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子到底是風月場合的老將,迎上來時,朝那姑娘揮了揮手,姑娘下去了,老鴇子這才說道:“方才聽說有兩個歹人捉人捉到了樓裏,我這正納悶兒呢,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敢動孫小姐?瞧著了才知道,原來是皇妃。”


    這一次,換楚慈閃了眸子。


    老鴇子招唿著楚慈進了屋子,諂媚笑道,“那次從東曲過來,搭船之時在碼頭瞧著了皇妃與王爺一起。一打聽才知道,王爺派人護送的就是剿匪有功,為民除害的五皇妃。”


    楚慈並不接話,打量著屋子時,坐到了窗前。


    老鴇子吩咐人送來酒水,又送了兩個少年過來,這才討好說道:“不管孫小姐如何得罪了皇……”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是讓本公子尋著孫小姐的下落了。”楚慈笑眯眯的瞧著老鴇。


    老鴇頓時明白,五皇妃來青樓的事兒,可不能傳了出去。立馬接口道,“公子說的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隻不過,不知孫小姐是如何得罪了公子?這裏誰不知道孫小姐為人心善,別說這花樓中人人敬佩,知道她的,誰不道她一句‘好姑娘’!”


    這麽有名氣?


    楚慈擺了擺手,說道:“少年就不要了,給我找幾個姑娘來就成。”


    她這要求,老鴇子明顯愣住。怎麽不要少年要姑娘?還真是好那口不成?


    靠著椅子,楚慈說道:“我一個正常的男人,你給我送少年來,當我生的俊就是斷袖?”


    老鴇子真是啞口無言。迴過神來,將少年給支了出去,不多時,幾個麵容嬌美的姑娘便是嬌笑著進了屋來。


    姑娘們添酒的添酒,彈曲兒的彈曲兒。楚慈坐在椅上,問著老鴇,“今日與孫小姐相見也是偶然,我尋她,並非她開罪於我,而是我有事請教。卻不知,那孫小姐到底是什麽身份?竟是這般有名氣。”


    得知楚慈不是來找麻煩的,老鴇這才鬆了口氣,笑著說道:“若知道公子尋孫小姐是為尋醫,大家夥兒也不必這般擔憂了。瞧瞧對麵那樓都鬧得要見官了,卻是誤會一場。”


    老鴇廢話多,又是說了一陣兒,楚慈才算是明白了小丫頭的身份。


    孫芯蕊也算不得什麽名人,隻不過為人樂善好施,顧家又是這一段有名的大夫,故此得了眾人敬重。


    “孫家聽說是江南一帶有名的書香門弟,顧大夫三年前娶了孫大小姐,半年前孫小姐才來尋她姐姐解悶兒。要說這孫小姐啊,為人心善,又活潑好動,雖是讓她姐姐頭疼,可到底沒闖過禍。”


    又是說了許多,楚慈了解的差不多了,揮手說道:“行了,你下去吧,我坐坐再走。”


    老鴇笑著出去了,楚慈與湊上來的嬌美姑娘談笑兩句。卻是時不時的問著顧家的事兒。


    正談著話,一人推門而入。眾人轉首看去,便見那人冷著一張臉,怒目而來。


    此時楚慈正與一姑娘低頭談話,自然是貼的近。那姑娘一手放在楚慈大腿上,這明顯是挑逗的行為,令來人瞧的眸火更甚。


    “楚……”


    “哎,你怎麽來了?”楚慈立馬起身打斷他的怒言,拉著他坐下,問道:“你怎的知道我在這裏?”


    穆誠瞪了她一眼,將貼上來的姑娘一手推開,冷聲說道:“你遲遲不歸,我自然是要來瞧瞧的。問了碼頭的人,知道你是到何處下的船,自然不難尋你。加之南易在那頭鬧的那般兇,誰沒瞧著熱鬧?”


    楚慈點頭,表示這事兒真是意外。


    將遇著孫芯蕊的事兒與他說了,楚慈『摸』出那本醫書說道:“覺得這書興許有些用處,我想去顧家的鋪子瞧瞧那傳說中的顧清墨顧大夫。”


    明白她是為了他的事兒鬧的這一出,穆誠心裏頭的火就那麽下去了。


    雖然怒火是下去了,卻還是厭惡她來青樓。故此,穆誠二話不說,扯著她便要離開。


    楚慈琢磨著來一次青樓也是巧合,不如讓穆誠試試與姑娘們接觸接觸?故此,好說歹說讓他坐下了,便與姑娘們說道:“好好伺候我兄弟啊,若是他不高興了,賞銀就別想了!”


    一錠銀子放到桌上,楚慈笑著說道:“誰讓我兄弟笑了,這錠銀子就歸誰。”


    以前一出手,就是一張百兩銀票;如今深知賺錢不易,楚慈也知道帶著零錢在身上了。


    雖然錢不多,可大家圖的就是個樂子。姑娘們便是端著酒杯朝穆誠貼了過去。


    楚慈站在窗前,看了看穆誠那發黑的麵『色』,又瞧了瞧外頭依舊熱鬧的糾紛。


    按理說,南易那功夫想脫身,應該很容易才是。怎的鬧了這麽久,卻還被纏著?這辦事效率也忒讓人失望了吧?


    正在想著,堅持不過一刻鍾的穆誠便是推開姑娘們,丟了幾錠銀子在桌上,大步走到窗前,扯著楚慈就跳了下去。


    姑娘們正撿著銀子,一抬頭,人就沒了,麵麵相覷,最後收著銀子搖著團扇出去了。


    “娘的,你不會先說一聲兒啊?”


    被穆誠給拉著跳下樓,又往巷子外跑了一陣兒,楚慈這才甩開他的手,不滿的說道:“雖然樓層不高,可你好歹該支會我一聲啊!就這麽跳下來,沒準備好,真會摔著的。”


    末了,嘀咕道,“搞得跟跳樓私奔似的,簡直莫名其妙!”


    我倒是想跟你私奔呢!


    穆誠惱怒的瞪了她一眼,在她轉首看來時,湊了上去,重重的吸了一口。


    淡淡的竹香,屬於她的味道充斥在鼻息之間,穆誠這才覺得心裏頭舒服了許多。在楚慈嫌棄的退了兩步時,穆誠不滿說道:“你進青樓是意外,可你真別再想用這法子來治我的病,我真受不了那味道。”


    楚慈剛想駁,穆誠又道,“治病就好好的治。你若有醫者那懸壺濟世的心,不如犧牲自己,親自來試效果。別再妄想讓我進青樓,去那種地方試,你把我穆誠當什麽人了?”


    楚慈聽得點頭道是,跟著他走了幾步之後,一把將他拉住,“等等,你剛剛說你叫什麽來著?”


    木誠?幕誠?牟誠?穆誠?還是沐誠?


    或者說,後麵的誠字又不一樣?


    穆誠懊惱的一甩手,可走了兩步又折了迴來,握著她手腕,帶著她在熱鬧的街道上左穿右行。


    懊惱說出真名之餘,穆誠也是對她奇葩的關注點很是無語。讓她親自來試也是脫口而出,正怕她會惱,她的關注點卻是到了名字之上。


    果然,她的腦子都是反轉的。


    楚慈再是女漢子,可腿短是不爭的事實。他大長腿一邁,她得邁兩步才追得上。他長腿一步緊接一步往前走著,被他拉著的楚慈就隻能小跑才能跟的上。


    楚慈無語的很,手腕用力往迴一收,不滿的說道:“你慢點兒慢點兒,不迴話就不迴話,你跑這麽快做什麽?後頭有狗追你不成?”


    穆誠當真聽話的停了下來,卻是掏了銅板順手買了一串糖葫蘆往她嘴裏一塞,又拉著她繼續大步邁著。


    楚慈真是哭笑不得,把她當小娃兒收拾呢?這人別扭起來真是讓人無語。


    吃了一個糖葫蘆,楚慈問道:“你帶我去哪兒啊?我不問你了還不成?你倒是鬆手啊,我自己有腳我能走,不用你牽著。”


    穆誠唇上緊了緊,迴頭看著她,說道:“我若鬆了手,就真成有狗在後頭追我了。”


    他走的快,她走的慢。他要帶她去顧家,她小跑追著,可不應了她那句話?


    楚慈一腳就給他踹了過去,嘴裏的山楂核吐了過去,笑罵道:“你丫找抽是吧?”


    穆誠步子一轉退開她的攻擊,瞧她是笑著時,也跟著勾了嘴角,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帶你去顧家,不然迴去晚了,宋文傾又該找你鬧。”


    楚慈又咬了一個糖葫蘆,聽他這麽一說,迴頭說道:“那得等南易啊,他都不知道我在哪兒。”


    “他是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了。”穆誠像她往日一般,『摸』了『摸』鼻子,雲淡風輕的說道:“方才不知道出了何事,便找人將他給困住了,不然也沒機會單獨問你。”


    這敢情好,被宋文傾給捉住了,就更像偷情了。


    不偷情,你支開我的人做什麽?


    楚慈抬步就要迴去,說什麽也不能把偷情的罪名給坐實了。宋文傾那人有多愛吃醋她是知道的,若是讓他的人捉個正著,迴去絕對不消停。


    她往迴走,穆誠一把將人拉住,蹙眉問道:“不找顧大夫?”


    “顧家就在那兒又不消失的,我也不急這一時。不管怎麽說南易都是跟著我出來的,呆會兒走散了找起來就麻煩了。”


    楚慈這話,穆誠可不愛聽。什麽叫不急這一時?找起來麻煩又如何?找來那人,還如何與她親近?


    拉著她不放手,在她迴頭看來時,就著她的手低頭咬了一個糖葫蘆,麵『色』不變的說道:“我不想跟宋文傾的人有接觸,你找他,我就迴去了。”


    那就慢走不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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