坐下。


    “軟軟,你跟阿姨聊天吧,我去幫裏麵那位阿姨弄剩下來的菜。”順著,他就往廚房走。


    看著江樓進了廚房,我抬頭嚷嚷了一句,“做不了的就別做了,太多了我們也吃不完。”


    我媽撈了一下我的手,說:“怎麽吃不完?等你爸迴來,三個大男人呢,多做點,吃不完明天也可以吃。”


    “媽,你現在不能吃剩飯。”我說。


    她嘖了一聲,“我不能吃,你和你爸不是可以吃?再說了,江樓這麽久沒來我們家了,他對你又這麽好,不能虧待了他。”


    行吧,都是我媽有理。


    不過,我又看了看廚房忙活的中年婦女,問她:“媽,這個保姆阿姨,我爸在哪裏給你找的?”


    “當然是月嫂中心啊,你爸去挑的,他說,他提的那些要求,就她一個人符合,而且,她還不請假。”


    這麽好?


    有不願意要假期的保姆?


    不等我繼續疑惑,那位中年婦女端著一盆熬的湯出來了,我透過廚房的窗戶看見她的側臉,到她整個人迎麵走出來,我看著她那張如此眼熟的臉,整個人一陣恍惚。


    怎麽,怎麽會是她。


    看到我,保姆阿姨也是一怔,但她似乎並不想跟我相認,而是自顧把湯端到餐桌上放下,又轉身匆匆迴到廚房。


    我已經克製不住,見到這個人的激動心情,但是想到我媽,我先忍住了。


    “小阮,你給你爸打個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到家。”我媽對我說。


    我收迴看向廚房的目光,心不在焉的給我爸打電話,電話通了好久才接,我問他什麽時候到家,我爸說快到樓下了。


    我媽也聽到了,就示意我把電話先掛斷。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把榴蓮打開了,給我媽拿了最大的一塊,懷孕的人吃榴蓮最好了。


    我隨了我媽,我媽也愛吃榴蓮,但是我爸不愛吃,我已經想到我爸等會兒迴來,聞到榴蓮味卻又不敢說什麽的隱忍表情了。


    一大桌子的菜,葷的素的,涼的熱的,總之各種口味的也有。


    我爸我媽坐一側,我和江樓坐一側,保姆阿姨迴了自己的房間。


    我其實有點想讓她上桌的,畢竟,我們家也沒那麽多規矩,但是我媽沒吭聲,我也就不想隨自己的心思。


    我爸拿出來了一瓶茅台酒,說他藏了好久了,今天慶祝我放假迴來,跟我還有江樓喝幾杯。


    他有點酒癮,但是因為我媽管得嚴,所以平時喝的也不多,隻是我想到江樓等會兒還要迴去,還要開車,想要攔下,但還沒來得及開口,江樓就已經接過了我爸遞過來的酒。


    “叔叔今天高興,那我就陪叔叔喝幾杯,就是軟軟今天不能喝,腳崴了,還吃著藥呢,他得忌嘴。”


    我爸愣了一下,笑了:“是是是,看我,給忘了,小阮不喝,咱倆喝。”


    我媽今天也限製他,吃飯間,我問了一下她現在的情況,又問她有沒有去看男女。


    我媽也不避諱,直白的說給我聽,就是提起是男寶女寶的時候,她說,“我和你爸決定了,不問性別,到時候出生的時候,是女兒就是女兒,是男孩就是男兒。”


    我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隻是讓她一定要注意好身體。


    這頓飯吃了將近兩個小時,結束的時候,我爸臉已經紅了,也有點微醺,我媽讓他不要喝了,他還是端起剩下了半杯酒一飲而盡。


    江樓也喝了不少,一瓶茅台酒,他倆幹完了。


    我晃了晃已經空的酒瓶,簡直不可思議。


    最後,在我媽的催促下,她扶著我爸迴了房間,我扶著江樓也迴了我的房間,保姆阿姨則是來收拾殘局。


    把江樓扶迴房間後,我又出來到廚房給他還有我爸衝蜂蜜水,保姆阿姨在刷碗,我看到她始終背對著我,心裏終是沒忍住,主動叫出了口,“阿姨,你為什麽不認我?”


    她身子一顫,連頭都不扭,“你這孩子,我沒見過你,怎麽會認識你呢?”


    我不想聽她說一些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話,直白的問她:“牧亭野在哪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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