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平常,劉勝這樣的老奸巨猾的之人,肯定能聽出來沈奎話裏試探的意思,但是這會都火燒眉毛要掉腦袋了,哪裏還想的到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啊。


    他急的不行也顧不上許多直接就說道:“我當然知道,仇九大人可是昭陽公主身邊的近衛,是最得昭陽公主信任的大人,


    昭陽公主府今年喝用的雲霧茶,君山銀針和碧螺春都是我無限量供應的啊,還都是免費的啊,那些可都是特供的,一年一共也沒有多少,一兩茶葉都是要幾十兩黃金的。”


    沈奎走近了他看著他的眼睛又問:“你什麽時候認識仇九的?”


    劉勝想都沒想的說:“今年,怎麽了,這位大人,我跟你說,你別看我們結交的時間短,但是我很早就認識仇九大人了,隻不過,您也知道,仇九大人這樣皇親貴族身邊的親信之人,不是那麽好結交的,


    我這也是連著多年都一直托人給仇九大人交流感情,您懂得哈。


    今年我上京的時候突然仇九大人就派人來跟我接洽了,期間我們聊的特別合拍,仇九大人很是看好我的茶,在他的幫助下,我的茶就能進入京城售賣了,沈大人,你可千萬相信我,我這有賬冊的。


    你是京城來的,您也知道,要是沒有仇九大人的幫助,我這個外地來的商戶,怎麽可能在京城站住腳呢?”


    沈奎眼神閃爍的看著他,唇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問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問題:“我要是猜的不錯的話,仇九是今年四月,春闈過後才派人找的你,是不是?”


    劉勝抬起頭看著沈奎忽然心裏極度不安,他咽了口口水有些顫抖的道:“你怎麽知道的?”


    沈奎笑了一下,笑的很開心。這可真是意外的好消息啊。


    他本來還在防著仇九,在知道仇九因為自己一家的原因被公主擼了他的權利,雖然沒有處罰,但是也從手握權力的皇親近侍變成了沒什麽權利的邊緣人物。


    他就一直防備著這個人,他跟仇九打了幾年的交道,對這個人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仇九對他們家是有一股淡淡的敵意的,這一點,沈奎知道,李雲溪也是感知的很清楚的。


    至於為什麽,恐怕就連仇九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吧,說到底大概就是一種不甘心吧。


    畢竟仇九剛認識他們的時候可是一副高高在上指點江山的模樣。


    他一直都記得,那一年,雲溪挺著即將生產的肚子,不得不去跟仇九談判,知道宮縮疼都不敢放鬆,之後孩子剛生,仇九就不顧她剛剛生產的身子,來索要方子,還威脅恐嚇。


    那種無力感,讓沈奎難受了很久,雲溪那受傷的樣子更是在他心裏刺痛了他很久。


    後來雲溪憑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的進入到了郡主甚至是公主的眼裏。


    她們不再是靠著仇九來維持這種利益關係,而是雲溪靠著自己聰明的頭腦,把自己地位甚至是整個沈家的地位都慢慢的抬高了起來。


    仇九對他們的態度才慢慢的變成了平等相待,但也僅限於此,甚至他看著雲溪的眼神都帶著一些難以言說的複雜。


    仇九可能是感覺到自己在她們家越來越不能擺架子時,對他們這種曾經需要仰視著看他的人,慢慢變成可能要他仰視別人的時候,他的心理出現了極度的不平衡。


    從四子那裏打聽到的消息,更是讓他們確定了仇九對他們的敵意。


    沈奎和雲溪曾經推測過,昭陽公主之所以把仇九的職位都擼了,就是他曾經想要說服公主打壓雲溪。


    軍糧一事好處太大,仇九不想雲溪出頭,不想以後對著雲溪對著沈奎他們彎腰,所以慫恿公主獨占好處,最終被公主攆走了。


    但是,雖然是仇九如今沒有以前那麽得公主信任了,但是好歹是在公主他們身邊伺候多年的,他認識的人多,公主又沒有明麵上對他有什麽懲罰,仇九若是對他們心存歹念,那他們還是很危險的。


    但是,通過這個劉勝爆出出來的信息看來,這個仇九是徹底的走了歪路了。


    膽敢背著公主,還以公主府的名義,私自勾結外地商賈,收取大量金錢,謀取暴利,這簡直是昭陽公主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至於劉勝說的公主府的茶都是他供應的。


    沈奎想的到,要麽是仇九打通了自己在公主府裏的人脈,把東西經過正麵上的手段送到了公主府,要麽就是仇九借著公主的名義,私自勾結商賈,幫劉順在京城鋪路,以此來達到長遠的謀取金錢的目的。


    仇九到底是在公主身邊帶了幾十年的親衛,京城的勳貴大多數都是知道他的,即使他現在被公主攆走了,公主也不可能會告訴外人。


    所以,仇九還能趁著短時間那些人都不知道他不是公主近衛時,極致利用自己曾經的威勢,扯著公主的大旗,從中謀取利益。


    不管是哪一條,在劉勝吐出仇九的時候,仇九的路已經能看到結局了。


    沈奎看著劉勝那滿懷希望自己能看在仇九的麵子上放了他的神情,嗤笑一聲:“那你就想辦法給你的仇九大人傳遞消息吧,看他會不會來救你啊。”


    劉勝一看沈奎不買賬,慌得不行:“這位大人,看來您也是認識仇九大人的,您高抬貴手,不看僧麵看佛麵,讓我跟家裏人說幾句話唄。”


    說著劉順就把自己身上一塊頂好的羊脂白玉給沈奎塞了過去。


    沈奎看了他一眼也沒有拒絕就嗬嗬一笑的揮了揮手:“行啊,呐,你家人不是來了嗎?”


    沈奎倒不是想受賄,而是要讓劉順把消息放出去,讓仇九知道。


    他左右不了仇九的結局,但是,仇九可以左右自己的結局啊。


    若是知道這裏的事情,恐怕就會自掘墳墓了。


    試想一下,一個明知道自己被主子放棄了的人,又做了主子最不能恕罪的事情,那他會怎麽做呢。


    沈奎不想主動去對仇九做什麽,畢竟他是昭陽公主身邊伺候了多年的人,再怎麽樣都有些香火情。


    但是若是仇九自己作死就怪不到別人身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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