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懷卻似沒瞧見宋文傾的神『色』一般,低聲說道:“將軍有請。”


    楚慈本想拒,可想到今日的安排,便是點頭跟了上去。


    雖是以正當的理由讓陳科準備著,卻難保東明修不會找麻煩。


    宋文傾垂眸跟上,掩去眸中那份陰沉。


    東明修的包間在說書的左側。從此處看去,外頭情形一目了然。


    楚慈不是沒想過提前訂位,可今日之事不能留下蛛絲馬跡,故此沒有訂位。沒想到,她行事周全,還是讓東明修給嗅到了她的陰謀算計。


    對上那人目光,楚慈淺淺一笑,“王爺,真巧啊!”


    東明修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幾人入坐,淡漠說道:“聽聞近日這茶樓來了一貌美姑娘,難得清閑,便來瞧瞧。”


    嘖!這人還真是開門見山啊!


    楚慈閉口不接,宋文傾卻是含笑看向東明修,緩緩說道:“卻不知王爺還有這喜好。”


    “是人皆愛悠閑,忙得累了,也想放鬆放鬆。”東明修迴得自在。


    當外頭的琵琶之音再起,說書之人接著上迴繼續之時,東明修看了楚慈一眼,似隨口問道,“聽聞五殿下還未搬去東曲的宅子,是對那宅中布置有何不滿?”


    宋文傾側首看來,便瞧著了東明修的目光從楚慈麵上收迴。想了想,說道:“南灣有宅子,東曲也有鋪子;平日住在鋪子裏,無事便迴南灣去散散心。東曲的宅子太大,一時便沒心思喬遷。”


    “喬遷之事不必五殿下『操』心,皇上早有交待,待修繕妥當,府中該有之物自當置辦。五殿下若要去住,帶著人過去便好,若是少了什麽,告訴成懷,成懷自會『操』辦。”


    宋文傾眸光微斂看向東明修,卻不接話。一旁的成懷看似平靜,心中卻是歎息。


    將軍,你這又是何苦啊?


    經曆了這麽多,你以為如今的五皇妃,還是以前那個五皇妃嗎?


    隻是,這些事,不是成懷能『插』嘴的。


    再不言語,眾人透過紗帳瞧著外頭的情形。


    今日是說的那妖世錄,講的是那修煉成精的狐狸潛入人間,害人害已的故事。


    這故事也是最近才興起的,是從南灣傳出來的。聽過的再聽,便覺得這事兒暗喻楚家之事,聽起來也是越發有意思。沒聽過的,對那狐狸害人害已的故事嘖嘖歎息,更對那狐狸最後不得善終的結局拍手叫好。


    楚慈看著帳外那彈著琵琶的姑娘,心中暗道:今日精心妝扮了一番,這姑娘是越發水靈動人。


    楚慈看著外頭,東明修的目光卻是落在她微勾的嘴角之上。


    憶起當年,她麵對他時,亦是肆意灑脫;明裏暗裏的試探算計,狡黠的模樣,靈動的眸子,無一不讓人迴味。


    思緒越發的遠,憶起她一身白衣現於華月之下,憶起她憤怒錘地,無聲咆哮,他便覺得心中有愧。


    再想起她身披銀甲,血戰沙場的情形,東明修便覺得那樣的畫麵似刻在了腦海中一般,根深蒂固。


    曾經覺得,那英眉將軍就是一個神話,世上根本沒有女子有那本事!可是,當這樣的人就在身邊,活生生的存在於自己的世界中時,東明修控製不住想要與她親近。


    腦中那雪白的身軀揮之不去,單是想起,便覺得唿吸有些沉重。時常夜裏醒來都是汗濕衣襟……


    東明修看著楚慈有些失神,楚慈似感覺到他的目光一般,冷不丁迴首。


    這一迴首,便對上他微顯柔和的目光 。這份目光中,有一種不屬於他的柔情。


    楚慈心中一寒,眸光一轉,似未發現那抹柔情一般轉開視線。


    坐於身旁的宋文傾此時才在桌下牽著她的手,將他的溫度傳遞。


    他不點明,是要讓她自己看清。有時候旁人的提醒,遠不及自己看破。


    氣氛詭異之時,外頭傳來一聲驚唿。這聲驚唿打破了三人之間的詭異氣氛,轉首看去,便見幾個男子不管不顧的扯著那彈著琵琶的貌美姑娘。


    姑娘掙紮求救,可捉她之人乃本地有名的惡霸,誰敢去阻?


    眼見姑娘就要被捉走,一桌茶客終是忍不住出手,將那幾人給打得落荒而逃。


    眾人均為那幾人擔憂,更為這父女二人擔憂。正當茶樓老板給了父女二人銀子,讓他們趕緊離開之時,被打跑的人帶著一群人持棍而來,見人便打,抬手便砸。


    茶客被嚇得四散而去,茶樓老板心疼得五官都擠到了一起。偏生打人那一桌茶客還怡然自得,似半分不懼。


    當那群人一擁而上之時,下頭傳來整齊的口號。尚未細聽,便瞧一隊士兵身披盔甲,手持兵器有序而上。


    陳科嘴角是一抹嘲諷的笑意,一腳將人踢開,啐了一口,喊道,“兄弟們,把人都給老子捆了!膽敢當街作惡,送到他府上去,老子倒要看看,他府上有多少受難之人?!”


    一聲令下,數百士兵列隊而行,押著那幾十人往府邸而去。


    直到茶樓中安靜下來,楚慈這才朝小福子看去。


    小福子會意,忙掀簾而出,走到麵『色』蒼白,唉聲歎氣的茶樓老板身旁,將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老板不明所以,愣愣接過。直到楚慈幾人離了茶樓,老板這才迴過神來拆了信封,看著裏頭那厚厚的一疊銀票瞠目結舌。


    林府在此可謂是無人敢冒犯,就連之前的範知府都與之同流合汙,足見其囂張。


    正因為林老爺為虎作倀,他府中管家才會那般囂張,福伯與小福子才會被『逼』得走投無路。


    楚慈暗道:也虧得顧大夫醫術好,林家偶爾上門求醫,不然孫芯蕊不知被收拾成什麽模樣了。


    據說林家兒子喜好美『色』,聽聞之前便捉了不少清白姑娘關在府中蹂躪,之前有範知府撐著,他們便是當地一霸,無人敢犯。


    今日林府的少爺又在茶樓公然強搶民女,陳科帶人踹門,也是他們所沒想到的。


    數百士兵衝進林府,囂張的林管家起初還兇神惡煞,直到陳科一拳頭將人揍得鼻血直飆,這才被嚇得噤了聲。


    不出所料的,從府中救出了無數的少女,隻可惜那些少女早被糟蹋得不成人樣。有的癡癡傻傻,有的見人便笑,聽聞還有一些早便死了。


    強搶民女,強占民宅,更是為虎作倀,危害百姓。


    條條罪證例出來,不出一個時辰,林家之人全被捉進了牢裏,所有家財充公。就連林管家一家人也沒有逃過。


    “去吧。”


    牢房之外,楚慈對小福子說道:“想做什麽就去做,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失望。”


    小福子看上去神『色』鎮定,可他眸中的複雜情緒,卻是令人心疼。


    揮了揮手,楚慈與宋文傾走了出去。


    單獨的牢房,是為重犯所設。小福子進去沒多久,裏頭便傳來林管家的大聲咒罵。


    可沒消片刻,便聞那咒罵化作了慘叫。慘叫與咒罵並存,卻是令人痛快。到最後咒罵不再,隻剩慘叫和討饒之時,楚慈輕歎口氣,看著宋文傾,“我這算不算是濫用職權?”


    “算。”宋文傾點了點頭,“可用得對。”


    “……”也就你能這麽說了。


    楚慈心中想著,東明修那裏應該好交待吧?畢竟隻是一個管家,又不是當家作主的人,就算是給弄死了,也不過是一個無用之人罷了。


    二人本是準備在外頭等著小福子,可成懷的到來,二人隻能暫時離開。


    走之前,楚慈想了想,與楚月澤說道:“你在此守著,若小福子出來了我們還沒迴來,你帶著他先迴鋪子裏。”


    她還是怕東明修拿小福子開刀。


    楚月澤點頭,孫芯蕊亦是在一旁咧嘴說道:“姐姐放心,我們一定會等著小福子出來的。”


    “……”楚月澤瞪眼,“時辰不早了,你迴去!”


    “楚哥哥。”軟軟的喊了一聲,孫芯蕊低聲說道:“就是因為時辰不早了,我一個姑娘家獨身迴去,你不怕我遇著壞人嗎?”


    “!”聽說你以前還一個人跑去黑市賣孤本,你就不怕遇著壞人?


    楚月澤再是遲鈍都當明白小丫頭纏著他是什麽心思!可是,眼下他根本就沒有心思談兒女之情。


    不管楚月澤如何瞪眼,孫芯蕊就似看不見一般,笑得可甜,“方才也沒吃什麽東西,楚哥哥肯定是餓了。我給楚哥哥買些吃的,楚哥哥想吃什麽?”


    揚著小臉,眨巴著一雙清澈的大眼,孫芯蕊就這麽呆萌的看著楚月澤,大有他不說話,她就能這麽一直看下去的模樣。


    楚月澤撫額,認輸,“買些蒸餃便好。”


    “好!楚哥哥等我。”說罷,孫芯蕊抬步便走。可走了兩步,又折迴來說道:“楚哥哥應該知道,如果我迴來找不到人,我就會在衙門外一直等下去;這裏偏僻,若是遇著了壞人,我也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威脅我?


    楚月澤的無奈帶著一股子的火氣,看向她的目光亦是越發的不耐煩。


    孫芯蕊卻似沒發現他的怒火一般,笑眯眯的轉身,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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