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齊樾的朋友,你是許小軟吧,我見這上麵的備注是這個。”


    齊樾給我的備注是許小軟?


    我有些疑惑,但還是問道:“齊樾呢?”


    “他啊,他在家呢,不過他生病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你要找他嗎?那你過來吧。”


    我壓根就不知道齊樾住在哪,我過去哪裏?


    “你能用他的手機給我發個地址嗎?”我問,認識這麽久了,我竟然不知道齊樾在這個城市還有住的地方。


    “啊,我發不了,有密碼,隻有接電話可以直接接聽,要不我加你一個微信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於是,我和那位女生加上了微信好友,對方先是發來自己的備注:常顏,緊接著便發過來一個定位。


    :你過來吧,到了我給你開門。


    我:謝謝。


    就這樣,我去找齊樾了。


    那是距離市中心不遠的一塊地帶,我乘出租抵達那塊時,窗外的高樓大廈一座比一座氣派。


    我第一次見這個城市真正的豪華之處,就連公交站牌都建得那樣便民,還有專門休息的座椅,遮陽棚。


    車子穿進一條整潔漂亮的街道,路兩旁全是挨著的小洋樓,金屬的圍欄上,挨家挨戶都種滿了這個季節盛開得最燦爛的花簇和青藤慢。


    根據導航提示,車子在其中一座小洋樓門前停下,司機說,“這個地方的房價,是這座城市除了市中心以外最貴的地段了,小帥哥,你朋友是有錢人啊。”


    我笑了笑說不是,沒有再多說什麽,把錢付了之後,便目送司機離開。


    我給那個叫常顏的女生發消息,說我到了,緊接著,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她就出來了。


    “嗨,這裏。”是位非常漂亮女孩,她穿著青色的碎花裙,皮膚白皙,及腰的卷發將她這個人也襯托得格外有氣質,見到我,她似是自來熟,“許小軟是吧,你快進來吧。”


    她輸入密碼打開大門讓我進去,在我踏進去後,她卻出去了,我不解的看向她,“你,要走嗎?”


    常顏聳了聳肩:“你不是已經來了,那我不走留在這兒幹什麽?我還有事情要忙呢,我很忙的,晚些時間家庭醫生會過來給他打點滴,你照顧著他點就行了,對了,他昨晚一夜沒睡,早上吃了安眠藥才睡著,估計也快醒了,你會做飯的話,給他做點飯吧,冰箱裏有食材。”


    還要打點滴,這讓我不禁皺起了眉:“齊樾到底怎麽了?”


    “你是他朋友你不知道?“她似乎很震驚我不知道齊樾的情況,但事實就是,我真的不知道。


    “他竟然沒告訴你?怕你擔心嗎?”她莫名其妙來了這麽一句,我沒聽太懂她話中的意思,她又說,”那他成立了一個公司你知道吧”


    我點點頭:“這個我知道。”


    “他胃出血,為了公司能盡快步入正軌,前時段時間沒少喝酒應酬,這幾天一直在養身體。”常顏的話讓我有一瞬間的怔愣,她又說,“對了,他睡夢中叫過你的名字。”


    說完,不等我疑惑的問出口,她便悠哉悠哉的離開了。


    睡夢中叫過我的名字。


    我迴想著常顏說的這句話,心說,董銳還在睡夢中叫過我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呢,齊樾叫了我的名字,有什麽可奇怪的。


    我站在原地待了一會兒後才轉身往房子裏走。


    一進客廳,一眼就看到了左前方開著門的房間,我走過去。


    齊樾好像有強迫症,在學校的宿舍每天被子疊得整齊,床簾一致的拉在一側,現在,他的房間也是如此。


    靠著衣櫃的衣架,擺放整齊的各式衣服,從長到短,下方是一個鞋架,鞋架上麵是款式繁瑣依次到簡易的運動鞋。床頭櫃上擺放著必需品,另一邊的桌子上,是未打開的筆記本電腦,整潔的桌子上看不到一點不屬於這個台麵上的東西。


    就連躺在床上的人,身上蓋著的被子都是整套的,看起來竟有些賞心悅目。


    齊樾還在熟睡中,臉頰上病態的蒼台肉眼可見。


    我走了過去,在他床邊坐下,我摸了摸他的頭,不燙,看來沒有發燒。


    睡夢中齊樾好像睡得也不是很安穩,眉頭皺著,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來。


    我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出去了。


    常顏說晚些時候,會有家庭醫生過來給齊樾打點滴,我看了看手機時間,快五點了,估計常顏所說的家庭醫生也快來了,趁這個點,我還是給齊樾做個飯吧。


    常顏說冰箱裏有食材,我打開來看的時候,撲麵而來的臭味差點給我送走。


    但我還是往裏麵看了看是什麽東西在發臭,拉開保鮮室最下麵的那一層,有一個白色袋子,裏麵黃黃的,我拎出來看,竟然是放久了的炒肉菜。


    我捏著鼻子趕緊把它拿出來扔垃圾桶了,同時疑惑齊樾到底多久沒開冰箱了。


    臭肉拿出來之後,冰箱裏的味道就沒那麽臭了,但味道依然有,我把能用的食材拿出來,有根胡蘿卜,有香菇,還有一個用掉一半的玉米。


    不過玉米不能用了,因為上麵的玉米粒已經幹透了。


    我把東西全部拿廚房,又在廚房發現了紅薯和一個發芽的土豆。


    齊樾有胃病,得做點養胃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小米。


    我又扒拉一下其他抽屜和櫃子,果然電磁爐下麵的抽屜裏發現了好幾袋未開封的大米,小米,紅豆,黑豆,黃豆,蕎麥,薏米。


    東西還挺齊全,就是肯定沒有熬過粥,不然,怎麽會一袋都沒有開封呢。


    我決定熬個小米粥,炒個胡蘿卜菜。


    簡單又快。


    做飯期間,何歡樂給我發消息問我去哪了,我說我去找齊樾了,會晚點迴去。


    何歡樂問我:樾哥最近忙什麽呢,我們也好久沒見他了,你跟他說一聲,什麽時候迴學校一趟,還有啊,體育考試下周一考。


    我有些意外:先考體育嗎?


    何歡樂:對,剛才班長通知了。


    我發了一個歎氣的表情包過去,說:我感覺我肯定跑不過。


    雖然每次體育課,體育老師最先讓我們做的一件事就是長跑,但是我在體育這方麵是真的不行,真的害怕自己會在體育上掛科。


    何歡樂:別擔心,到時候肯定是幾個人一組一塊跑,你的學號在我和董銳中間的位置,到時候不管你跟我分到一組,還是跟董銳分到一組,我們都可以帶著你一塊跑,不會讓你掛科的。


    我感動死了,立刻給他發過去了一個愛心發射的表情包過去:樂哥,你是我親哥,愛你愛你。


    何歡樂:接收jpg。


    何歡樂不是那種愛用表情包的人,他甚至連表情包都沒有,看到他難得發出來的一個接收的表情包,我非常滿意的給他點了一個讚。


    麵前的粥開始咕嚕咕嚕冒熱氣,我聽見聲音,連忙關掉電磁爐,差一點就要溢出來了。


    粥熬好了,我開始炒菜,炒到一半的時候,家庭醫生來了,他知道齊樾家大門的密碼,進門進來的時候,注意到廚房裏的動靜,以為是常顏,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但,我露出來了。


    “你是?”家庭醫生是個長得有點好看的男人,穿著到膝蓋的白大褂,受重力真能喝看著就沉的醫藥箱,他還帶著一副黑邊框的眼鏡,看起來非常專業。


    “我是齊樾的朋友,那個,常顏說她很忙就先走了,我在這照顧他。”


    家庭醫生點了點頭,似乎很相信我說的話,他指了指我手中的鍋鏟,說:“你是在做飯?”


    “啊,對,你要吃嗎?”我純粹就是禮貌的無心一問,然而,醫生點了點頭,“可以,麻煩你了。”


    我:“......額,好。”


    醫生去給齊樾紮針打點滴,而我,看著一根胡蘿卜切出來的半盤胡蘿卜絲,對等會兒是否真的夠兩個成年男性吃產生了懷疑。


    我的眼睛看向了,還沒壞的香菇,胡蘿卜跟香菇應該能炒一塊吧。


    沒抄過,問問度娘。


    於是,在度娘那裏逛了一圈後,我把香菇清洗一下,切片開始跟胡蘿卜絲一塊清炒。


    做好飯後,我先把粥盛出來兩碗,去看看齊樾醒了沒有,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裏麵對話的聲音。


    “你什麽時候認識的田螺帥哥?我剛才看到對方在廚房給你做飯。”是那位醫生的聲音,磁性的嗓音促狹的笑意。


    “估計又是常顏從她gay吧裏給我送過來的追求者。”齊樾已經醒了,說話聲音有點微弱。


    “你不是不喜歡男的嗎?”醫生問。


    齊樾:“你出去讓他走吧,告訴他,我性取向女,如果再接近我,以後就別想再幹這個工作了。”


    醫生哼笑了一聲,說:“行吧,我過去跟他說一聲。”


    眼見醫生要出來,我卻沒有任何要轉身走的意思,他打開門,一出來便看到我,愣了一下,說,“想必你剛才也聽到了,他不喜歡男的,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你走吧。”


    竟然把我當成那種人了,我簡直要被氣笑了,故意大聲說道:“那行吧,既然主人不歡迎,那我走。”


    說完,我對麵前的醫生淡淡一笑,轉身就要走。


    “許阮!你站住!”身後傳來齊樾震驚過後急切的聲音,我隻當做沒聽到,大步朝門那邊走過去,而此時,身後再次響起齊樾的聲音,“徐初末,給我攔住他。”


    我本就是假意離開,但那位醫生速度也真是夠快,幾乎是用跑的,在我的手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一個用力直接把我拽到了他跟前。


    距離突然被拉近,我聽見他笑著說:“田螺帥哥,我朋友讓你不要走,過去一趟吧。”


    我對他翻了一個白眼,甩開他的手,徑自朝齊樾的房間走去。


    齊樾因為慌張,已經坐了起來,甚至有下床的跡象。看到我返迴來,我看到他坐會的時候明顯地鬆了一口氣,然後故作輕鬆地問我:“你怎麽找過來了。”


    我把給他打電話被常顏接到的事情說了,又說:“她說你生病了,我心想著,你到底是我未來的老板,過來看看你。”


    齊樾靜默了很久,問我:“就不能單純是因為,把我當成朋友,擔心我,才過來的嗎?”


    我愣了一下,說:“你也可以這麽以為。”


    “許阮,你還真是,連騙我都不吝嗇騙我,算了,不想跟我做朋友就算了,你不說你給我做了飯?飯呢,我餓了,要吃。”


    “那你等著,我去給你端。”我把粥還有菜一並端過來,放在他的床頭櫃上,抬手示意,“你吃吧。”


    “你這樣我怎麽吃得到?床頭櫃旁邊有個折疊桌,你過來給我放到床上。”


    我不可思議的看向他,竟然還使喚上我了。


    “你不是說我是你未來領導嗎?未來領導提前讓你做點賄賂老板的事,到時候給你升職加薪不行嗎?”


    “行。”我咬牙道,心裏對自己默念三遍,許阮,都是為了錢,都是為了錢,為了錢。


    我把折疊桌放在齊樾的床上,又把粥和菜都放上去,“吃吧”活爹,誰能舒坦的過你。


    一旁的醫生突然笑出聲來,我這才想起來他還在,想起方才這人也要吃飯,我說:“我把菜都盛給他了,你去喝粥吧。”


    醫生似乎沒想到我還記這茬,說:“我不餓,我剛才說也要吃,是故意說的。”


    我有些無語:“……行吧,你不吃那就讓齊樾自己一個人吃完。”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句話起了應驗,齊樾喝完了一碗粥後,說還要喝。


    “你沒吃飽?”


    他:“我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一頓飯還沒吃,你覺得剛才那點我能飽?”


    我抽了一下嘴角,說他:“那你怎麽不吃飯?怎麽,想修仙呢。”


    不過話說歸說,我還是去給他盛粥去了。


    盛完一滿碗粥,鍋也見底了,我接了水泡著,為了等會兒好刷。


    “喝吧,最後一碗。”我把粥端給齊樾,他接過之後,就著剩餘的菜,一並吃了個幹淨。


    見他吃完,打點滴的水也已經換上了第二瓶,我趁此問醫生,“他這個情況,是不是得戒酒?”


    醫生說:“當然啊,不僅得戒酒,還要注意休息,他最近睡眠不足,身體也有點虛,不過男的嘛,身體結實,養個十天半月都好了。”


    “那他這個水,是要輸幾天?”這馬上就體育考試了,別影響考試了。


    “已經輸兩天了,再輸三天,輸夠五天就行了,輸完水之後,就是靜養,飲食上也要注意清淡和養胃。”


    我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又過了一會兒,我刷完鍋碗迴來,醫生已經在收拾東西走人了,我問他不等針拔了走嗎,他說針我就可以拔,他醫院有事,得先走了。


    目送醫生離開,我又返迴齊樾的房間,看著還有大半瓶的水,我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已經快八點半了。


    這瓶水滴完,至少也得半個小時間。


    “晚上直接睡在這兒吧,有床。”我正要問他放心不放心我給他拔針,齊樾突然問我這麽一句。


    我怔了一下,說:“還是不了,等會兒給你拔完針我就還迴學校去。”


    對於我的拒絕,齊樾也在意料之中,見我直白的說出來,他眼中仍是閃過一絲失落。


    看著他黯淡的眼神,我也陷入了一時的沉思。


    因為,我不明白,不明白他為什麽非要跟我做朋友,也不明白,他為什麽想要跟我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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