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獻接著說道:“楚妃乃五皇子妻室,被皇上強奪之前與白誠,岑子悠,東明修幾人均是曖昧不清。若想給楚妃致命一擊,倒不如從東明修著手。前些日子以白氏姐妹為突破口扭轉局麵,讓那二人成了救六公主不成,反被楚妃一黨誣陷的受害者,皇上就是再想護她,也得顧忌皇室威嚴。群臣共憤,皇上就算寵她,也不能貿然對太子下手。”


    “所以?”太子聽的不是很明白。眼下確實是這情況。高順帝想對他出手,可幾方施壓,高順帝也不得不平衡局麵。


    懷獻一笑,自帶風華,“那楚妃能殺了六公主,想來也是個『性』子極狠之人。若朝臣激進,她必然迴擊。太子不如以靜治動 ,以不變應萬變。等她出手,再利用那『性』子急躁的白誠為餌,自然能給她一個不忠的罪名。到時皇上親眼瞧著她不忠,就算能被她糊弄過去不殺了她,也會因為憤怒而將她打入冷宮。隻要楚妃不在皇上跟前,皇上必然能清醒,想明白此時動太子和二皇子會有什麽後果!”


    冷宮,那可不是人住的地方!隻要楚慈進了冷宮,死與活,還不就是皇後一句話?更何況眼下楚慈重傷未愈,脫了高順帝的保護,要弄死她還不容易?


    太子想了一通,看向懷獻的目光便是越發認同,“好!好主意!非但能弄死那楚賤人,還能穩住局麵。隻不過,不能乘著這機會治一治老二,本宮心中遺憾。”


    “太子何必急於一時?咱們手上不是還有二皇子諸多證據?他這次引禍太子,咱們也算清楚他手中有哪些東西,如今需做的是如何撇清關係,而非鬥一時之狠。”懷獻之言,甚是有理。太子哪怕心中遺憾,卻也點頭表示讚同。


    來迴走了幾步,太子又道,“楚賤人捉了老四算是立功,可她殺了老六,也算是犯錯。這功過一抵,以父皇對她的寵愛來看,怕是難置她於死地。說起來,那些事均非她一人之力能辦到的。老五看似默默無聞,可他的底咱們誰也不清楚,且眼下東明修想保那白氏姐妹,能助楚賤人的,也隻有老五。”


    懷獻接過話頭,冷靜說道:“這次救走四皇子,許是五皇子所為,去年皇上便有心除了二皇子,五皇子借著這機會給二皇子致命一擊,還能同時殺了四皇子。加之二皇子手上那些對太子不利的證據,他便是一箭三雕,收獲最大。”


    “那個廢物!”一聲冷哼,太子陰冷一笑,“他到底還是放不下那個楚賤人!既然如此,便讓他親眼瞧瞧,群臣聲討之下,那楚賤人如何自保!”轉首看向懷獻,太子說道:“你去寫個詳細的本子給本宮。”


    懷獻抱拳退下。


    待得懷獻走遠,一旁的幕僚這才低聲說道:“太子,懷獻進府沒多少日子,且……”


    “你們一個個的隻想著丟證據出去,他進府沒多少日子便能給本宮出主意!”太子一聲冷哼,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一個才入府的幕僚便能仔細安排,這些人卻似飯桶,一個個的隻知道如何把手上的底給交出去!


    那幕僚本欲再言,見太子麵『色』陰沉,隻得閉口不言。


    正如太子所說,群臣聲討,從未有過的激烈。四皇子被人救走,群臣卻聲討楚慈為禍朝綱。如今高順帝更被她『迷』『惑』,唯一的女兒死在楚慈手中,高順帝卻是不聞不問,更是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不顧一切的要殺了親兒子!如今更因楚慈態度強硬,高順帝封鎖城門,非要置四皇子於死地。如此妖妃,如何能留?


    聲討之中,又有人站出來為白氏姐妹喊冤。這些人平日裏與東明修少有來往,多數是春狩一行失了子女的朝臣。高順帝不勝其煩,擺手下朝, 並不多言。


    高順帝的態度,令大臣心寒。群臣跪於禦書房外,黑壓壓的一片看去甚是壯觀。


    “利益平衡權利。作為一個沒有根基的女人,在『亂』局之中,隻能犧牲。”聽得池顧來稟,群臣還在外頭跪著之時,楚慈笑道,“這次若是『逼』得皇上殺了我,二皇子與太子同時收手自保,皇上迫於壓力也隻得不再追究。一場刺殺,最後就變成了四皇子為六公主報仇,最終我與他兩敗俱傷的結局。”


    高順帝聽她嘲諷之言,將她垂下的長發撥到耳後,不喜不怒說道:“說起來,朕以前也是對他們太過放縱。總覺得他們也玩不出什麽花樣,才造就了如今局麵。”


    “到底都是心懷不軌的,就算皇上不放縱他們,他們也能給自已造出一片天地。”楚慈看似隨意的靠著坐椅,卻是不動聲『色』間拉開二人距離,“皇人安排那人當真可信?莫到了最後關頭被人反將一軍,可就麻煩了。”


    “朕親手培養出來的人,自是可信。”高順帝隨手將折子丟到一旁,說道:“清明已過,卻未踏青。你的傷雖是恢複的不錯,卻不太適合遠行。”


    “踏青而已,何必遠行?”楚慈淺淺一笑,說道:“城中應當有風景不錯的地兒。也不需要什麽鍾靈毓秀,集天地之氣的寶地,隻要山清水秀,能四處走走便好。”


    高順帝看著她滿不在乎的模樣,點頭笑道,“好!”


    朝臣依舊跪在禦書房外,整日整夜的跪著,仿佛不處死楚慈便不罷休。雅妃亦是跪在禦書房外,原本嬌好的麵容道不出的憔悴,眼下盡是青黑之『色』,麵上布著淚痕,可謂傷心欲絕。


    何駙馬一副生無可戀的神『色』,好似失了六公主,心也跟著去了一般。


    不管外頭的人如何哭喊,如何聲討,高順帝卻是不管不問。不管朝臣如何做,他都一副守護到底的態度,好似這些人在他眼中真是比不過一個女人一般。


    後半夜,池顧匆匆來稟,“聖上,雅妃暈過去了。”


    高順帝看著懷中蹙眉之中,冷聲說道:“沒死就送迴去!若是死了,你直接處理便好,莫再來吵鬧!”


    池顧聽得心中微顫。那雅妃,好歹是六公主的生母啊!早便知曉高順帝無情,可此時瞧著高順帝看向楚慈那柔和的目光,池顧便隻能感歎:聖上哪裏是無情喲?隻是這份情,幾十年不曾被人牽動罷了。


    池顧退下,高順帝這才輕撫著她的眉頭說道:“睡吧,沒人來吵了。”


    不想看她蹙眉模樣,這不及巴掌大小的臉蛋兒應該是布著肆意張揚的神情,不該有這種走不出惡夢一般的無助模樣。


    『迷』『迷』糊糊之間,楚慈往他懷中湊了湊,微啟了唇,卻是輕喊一聲,“小伍,我冷。”


    一身冷汗黏黏糊糊的,甚是難受。


    這話,聽得高順帝眸光一寒。二指捏著她的下巴甚是用力,將夢中之人生生捏醒。一睜眼,便對上他冰冷的眸子。她尚且不明所以,他便是低頭吻了下去。


    “看著朕!”依舊是霸道之言,就是要讓她知道,她此時在誰的床上!在她身旁的是誰!


    楚慈不知他又是發什麽瘋?卻也如他所願,滿目柔和與他對視。他要她迴應,她也壓著作嘔的衝動應著。被她如此應著,高順帝心中終是舒暢,一個深吻之後,便摟著她說道:“睡吧。”


    日子還很長,他就不信抹不去那人在那心中的位置!


    次日,高順帝出了禦書房。正待上朝 ,可瞧著外頭還跪著的人,似怒極反笑,“既然大家都在,也不必再去奉天殿了。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此話方落,大臣便是喊聲震天。


    楚慈在內殿聽得外頭的動靜,緩緩下床,穿了靴子出去,池顧便急忙上前相扶,“娘娘您怎麽就下床了?聖上再三交待,娘娘可得好生將養著才行。”


    楚慈擺了擺手,說道:“外頭吵雜,我也來瞧瞧是何事?”


    二人走出禦書房,便瞧著外頭跪了一地的官員。聽得他們口中對她喊打喊殺,楚慈便走到高順帝身旁,挽著他的手臂,抬眼看著還未散去的星辰,十分愉悅的說道:“今日天氣應當是不錯,在床上躺的久了,出來走走心裏頭真是暢快。”


    高順帝順手摟在楚慈腰間,低笑問道:“可要出宮去走走?愛妃在床上躺這大半月,可錯過了不少的風景。”


    “那敢情好!”楚慈眉眼一舒,含笑說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出宮去走走?”


    下方朝臣還在喊著殺了妖妃,上頭楚慈卻是巧笑間定下了今日的行程。


    待得高順帝吩咐池顧去做安排,朝臣這才明白高順帝所言帶楚慈出宮並非玩笑。眾人抬眼怒視楚慈,楚慈眨了眨眼,甚是嬌俏與高順帝說道:“這些人好像傻子。我就喜歡看他們弄不死我,卻又不得不麵對我的神情。”


    高順帝一愣,隨即大笑,將楚慈打橫抱起,徑直迴了禦書房。


    楚慈伏在高順帝肩頭,目光看向跪在下方的人;眸子裏是道不盡的嘲諷,麵上神情更是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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