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之言,東明修挑眉看去,“倒也是了,這事與你無關,我的死活你又何必『操』心?”


    “不是,王爺,話不能這麽說。”楚慈一皺眉,一副擔心模樣說道:“你是我頂頭上司,你出事,我怎麽能不擔心?隻不過,這事兒我也『插』不上手,你說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幫你,所以吧,我覺得我還是先把兵練好了才是關鍵。”


    “你心裏其實在說,該!讓你不把人先殺了,非得把這機會留著背後的人。留著那喬錦騫有什麽用啊?‘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說的就是你這種蠢貨!”東明修一字一句似背書一般,將楚慈的心中所想給說了出來。


    楚慈頓時就萎了,左右瞧了瞧,迴身倒了杯茶雙手遞了過去,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覺得吧,那人殺喬錦騫,對王爺也沒什麽大的威脅。畢竟是一個瘋癲之人,死了就死了,王爺公務繁忙,有一點兒過失也是情有可原。”


    “嗯?真這麽認為?”東明修也是老實不客氣的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時,手指在杯壁上輕輕打著,似隨口說道:“這要是白誠迴來了,你不問問?”


    得,其實你就懷疑他是吧?


    想到昨日宋文傾的話,楚慈低頭琢磨一通。到底該不該把穆誠的底給東明修說呢?宋文傾那是一時氣話?還是真不放過穆誠?


    楚慈沉默,東明修站了起來,雲淡風輕的說道:“他若迴來了,你也問問。這事兒,我也當心中有個數。”


    楚慈自然道好。


    將之前借那一千兩銀票還給了東明修,那人接過銀票,挑眉說道:“那駐顏堂可比『藥』鋪更賺銀子。”


    楚慈一笑,說道:“還得多謝王爺照顧。我這一去也得好幾個月,期間還請王爺多多『操』心,護得小彤周全。”


    “我憑什麽啊?”挑眼看向楚慈,東明修慢條斯理的將銀票收了起來,“你當衙役都閑著抽風的?”


    楚慈就這麽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說道:“鋪子每月交了稅銀,難道不該受朝廷保護?這就是每月交了保護費給道上的人,他們也會護個周全吧?”


    東明修本是想套有關宋文傾的事,可她這一本正經起來,說的話也是挑不出錯來。


    都是人精,玩把戲也是適可而止。楚慈收拾妥當出發了,東明修這才坐到椅上,看著冊子若有所思。


    訓練之處在東曲的偏僻山頭,新兵訓練也有兩個月的光景,楚慈此時去瞧,到底是有些底子了。


    楚慈到之時,正值休息時間。陳科一眾領隊瞧著楚慈到了,蜂擁而上,將她圍住七嘴八舌的問長問短。


    楚月澤立於陳科身旁,雖然沒說話,可那好幾次開口又被人搶了話的無奈模樣,讓楚慈笑著拍了他的肩膀,“沒當逃兵,沒給我丟人!”


    楚月澤裂嘴笑著,“就是練死了也不能給姐丟人啊!”


    看著眼前這人,楚慈點頭表示極為滿意。


    這小子黑了,也瘦了,人也越發的穩重了。部隊,本就是個練人的地兒,這小子在部隊裏再練些日子,她也能安心的帶著他剿匪了。


    到底是在部隊裏練了兩個月的新兵,從一開始的叛逆到如今的服從,已是磨合的差不多了。楚慈接手總指揮之後,下頭的人雖是對她一個女子指揮心有不甘,可到底這兩個月的訓練也讓他們明白了單挑不能『亂』起哄,得尋個合適的機會!


    所以,在楚慈驗收負重成效之時,一人喊道,“平日都是百夫長帶頭跑的,今日由千夫長接權,是否當按規矩帶著咱們跑?”


    楚慈抬頭看了看天。是了,千夫長。這個稱謂她其實並不喜歡。


    踢了踢腳下的石頭,楚慈說道:“點香!”


    陳科打燃火折,點燃香時,楚慈帶頭跑了起來。


    負重35公斤,十公裏,一柱香的時間也算是寬裕。當然,對於楚慈這個老將而言,自然是寬裕,特別是如今內力練的不錯,負重十公裏比以往輕鬆許多。


    可那些才入部隊兩個月的少年卻是比不得楚慈這老將,故此一圈下來,托了老長的對伍。


    一項項訓練下來,那些暗中商議想瞧瞧楚慈本事,想找楚慈麻煩的人,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真有領頭剿匪的本事。


    楚月澤是第一次瞧著楚慈訓練,詫異於她的耐力之餘,對她也是越發的敬重。夜裏休息之時,楚月澤坐到楚慈身旁,說道:“姐,今天才知道,你比我想象中更強。也終於明白,你打人,是真有打人的本事。”


    楚慈不由一笑,“聽你這口氣,怎麽感覺是想練好本事了專門揍人?”


    “沒。”楚月澤擺手失笑,“我就是覺得,自個兒有本事,想做什麽都有底氣。”


    二人靠著大樹,看著遠處叢山,楚月澤說道:“這些日子訓練真挺苦的,好些時候我都想放棄了。可一想著姐一個女子都這麽能耐,我要是當了逃兵,這輩子都抬不了頭了。”


    “你沒讓我失望。”轉首看著楚月澤,楚慈說道:“自己選擇的路,不管多苦,跪著也要走完。等你走過最艱苦的歲月,你才會發現,那些苦,是人生最寶貴的磨礪。”


    聽著這話,看著她認真的麵容,楚月澤忽而一笑。有些發黑的肌膚映著那雪白的牙齒,楚月澤認真說道:“姐,這輩子,我隻聽你的。”


    沒有如今的楚慈,就沒有一直向上的楚月澤。沒有跑在前頭的楚慈,就沒有不斷向前的楚月澤。


    楚月澤在想,不管將來會怎樣,不管將來楚慈會如何選擇,他都會義無反顧的支持著她。


    深山中的日子,枯燥乏味。可每日的訓練,卻讓眾人沒有多餘的力氣嫌棄。


    一晃便是半月,這一夜,看著空中圓月,楚慈算著離中秋還有多少日子?


    說起來,她好像就是在去年的這個時候到的這裏。算起來,來了這個世界也有一年的時間了。經曆了陰謀算計,經曆了生死之險。


    一年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感上也有很大的改變。以前那個隻知道打架訓練的楚慈,到了這裏竟是卷進感情與算計之中。走到今日,愛過也『迷』茫過,她如何隻希望一切能順心;關於愛情,單純就好。


    練了一周內力,楚慈試著飛身上樹。雖然還是很晃,可到底是一躍上樹,頗有成就。


    士兵都休息了,楚慈練著輕功之餘往河邊而去。


    夜裏都是到河中洗澡,如今天氣燥熱,洗個涼水澡真是不錯。


    脫了衣裳下河,訓練一天的人枕在木頭上,悠閑的飄在水中。


    夜風吹拂,蟲兒歡鳴。河邊那一群群的螢火蟲起起落落,猶如童話中美麗的精靈王國。


    楚慈閉目飄在河中,享受著夜晚的靜謐,疲乏的身子舒服的亦是不願多動。


    遠處,那人沉在河中,似在閉氣,又擬在偷看。那人看著她偶爾打在水中的腿,便是抿了抿唇,長長的睫『毛』劃出一圈水痕。


    這可真是巧的很!他剛到山上,她便來這裏洗澡。分明就是他先來,可怕她會惱,他竟是自個兒慫了,埋進了水中。


    瞧著那人順水而來,離的越來越近,穆誠喉頭滑了滑,腦子一抽,手在水中劃了一圈,那飄在水中的人便順著漩渦飄了過去。


    感覺到不正常的水流,楚慈猛的睜眼。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子,一雙手便是掐在腰間,將她猛的往下一帶。


    拳頭猛的打出,往那人冒出的太陽『穴』而去。穆誠驚駭,掐在她腰間的手改為握住她手腕,順手往外一帶,帶出一片水花。


    “你想打死我不成?”微啞的聲音似有些嗆水。穆誠咳嗽兩聲,這才語氣不佳的問道:“動不動便打人,怎的這壞脾氣還是沒改?”


    聽得這熟悉的聲音,楚慈一愣。就著月『色』,看著眼前的人時,忽而一笑,一巴掌拍到他肩頭,說道:“這幾個月你死哪兒去了?”


    “我去殺喬錦騫了。”她的語氣中沒有憤怒,穆誠心裏頭鬆了口氣。握著她的手腕帶著她迴到河邊,穆誠說道:“本來是想殺邰正源,可他的人護的緊,沒得手。迴來的時候剛好經過東臨,便想去試試運氣。沒想到,真讓我給找著了。”


    楚慈本是想抽手,聽得這話,雙眼一眯,“你為何殺邰正源?”


    “他與喬錦騫有過合作,喬錦騫與二皇子又有合作。雖然不清楚二皇子對我知情多少?可我心中總是擔心。本想借著這機會去殺他。沒想到殺他的人去了一撥又一撥,我也沒鑽著空子。”


    穆誠迴著話,心中卻是說道:“那男人一再算計你,實在是該死!”


    每每想到如柳的話,穆誠心中便是緊張的很。想將心意告訴她,又怕她知道了不再愛他。他奢求不多,隻想她不要厭惡他,肯與他親近便好。


    楚慈卻是聽完穆誠的話,蹙眉問道:“還有別人殺他?”


    “可不是麽。”退到了河邊,穆誠靠著邊上的水草,拉著楚慈坐到水中的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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