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到達教室,沒有看到程蔚蔚的身影,淩蘿卻看到她的舍友在教室裏大肆談論著程蔚蔚,主導全局的是睡在她的下鋪女同學,曾耀琦。有的男同學也逐漸加入談論的隊伍。


    她氣不過,衝過去說:“你們覺得好玩兒嗎?”


    “淩蘿,別怪我們沒提醒你,你的好朋友,是個小偷!別哪天生活費不見了,再像她一樣哭哭啼啼。”


    “對,我最受不了她哭了,哭給誰看啊,裝可憐。”


    其中一個女同學說:“淩蘿,你別被她騙了,我前幾天把錢包放到她的櫃子裏,麻煩她幫我鎖起來,昨天晚上洗漱前我找她拿迴來,結果,你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我折起來夾在錢包最裏層的一百塊錢不見了,原本我也不敢相信,但是錢包就放在她的櫃子裏,隻有她才有鑰匙。”


    淩蘿立馬反駁:“郭瑤,你既然不相信她,為什麽又非要人家幫你保管這個錢包?”


    “隻有她的櫃子上了鎖。”


    “我想起來了,我是說上周剛買的那件新毛衣怎麽都找不到了。”


    中間有男同學插話:“不會吧?連毛衣也要偷?”


    “我的貧困補助津貼她也敢偷,三百多塊錢,全都不見了。”


    ......


    淩蘿聽不下去了,說:“你們有什麽證據嗎?”


    “這還不夠明顯嗎?每天早出晚歸,鬼鬼祟祟的,除了她還有誰?”


    “對對對,隻知道在老師麵前做乖乖女,寫些作文迷惑人心,不知道去哪裏抄的!”


    “哈哈哈哈,對了,你們還記得嗎?昨晚她還挺硬氣,叫我們搜身,我們哪敢呀,改天把我們往老師那裏一告,又要請家長了。”


    “程蔚蔚呢?”淩蘿盯著她們每一個人的眼睛,曾耀琦說:“可能一個人在宿舍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


    “曽耀琦!”


    “別激動,姐妹,沒想到你還挺正義,我佩服你......”


    “淩蘿。”程蔚蔚出現在教室門口,眼睛紅紅的,她走過來,對曾耀琦說:“搜身吧。”


    曾耀琦站起來,說:“為什麽你說搜身就搜身?”


    “不僅搜我的,也搜你的,你們每一個人的,我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都沒有一百塊。”程蔚蔚強忍著淚水。


    “你用了當然就沒有一百了。”


    程蔚蔚不再說話,轉身低頭迴到座位,一把抹去了眼淚。


    淩蘿跑過去,給她遞上紙巾,說:“蔚蔚,你先別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昨天晚上,郭瑤找我把錢包拿迴去,我就取出錢包,放在曾耀琦的床上,當時大家都去洗漱了,我就在宿舍裏等著,直到曾耀琦迴來,我把郭瑤的錢包交給她,說待會兒幫忙拿給郭瑤,然後我就去洗漱了,等我迴到宿舍,所有人都一起圍住我,告訴我郭瑤錢包裏的錢不見了,一百塊。我當時就懵了,我根本不知道她的錢包裏有錢,我真的沒拿,但她們就是不信,要我還錢。我當時就說搜身,我們搜身好了,被曽耀琦反對了,然後郭瑤就一口咬定錢是我拿的,她說錢在夾層裏,這件事隻有她自己知道。淩蘿,你說,我該怎麽辦?”


    “氣死我了,太欺負人了!”


    “其實,我的貧困補貼金也不見了,前天剛發下來,我順手就放在枕頭下麵,昨天晚上,不見了。”


    “那你跟她們說了嗎?”


    程蔚蔚搖搖頭。


    “你就是不愛過多解釋,你以為每個人都跟我一樣理解你、信任你嗎?”


    程蔚蔚又忍不住掉眼淚,淩蘿說:“這件事我們解決不了,必須告訴楊老師。”


    “不了,不然她們說我隻會告密。”


    “可是我們從來沒做過呀!”


    “算了吧。”


    “蔚蔚,要不,你搬來跟我住吧。”


    程蔚蔚搖搖頭,郭瑤過來說:“這件事你們不要告訴老師,就這樣算了,如果還有下次,可不像這次這麽簡單。”


    程蔚蔚對淩蘿說:“糟了,我把你害慘了。”


    淩蘿說:“不止我,還有她。”


    “誰?”


    “鼻涕蟲小小程。”說完淩蘿看到程蔚蔚一臉委屈,“哎,我開玩笑的啦。”


    自這件事後,好像初中的這個班,分為全班和她們兩個,淩蘿是走讀,心想自己會好一點。和那群人朝夕相處的程蔚蔚,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這隻是淩蘿知道的其中一件而已。要知道,中學時期的女孩子,獨來獨往需要多大的勇氣,她一個人去超市買一瓶飲料,可能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她們終於畢業了,程蔚蔚也考出了全區前20名的好成績,畢業晚會上,那些曾經囂張的人、沉默的人,都與她擁抱。隻有一個人知道那一百塊錢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因為告別往往給人一種悲傷的氣氛,告別的時候人們仿佛也隻願想起那些好的瞬間,那個人或許也跟她緊緊相擁,祈求得到心靈上的原諒。


    淩蘿抱著程蔚蔚,說:“畢業快樂。”


    程蔚蔚緊緊抱著她,說:“謝謝。如果沒有你,我無法穿越這黑暗。”


    “你就是太善良,你為什麽要理解她們的做法?”


    “人是群居動物,總是害怕落單的。”


    “你就不怕?”


    “不是還有你嗎!”


    她們開始流淚,淩蘿說:“都是因為你,我現在越來越愛哭了。”


    “淩蘿,我理解她們,但是我沒有原諒她們,我做不到。”


    “如果你告訴我傷口已經愈合了,那我隻會更加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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