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昨夜與薛彥彤一起看書看的很晚,差不多四更了才睡,直到眾妃嬪給皇後請安之後到了景華宮,二人還未起身。


    主子沒起,小福子瞧著一眾人而來,忙進內殿去喚楚慈。


    床上,薛彥彤靠在楚慈身旁,一手環在她腰間,睡的可沉。聽得小福子的喊聲,楚慈當先睜了眼,薛彥彤卻是一聲嘟噥,眯眼說道:“剛睡下,不吃早膳了,你讓我們再睡會兒。”


    “二位主子,外頭來人了。”小福子忙說道。


    二人起身梳洗,收拾妥當已是許久。剛出內殿,便聞外頭傳來‘啪啪’的響聲。這聲音可沉,楚慈眉頭一蹙,大步走了出去。


    這一出去,但瞧著景華宮的宮人一個不落的全被人給押到了外頭,一順溜的趴在長凳上,旁邊兒各立一人舉著板子,一板子一板子的落在宮人身上。


    不會功夫的宮女、太監早是被打得麵無血『色』,衣『露』血跡。玄華幾個會功夫的倒是好些,至少懂得用內力護住自個兒,沒那麽狼狽。


    “住手!”大步上前,楚慈掃過在場之人。淩厲的眸子裏透著寒意,更似一把利劍令人心中生懼。


    所坐之人,都瞧過楚慈的狠戾,此時被她如此一掃,膽子小,純屬湊熱鬧的便垂下眼不敢與她相視。雅妃對上楚慈視線之時,卻是眸藏怨毒,心中冷笑。


    “這是什麽意思?”楚慈直直看著雅妃,冷聲相問。雅妃輕抬眼,緩緩說道:“今日皇貴妃難得好興致與姐妹們逛禦花園,也巧了到妹妹殿中來坐坐,可這一來,甭說熱茶了,便是軟凳都沒有一個。”


    似笑非笑的看著楚慈,雅妃問道:“妹妹便是再得皇寵,也不該任由宮人如此輕賤皇貴妃!”


    皇貴妃?


    楚慈視線轉向上方之人,這人她知道,皇帝的大姨太嘛!怎麽著,進宮這麽久不曾對她動手,今兒個倒是來找麻煩了?


    皇貴妃如今也是三十有餘,可那保養得宜的麵容之上,卻是半分不顯年歲。一眸一眼盡顯成熟風韻,眼角挑著慵懶的弧度看來,毫無攻擊之態。


    這番神態,倒真有慈眉善目的模樣。且那秋水映瞳的眸子裏含著柔柔的笑意,全然不似來生事兒找麻煩的模樣。


    見楚慈看來,皇貴妃輕歎口氣,緩緩說道:“本宮也不想責罰他們,怎奈瞧著這景華宮之人如此慵懶,想想也該知曉這些日子是如何伺候的二位妹妹。宮中之人慣是踩低爬高,以往妹妹得寵,他們自然盡心盡力;如今妹妹受了冷落,便是對二位妹妹的起居如此不放在心上,本宮瞧著心中甚惱,真怕他們委屈了二位妹妹,便自作主張小懲大誡,還望妹妹明白本宮的一片苦心。”


    皇貴妃僅次於皇後,與皇後分擔六宮之事,也算是後宮的半個主子。若景華宮的人當真怠慢,皇貴妃出手教訓,也是情理之中。且皇貴妃語態輕和,說到宮人不盡心伺候之時,麵『露』痛『色』,可真真是為了楚慈而『操』心一般。


    楚慈聽得那人之言,頓時一笑,“這些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倒真是沒注意他們竟是如此現實之人。經皇貴妃提起,臣妾才明白他們這是看輕了自個兒主子。今日多謝皇貴妃替臣妾罰了他們,可這罰一次終究不長記『性』,臣妾還是該去禦書房瞧瞧才是,興許得了寵,他們也能真心實意的伺候著。”


    楚慈半分不惱,那笑眯眯的模樣,可真真是認同皇貴妃之言。眾人瞧得詫異,若非知曉今日為何而來,隻怕要以為楚慈也是這生事兒之人。


    皇貴妃微挑了眉頭,含笑的眸子並沒變化,稍稍沉默,點頭說道:“妹妹說的是,咱們宮裏頭的女人,可不就是仰仗著皇上過活?皇上寵愛了,下頭的人如何敢欺?一旦沒了恩寵,便如那凋零的花兒,再無顏『色』可言。”


    “皇貴妃說的是。”楚慈含笑迴道。對上那人盈盈眸光,楚慈又道,“本是想留皇貴妃喝些茶水,可皇貴妃也知道,前些日子惹惱了皇上,近來殿中沒甚好東西拿得出手。這次便沒法子好生招待皇貴妃,還請皇貴妃在臣妾再獲皇寵之時一定再來,臣妾必然好茶相待。”


    皇貴妃看了她一眼,抬手輕攏了發髻,含笑說道:“本宮等著妹妹的好茶!”


    “臣妾定然不會讓皇貴妃失望。”楚慈屈膝行禮,“若到時皇貴妃不來,臣妾可要去叨嘮皇貴妃了。”


    二人視線相交,看似柔和,空氣中卻是彌漫著一場纏綿的交鋒。


    所謂的綿裏藏針,便是這等耍慣了手段的老手的伎倆,看著那人領著一眾妃嬪離去,楚慈眸中的笑意加深。


    “帶下去好生上『藥』。”看向小福子,楚慈說道:“傷重的好生在床上養著,不必再做事。傷輕的幫著照料傷重的。沒事兒也別出去瞎逛。”


    說罷,丟下一眾人,迴身進了內殿。


    薛彥彤垂眸咬唇,想著楚慈與皇貴妃的對話。怎麽想,都覺得有些怪異,又有些鬧不明白 。瞧著楚慈去而複返,已是換上一身利落的衣裳,腰間纏了長鞭之時,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一把將人拖住,“小慈,你不能出去!她來就是讓你去惹怒皇上的!”


    “人家都趕上門來了,我還做這縮頭烏龜,豈不是讓人遺憾?”輕拍著薛彥彤的手背安撫,楚慈說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他們都傷著,你自個兒做些東西吃。”


    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楚慈被禁足,高順帝卻並沒有派人守著。她也懶得走路過去,一提氣,便是躍上屋頂,頓時一道身影朝禦書房閃去。


    “娘娘,楚妃果然去了禦書房。”大宮女湊上前,與看著書的皇後說道:“還不是走去的,是從上頭飛過去的。”


    皇後繼續看著書,直到翻了一頁,才問道:“皇上這會兒在何處?”


    “聽聞朝中出了事,這會兒皇上正在禦書房處理國事。大臣們均聚在禦書房中。”宮女又道。


    皇後不可查覺一笑,說道:“前些日子不是都閑著?今日皇上如此『操』勞,讓她們都盯著些,大臣們走了,便給皇上送些補湯去瞧瞧。”


    “是!”


    楚慈這一路飛向禦書房,真真是讓沈務頭疼不已。好不容易將人攔下,苦著一張臉說道:“娘娘,您又是何苦為難微臣?”


    “今兒個天氣不錯。”彈了彈袖口,楚慈視線看向不遠的禦書房說道:“很適合做些不該做的事。”


    “……”沈務頭大,擋下楚慈,低聲說道:“娘娘,微臣也著實不想攔您。可眼下皇上正在禦書房商議要事,您這會兒去,委實不妥。”


    宮中女人,都是靠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一步步爬上去的,在這些男人眼中,受不得敬重。可眼前這個女人,卻是一步步踏得鮮血走到了如今這一步,對於她的功績,沈務是打心眼兒裏佩服,故此,也多少有些偏向於她。


    楚慈收了他的好意,腳尖攆著屋頂的沙塵,問道:“沈統領可知商議的是何事?”


    “這……”沈務有些為難。楚慈揚眉一笑,“與沈統領開玩笑的。”


    沈務無語。


    楚慈也不走了,竟是坐到了屋脊上,揚頭看著空中飄浮的白雲說道:“我在這兒坐會兒,沈統領若是有事,不必管我。”


    沈務心說:姑『奶』『奶』,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沈務這會兒是真為難,讓楚慈迴去吧,她不走。雖說楚慈眼下是受了冷落,可他心裏頭卻是清楚的很,楚慈必然是能翻身的。所以,他也不能讓人來捉她。


    可這不讓她走吧,萬一她不管不顧衝去了禦書房又當如何是好?


    沈務難辦,眸中便是透著急『色』。瞧著遠處一人沿著青石路出了禦書房之時,眸光一亮,頓時追去。


    “王爺留步!”沈務大步追了上去,將東明修給攔了下來。


    楚慈也沒管沈務去做什麽,隻是坐在屋頂,想著該怎麽才能把這妖妃的名號打響,如何才能給自已定一個‘禍國妖妃’的名頭?


    正在想著,身旁便是一人坐下。側首,便見那人麵『色』微沉,眉目不善。


    “王爺這是什麽神情?”楚慈左右瞧了瞧,沒瞧著沈務,不由的翻了白眼。


    那個老男人,當真是慫!卻慫得把事兒往旁人身上推!


    “你不該與他合作,你當知道,一步步走下去,便是萬劫不複。”


    東明修這話,聽得楚慈失笑,“我與誰合作了?我就萬劫不複?我睡了兒子又睡老子,眼下過得愜意;把那老老小小都給耍得團團轉,我就是萬劫不複,我也樂嗬。”


    “楚慈!”東明修麵『色』越發難看,隻覺她麵上的笑意道不出的錐心。然而更錐心的,卻是她接下來的話,“王爺,你該稱我為楚妃!我如今是皇上的妃子,可不再是你的前鋒。你這麽與我單獨說話,不怕旁人言語?你再是王爺,卻是個異姓郡王,若是讓人捉了把柄,隻怕對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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