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國之中乃是一方湖。


    湖呈方圓,湖水清澈,湖中坐落一方小島,小島鳥語花香,梧桐滿目。


    若是白日,陽光映照湖麵,波光粼粼,梧桐花迎著鳳鳴,仿若一番世外桃源。


    以小島為中心,東南西北四下延伸,各自的末尾處,分別坐落著四個家族。


    東為陽,四季如春,各色不知名的花爭相開放,花香彌漫的空氣中,攜帶著點點星辰的靈蝶,翩然落於各花之間。


    靈蝶各自散去,一顆顆攀附在梨花樹上的薔薇,綻放著最美的花,似與萬千梨花爭一番高下。


    風吹來,千樹萬樹梨花散落,落於不遠處的荷塘,落在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上,落在如同鶴立雞群般,藏在荷花中的彼岸花上。


    梨花襯著彼岸,又被皎潔地月光籠罩。


    多了絲朦朧,少了絲孤冷。


    有的梨花隨風而去,繞過荷塘秋色,穿過座座假山,落在山後的宮殿門口。


    拔地而起的白色宮殿,仿似罩著聖潔的白光,令人仰慕。


    蒼勁有力的筆鋒勾勒的牌匾,掛在宮殿不高不低處。


    為這座宮殿增添了幾分煙火,少了幾分滄桑孤冷。


    宮殿並未關門,一眼望去,並不是冰冷的紅磚牆瓦,而是一排排碧綠鮮活的梧桐樹。


    梧桐樹上掛著梧桐花,梧桐花下藏著幾隻紅色的小靈鳥。


    靈鳥聲脆如黃鶯,吵醒了屋裏坐在座位上,一身紅袍,單手支額斂著雙眸閉眼假寐的男子。


    男子相貌不凡,但卻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


    如今被刮躁的靈鳥聲吵醒,輕輕蹙了蹙眉頭。


    長長的睫毛微動,狹長地雙眸似有冷光劃過。


    屋外的小靈鳥,堪堪閉了聲。


    男子似乎這才散去微弱的起床氣,斂著雙眸望向屋中的靈石。


    靈石凹凸不平,像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挖迴來的棄石。


    但是現在這顆棄石卻是散發著刺眼的白光,白光中似乎還夾雜著絲絲黑霧。


    兩者對決,不分高下。


    男子深邃地雙眸似乎閃過一絲欣喜,冷漠的麵容也微微緩和了幾許。


    抬手將那顆靈石劈成碎屑,而後起身慢慢走向屋外,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接住散落的梨花。


    梨花化作隻靈蝶,翩翩離開他的指尖,向著北方飛去。


    微薄的唇瓣揚起一抹笑意,閃身追著那隻靈蝶而去。


    男子前腳剛走,聽到動靜匆匆趕來的幾人,看著腳下散落的碎石,皆搖頭歎息。


    十多年了,還是如此隨性灑脫,沒有一點少主的穩重樣子。


    幾人有些生氣的去看站在他們前麵,披著白袍,白袍上繡著黑色星星跟月亮的花白胡子老者。


    作為那人恩師,有些不可推卸責任的老者,尷尬地輕咳兩聲。


    一邊摸著胡子假裝淡定,一邊雲淡風輕道:“在這裏壓抑了這麽久,也是時候出去散散心了。”


    如此護犢子的話,令其他人滿頭黑線。


    ……


    玄楚京都


    略過七王府的幾條街後,有一處宅院,宅院不管是青天白日,還是夜色垂暮,常年漆黑一片,令人伸手不見五指。


    陰沉沉地,透著一股詭異。


    宅院正屋,一盞油燈照著黑色的紗幔,紗幔上隱隱透著一個人影。


    人影像是坐在床榻上,麵前是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好像擺放著茶壺,茶壺裏似乎在煮著茶。


    嫋嫋熱氣透過紗幔,向著屋內四處散去。


    站在屋內的黑衣人低著頭,渾身發抖。即便是透著香氣的嫋嫋熱氣從臉上滾過,都不敢抬手拂一下。


    “失敗了?”


    紗幔後響起了虛弱無力,似陰似陽的聲音,“不是說,是個廢物嗎?”


    “探查到的就是個廢物,而且也未曾在京都出現過。”


    黑衣人低著身子,聲音幾乎在發抖,“可他們到現在還未迴來,我也曾去七王府探查過,沒有他探查到他們的任何一點氣息,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話落,黑衣人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大著膽子抬了抬頭,小聲道:“會不會是七王爺……?”


    “不會。”


    黑衣人話音未落,便被紗幔後的人打斷,“七王爺是個病秧子,還受巫蠱之毒折磨不能施展靈力。除了冷血無情的刑司堂,別說這麽多魔法師跟一位驅魔師了,就是單單的魔法師,他也不是對手。”


    說完,不等黑衣人再次開口,紗幔後的人似乎已經失去了聽辦事不利人的狡辯,語氣輕揚,道:“這是你第幾次失敗了?”


    本是句無關痛癢的話,卻令本就抬了點頭的黑衣人渾身一個冷顫,而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請主子責罰。”


    “責罰?”


    紗幔後的人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低低笑了兩聲後,好脾氣地反問著,“不過既然要責罰,那就遵從你的選擇。你是喜歡喝茶,還是喜歡喝水?”


    黑衣人伏在地上,身子顫抖。


    紗幔後的人似乎也不著急,翹著蘭花指的手提起茶壺,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淡淡香氣又從紗幔後散了出來,令糾結不下的黑衣人猛然抬頭,道:“我喝茶。”


    “很好。”


    紗幔後的人聽到這個答案,好似心情不錯。


    仿似感覺不到滾燙般,蘭花指輕輕摩挲著散著熱氣的茶壺,聲音似遠似近,“正好,我沒有新鮮茶葉了。”


    黑衣人似乎感知到了什麽,瞳孔睜大的同時也仿佛像拚死一博般從地上飛身而起,五指成爪的朝著紗幔攻去。


    隻是,那原本近在眼前的紗幔卻是極速後退,昏暗的油燈似比剛才亮了一些,照著黑衣人越來越恐懼的雙眼。


    直到他垂著雙目,恐懼萬分的看著不知何時扼住自己脖子的那隻手。


    那是隻什麽手?


    手指細長,黑色的長長指甲,枯瘦如柴,上麵還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蛇紋,透著黑霧,散著妖邪。


    順著手看去,是一件玄色黑袍,黑袍上繡著一隻巨蟒,巨蟒張著大嘴,露著陰森森地獠牙,猙獰恐怖。


    他看著那隻巨蟒,看著看著,竟眼花地看到那隻巨蟒似乎活了過來。


    陰森森地獠牙,散發著森森寒氣,張著的血盆大口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口……。


    亮了幾分的油燈似乎又暗了下去,黑色的紗幔又靜靜地垂在那人身前,桌上的茶壺還散發著嫋嫋熱氣。


    萬籟俱寂的空氣裏,似乎夾雜著“咯吱咯吱”地咀嚼聲。


    十分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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