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陌小七還要去皇宮給太後施針,還要隨時觀察太後的病情。


    吃過早飯以後,她又囑咐了月影跟月落幾句後,便丟下他們兄弟兩人,出了王府。


    剛出來,迎麵就看到了拿著扇子,風流倜儻的向王府走來的沐川。


    沐川看到她,明顯一愣,繼而快步向她走來,停在她麵前道:“昨日聽聞皇宮來了個厲害的醫師,我猜摸著應該是你。本想今天過來看看,倒沒想著會在這兒遇到你。”


    陌小七雙手交疊,看著咬文嚼字的沐川,嫌棄道:“好好說話。”


    沐川將扇子一收,“何時來的?太後病情如何?”


    陌小七心裏這才舒服一些,臉色也微微好轉一些,“我不說你也能猜出個大概。”


    沐川不說話了。


    太後的病情,母親曾聽皇後念叨過幾句。明知道結果,但誰也不敢說。


    “你來這裏,不純粹是來找我,問我太後病情的吧?”


    走了兩步的陌小七,迴頭見沐川愣在那裏,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便又返迴去,問道:“怎麽了?”


    沐川這才迴神,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沒事,我就是來看看那位醫師是不是你?”


    說著,沐川轉身便走。


    陌小七皺了皺眉頭,而後一伸手便將沐川的手腕扼製住了。


    鳳眸微冷,像是夾了刀子射在沐川身上,令想要開口辯解的沐川,低下頭。


    “什麽時候的事?”


    陌小七抓著沐川手腕的手,猛然收緊。


    微冷的鳳眸,似染上了一抹赤紅。


    沐川抬頭看著渾身散發戾氣的陌小七,自我安慰般的笑了笑。


    原來她對我,也是有心的。隻是那心不滿,總是放不下我的位置。


    “有幾年了。”


    沐川抬手將陌小七的手指一一掰開,神情黯然地望了望東邊升起的暖陽。


    跟著夜墨這麽多年,即使他在靈力高強,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有他越不過去的那道山,跨不過的那道坎。


    就好比夜墨的巫蠱之毒,他的屍毒。


    即便花大價錢吃了丹藥,但都治標不治本。


    而且丹藥吃的多了,身體好像出現了抵製,從而導致他的身體時好時壞。


    好巧不巧,從百獸森林迴來後,屍毒就逐漸開始有了複發的痕跡。


    其實今日他來這裏,是為了防止沐家知道後,為他擔心。


    從而自己打算去夜墨的暗室,自我療傷的。


    但緣分就是那麽巧,不僅碰到了陌小七,還讓眼尖的陌小七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想到這,沐川自我嘲笑道:“本來好了,可不知怎麽,又複發了。”


    話語裏的無奈,聽在陌小七心裏,有片刻的疼。


    她看著身上散發著悲傷氣息的沐川,再想想那時候總是對她死纏爛打,風流自戀的沐川。


    微紅的鳳眸眯了眯,遮住了眸底的嗜血。


    “你先去王府待著。”


    陌小七冷聲說完,不等沐川開口,便閃身離開。


    她覺得好像從她出鬆林村,又或者說在鬆林村遇到夜墨跟沐川的那一刻起。


    她在異世的人生軌跡,好像就突然變了。


    一樁樁,一件件事,表麵看似毫無瓜葛,可暗地裏,卻又跟她有幾分聯係。


    特別是在百獸森林裏,無意間撿到的,擾亂人心智讓她差點走火入魔的雙生花銀鈴。


    ……


    京都白家


    算起來,十年前能夠跟白洛音抗衡的,也就陌小七了。


    隻是,她們兩人的抗衡,是對比度太大了。


    一個是天之驕女,天賦異稟,職業逆天,不過區區八歲,便以一人之力召喚來本命獸,隸屬四陰裏的宮羽糜鹿。


    一個卻也是天之驕女,天賦平平,職業沒有,長到五歲便被家族舍棄,放養到了鬆林村。


    白洛音比陌小七大了三歲,一開始她並不注意陌小七,可是後來耳聽的多了,便忍不住好奇,想要看看跟她形成對比的,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放蕩不羈,吊兒郎當,隨性懶散,嘴角掛著笑,眸底攜著冷。


    看你時,猶如地痞流氓。不看你時,卻又有種魔力,讓你忍不住想要看她。


    那是白洛音第一次見陌小七時,心裏對她的評價。


    隻是後來,見的多了,心裏又慢慢升起幾分羨慕。


    羨慕她的隨心所欲,不與世俗所羈絆,不與旁人臉色所行事。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性子,哪怕是玄楚皇正襟危坐在那裏,她也依舊歪歪斜斜地坐著。


    身在爾虞我詐,身不由己的大家族,誰不羨慕呢?


    “我說的對嗎?”


    白洛音見白玉暖不說話,繼而又開口道:“不論是性子,還是神情,以及那含著幾分冷的鳳眸,都像極了她。”


    將手中的瓜子剝開,把瓜子粒遞給鸚鵡。


    白洛音微低著頭,長長的睫毛上似渲染了幾分氤氳,“她就是那樣的一個人,明明並不出眾,卻總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聽著白洛音略帶悲傷氣息的聲音,白玉暖不由地歎了口氣。


    天賦異稟又如何?容貌傾城又如何?


    生在家族,落為女子,要麽精彩絕倫,為自己的棋子之路多爭取一條路。


    要麽破罐子破摔,心甘情願地接受家族給安排的一切。


    世間女子,有幾人,能像陌小七那般活出自己?


    “世間女子,各有千秋。”


    白玉暖實在是想不出什麽話來安慰白洛音,畢竟以往出現在他麵前的白洛音,基本上都是神情冷淡,難以接近,高高在上的模樣。


    猛然拉下架子,跟個卸了枷鎖的野馬一般,這讓他如何招架的住?


    “她有她的精彩,你有你的人生。”


    白玉暖抬腳走到白洛音身邊,將放著瓜子的小盤子端起來,輕聲道:“你們兩人是兩個分開的個體,沒必要時刻注意著對方的一切。”


    白洛音沒有說話,低著頭靜默了一會兒,才慢慢抬起頭來,好似想開了。


    她伸手又在小盤子裏捏了個瓜子,一邊剝著,一邊跟白玉暖嘮家常,“玉暖,你好像跟陌小七很熟?”


    “認……。”


    白玉暖剛想開口說跟陌小七認識很多年了,卻猛然想到他跟陌小七之間有聯係的事,好像誰也不知道。


    剛才見白洛音一副傷神的樣子,便放鬆了戒備。


    誰知,竟差一點露了餡。


    白玉暖心裏浮起幾分戒備,陰柔的臉上,自嘲地笑笑,“並不熟,我跟她是在百獸森林認識的,隻知道她是洛城陌家,到不知道她原來竟是十年前轟動京都的陌家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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